“这就是你现在的日子。”
工头咧嘴一笑,眼里没半分温度:“在朱贵的地盘上,谁也别想躺着混饭吃。”
地主垂着头,眼珠子发直,像被人抽了魂。那曾经能左右一县生死的眼神,如今只剩空洞和灰烬。
日子一天天熬着,他们才明白,朱贵不是人,是天。天要你跪,你连跪的资格都没有。
昔日的锦衣玉食?不过是风一吹就散的纸灰。
朱贵的帝国像个没人能看透的铁疙瘩,每个人,不管从前是穿金戴银的老爷,还是光脚扛锄的泥腿子,全都被塞进齿轮里,转得连喘气都得按点来。
没人敢骂,没人敢逃。反抗?那叫自己往刀口上撞。
就在他们觉得这辈子完了的时候,才发现——朱贵这人,狠得彻底,也公得离谱。
他拉贵族下矿,不是图他们那点臭钱,是让他们明白:别以为你是人上人,你就是个干活的命,还不能偷懒。
朱贵的铁手攥着整个凯特帝国,压得人喘不过气,可也把散沙捏成了砖。
他坐在高台上,脚下是千家万户的命。没人敢抬头看他,可也没人敢不听他的话。
李康和莎拉,成了他伸出去的两只手。
李康跪着汇报:“殿下,闹事的都清理干净了。”
朱贵没应声,只盯着他,眼神像刀子刮骨头。
李康是他养的狼,咬人不用教,只等一声令。
莎拉站在他身侧,手一直按在剑柄上,像影子一样贴着他。
“我命是您的,殿下。”她声音低,可比钢还硬。
朱贵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信得过。
帝国在他手里,一天比一天稳,一天比一天狠。
军帐里,他摊开一张巨大的地图,手指缓缓划过山川河谷。最后,停在一片群山环抱的险地。
“这里,”他开口,“建城堡。”
不光是墙,是根,是桩,是扎进这片土地里的旗。
底下的人立刻动起来。测地、运石、画图、夯土,没一个人敢偷懒。这地方,将来是他朱贵的王座所在。
可他没歇着。该杀的杀,该压的压,该罚的罚,照样不手软。
每天,他坐在那块还没雕成龙椅的巨石上,望着工地。
“我们盖的不是石头,”他说,“是将来——是你们这些烂泥人翻身的梯子。”
工人们听了,手底下没停,心里头却像有根火苗,偷偷烧起来了。
城墙一寸寸长高,砖块一层层堆起来,像活过来的巨兽,把过去那个松散、混乱、谁都能踩一脚的凯特,一口吞了进去。
日子还是苦,可不一样了。
从前,饿死是命;现在,饿死是懒。
几个月后,阳光刺破晨雾那天,大明朝的城堡轰然落成。
高得吓人,硬得扎眼,像一柄插进大地的刀,刀锋直指苍天。
朱贵站在最高处,俯视下面——
那些曾经在酒席上谈笑风生的地主们,现在穿着粗麻衣,扛着石料,手上全是茧。
他们的金丝腰带?早被换成了草绳。
他们的马车?早变成推土的板车。
他们的傲气?早被石头磨成灰。
没人说话,没人抬头。只听见锤子砸石头的声响,一声接一声,像心跳。
朱贵嘴角,终于往上扯了一下。
“这,就是你们的新活法。”
声音不大,却传遍整个城堡,震得人耳膜发麻。
没人回应。不是不服,是不敢。
也不敢想了。
李康低着头,莎拉眼神如铁。
他们知道,从今天起,这世上再也没有“老爷”了。
只有朱贵。
和朱贵脚底下,千千万万,低头干活的人。
朱贵的手,慢慢攥紧。
新帝国,活了。
朱桂站在高处,望着脚下一片热火朝天的土地,心里头跟喝了蜜似的——踏实,又带劲儿。
茶园里,绿油油的叶子挨着挨着,露水都没干透,风一吹,就跟浪似的晃。矿井口,黑亮的煤块一车接一车往外拉,产量翻了快两倍。工人脸上汗珠子直滚,但笑得比谁都响——活儿多,工钱涨,日子看得见盼头。
他晓得,光靠地和矿撑不起一个帝国。你要是今天松了劲,明天就有人踩你头顶上拉屎。得全面开花,才叫真本事。
跟他做买卖的外邦商人、使臣,嘴上说“贵国物美价廉”,背地里却拼命夸自个儿的戏本子、曲艺、灯会有多牛。那眼神,跟卖膏药的似的,恨不得把自个儿的文化刻进你骨头里。
朱桂心下了然:咱不光要卖货,还得卖故事、卖情绪、卖让人上瘾的东西。
他一拍大腿:文化,也得搞起来!
李康这人,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可只要朱桂一声召唤,立马飞奔过来,连鞋都顾不上穿整齐。
“李康,”朱桂一开口,语气轻松,“咱这摊子事儿,你觉得咋样?”
李康一愣,随即挺直腰板:“殿下,好得没边儿!您指哪儿,我们打哪儿!别说眼下,就是将来您想上天摘星星,咱也搭梯子!”
朱桂听了,嘴角一勾,没接话,反手点了点自个儿脑袋:“我琢磨着,光卖茶卖煤,不够看。咱也得搞点好玩的——戏楼、说书场、灯谜节、皮影社、杂耍班子……全给它整起来!让百姓有钱赚,有得看,有得聊。”
李康一听,眼睛都亮了。他懂,这哪是闲玩?这是把人心往一块儿拧的狠招。
“殿下!”他抱拳一礼,声如洪钟,“您下令吧,我李康这条命,今儿就卖给这事儿了!”
朱桂笑了笑,没多言,袖子一抖,从怀里掏出张纸,“啪”地拍在桌上。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点子:剧场分区、艺人分级、巡演制度、税收分成、外销版权、节庆联动……条条都是门道,句句直戳要害。
李康低头一看,手都抖了:“这……这……这简直不是人能想出来的!”
他抬头瞧朱桂,眼神跟见了神仙似的:“殿下,您脑子咋长的?这法子,连外头最老练的商贾都做梦不敢这么干!”
朱桂不慌不忙,伸手把纸抽回来,一条一条讲给李康听:戏班子咋招人、观众席咋排、广告咋打、外宾来看戏咋接待、甚至还有“明星效应”“粉丝经济”这些新鲜词儿,听得李康满脑子冒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