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和车轮的咕噜声,吸引了宫门前一众朝臣的注意力。
众人全都扭过头去,朝着马车来的方向看着。
认出来了……
马车上的徽标是熠王府的。
这是熠王到了。
次辅张谨言看见是自己的王爷女婿来了,遂将刚刚见安国公傅鹏时拱手躬身的姿势收了起来。
次辅张谨言也仅仅是挺直了些身子而已,至于说,像别家丈人见女婿时手背后挺起胸来,张谨严可是从来不敢的。
萧璟熠虽说是他张谨严的大女婿,可萧璟熠是王爷……自己在王爷女婿面前从来不敢摆丈人的谱。
但,自己有一个王爷女婿,自己在这一众朝臣面前还是可以挺挺胸的,他也确实是这么做了。
然而,挺胸也白挺,众人都没有看他,注意力都在从远处驶来的熠王的马车上。
马车来到近前,车夫用力扯紧缰绳,马车稳稳地停下了。
跟在马车旁的长贵翻身下马。
看车夫麻利地在马车的一侧摆好了脚凳,长贵就伸手,等着扶自家王爷下马车。
然而,车帘迟迟都未掀起,王爷……没动静!
长贵先是轻轻地唤了一声,“王爷,已经到宫门口了!”
马车里依然没有动静。
“王爷……王爷……
咱们已经到宫门口了,该下马车了!”
长贵将声音提高了些……还是没有动静。
此时马车里的萧璟熠恨不得咬长贵两口……这个没眼色的狗奴才,不知道你家主子我不想下马车吗?
你家主子我不想下马车;
不想看见这些朝臣看向自己的眼光;
更不想面对安国公父子三人。
本王就在这马车里再躲上一时半刻不行吗?
叫叫叫……叫魂儿呢?
长贵不傻,叫了两声,见马车里始终没有动静,就想着……应该是王爷这会儿还不想露面,不想下马车。
于是,长贵就闭上了嘴,垂着手站在马车旁,不敢再喊王爷,更不敢再催促王爷下马车了。
宫门前的一众朝臣都觉得纳闷儿……
难不成……熠王殿下……这是……这是睡着了?
众人都用眼神交流着……熠王殿下是睡着了吗?
纳闷之下,众人所有的目光更是关注在马车的车帘上。
安国公父子三人最是淡定,只随着一众朝臣看着熠王马车的那一扇刺绣精美的车帘。
马车里的萧璟熠鼓足勇气……勇气泄了……
再一次鼓足勇气,伸手想去掀车帘,走出马车车厢……呃……手又收了回来。
这时,次辅张谨言走上前来。
马车里坐着的可是他的女婿,面对着熠王殿下,他自觉与其他的朝臣是不一样的。
于是,次辅张谨言大模大样地来到马车前,朝着马车里温声唤道:“王爷,已经到了宫门口了,您该下马车了!”
马车里没人答话。
“王爷,您怎么了?
王爷莫不是身体不适?
可要请御医前来探看?
王爷……王爷……”
马车里的萧璟熠直气得咬牙皱眉。
这老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成本王的岳丈了?
也不看看你那女儿配不配做本王的正妃!
早晚……本王要将她丢出熠王府,将她从本王的身边远远地踢开,让她给冷溶月腾位置!
至于你这个岳父……
“哼!”
萧璟熠恨恨地哼了一声,再次鼓足勇气,抬手一把掀开车帘,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长贵忙上前一步,伸手去扶。
“不晓事的东西!
本王刚刚好一阵头晕目眩,就想在马车里稍稍缓一缓……
你这个狗东西偏要连声狂吠!
实实惹人心烦!
今后若是还这般鲁莽,本王就直接打发了你!”
萧璟熠恶狠狠地瞪了长贵一眼,就着他的手下了马车,一眼也没去看马车旁的次辅张谨严。
宫门前一众朝臣,包括萧璟熠的岳父,次辅张谨严……
熠王殿下……这是骂谁呢?
真的只是骂他的奴才吗?
怎么听着……连那个谁……连那个谁都一齐骂了?
一众人的眼睛齐齐看向了次辅张谨严……
张谨严的脸上此时也是一阵红一阵白的。
长贵被骂得心里一抖……
心道:自己也没干什么呀!
就是马车到了宫门口,自己提醒了一声,这本是做奴才的职责,自己也没做错呀!
主子怎的如此火大呀?
难不成……王爷真的是在马车里睡着了?
难不成……是自己先吵了王爷,次辅张大人又过来多了句嘴,搅扰了王爷歇息。
王爷生气,不好骂自己的岳丈大人,就朝着自己这个奴才撒火?
唉!
做奴才的就是倒霉蛋,出气筒啊!
长贵心中委屈。
可长贵不知,他家主子的岳丈大人心里更憋屈!
有个王爷女婿看似风光荣耀,可其中的……
唉!
只有自己清楚,不可与外人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