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石城大败的消息传回北海,百姓们惊恐不安。
他们害怕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易子而食的苦难会重新回到他们的生活。
许仲涛每天召见官员,安抚人心,巡视各个工厂,在北海分院里发表了一次一次的演讲,激励帝国上下的斗志。
这位雒阳狂生一辈子都不曾这么忙碌过,繁重的工作让他透支了大量的精力。
身为修仙者的他两鬓斑白,花白如霜,身体疲惫不堪。
张归元结束了自己闲适的教书生涯,再次总领全局,他的出现,让帝国上下精神一振。
无论北海遇到什么样的危机,只要主公在,北海就一定能渡过危机。
主公是战无不胜的!
雪片般的消息送到张归元桌前,相对于经济上的重大损失,人员上的损失微乎其微。
北海第二集团军驻扎在神木县二郎山下,等待着他的命令。
吕梁山脉变成猛毒山脉,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百姓们死伤惨重。
贾文不愧是毒士,他的绝户计阴毒无比,破坏了张归元斩断并州郡的计划。
上郡和雁门郡,太原郡,上党郡,依旧可以通过半个西河郡连接在一起。
摆在张归元面前,可供他选择的进军路线只剩下了两条。
第一条进攻路线,从北方攻入雁门郡,雁门郡无险可守,唯一的屏障只有两条长城。
但雁门郡是幽州的门户,太行八陉之一的军都陉直通幽州,幽州豪族们必然会参与其中。
雁门郡的局势非常复杂,白波贼也在其中,曾经大败袁虎的黑山军也在太行山中。
在太行山脉中和这些黄巾余孽打游击战,第二集团军的集群冲锋和机动作战优势无法发挥出来。
必然是极其艰苦的持久战。
第二条进攻路线,从上郡攻入河南地,夺取整个河套地区。
但第二集团军会遭遇并州军团和凉州军团的围攻,要长时间以一敌二。
也是极其艰苦的持久战。
北海进攻回合结束之后,贾文不但挡住了北海的锋芒,反而兵行险招,逼迫北海做出选择。
贾文不愧是优秀的棋手。
张归元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位精通地缘政治的白发老人,这让他烦躁无比。
他叫来了鲜于丹,和他商量接下来的进攻路线。
鲜于丹脸色有些苍白,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忙得只吃一顿饭,只睡不到三个小时。
他眼眸中的光泽像火焰一样熊熊燃烧着,权力和理想,的确能让一个人燃尽自己。
“若论合理性,第一条进攻路线是最优解。”
“雁门,太原和上党郡是中原腹地的屏障,西有吕梁山脉,东有太行山脉,得此地可得天下。”
“西方的黄河古渡,东方的太行八陉,南方的中条山,王屋山,让这三郡进可攻,退可守,称得上表里山河。”
“除了那些山脉之中,三郡还有衡山,五台山,云中山,系舟山,太岳山,稷王山等山脉,山脉交错分布。”
“三郡的水源南部有汾河,沁河,丹河,漳河,滹沱河,桑干河,西部有偏关河,蔚汾河,三川河,昕水河。”
“河流在山地之中冲击,形成了一系列的盆地,分别有大同盆地,朔州盆地,忻州盆地,太原盆地,晋中盆地,临汾盆地,运城盆地,长治盆地,晋城盆地。”
“这里盆地河流密集,曾经人口稠密,因此春秋战国时晋国才那么强。”
鲜于丹说到这里,叹息一声道:“正因如此,我们不能率先攻击这里。”
“东汉王朝用百年汉羌战争让西北人持续流血,我们在任何郡都有兵力优势,唯独这三郡,我们的重火力优势根本施展不开。”
“因此,我建议,选择第二条进攻路线,夺取河南地。”
“河套地区分为西套平原,东套平原和河南地,东套平原在我们手中,西套平原在凉州马遂手中,河南地在老董手中。”
“我们可以先取河南地上郡,再进攻西套平原北地郡,控制住整个河套地区。”
“第三,第四集团军从西向东进攻,第二集团军从北向南进攻,三大集团军夹击凉州,则凉州可破。”
张归元眼前一亮,纷乱的局势经过鲜于丹解说,变得清楚明晰起来。
望着凉州的地图,他有些担忧,皱眉道:
“如果我们夺取河套地区,恐怕会遭遇并州军团和凉州军团的合围。”
鲜于丹笃定地说道:“我们一定会遭遇到并州军团和凉州军团的合围。”
“没有粮草辎重的军队不堪一击,就像许凶部一样,看似输给了新式武器坦克,其实是输给了后勤补给。”
“主公,河套地区是大秦的龙兴之地,如果能夺得老秦地,则真的大事可成。”
张归元回忆了一下后世,历史上的西夏就是夺取了半个河套地区和整个河西走廊,凭借着这块老秦地,和宋朝打了两百多年。
重要要的是,河套地区是重要的产马地,十大名驹之一的河套马就产自这里。
北海政权占据了整个北境,拥有大量的草原,自然不缺这一块产马地。
但是中原政权并没有太多的产马地,一旦被夺取河套地区,就只剩下河曲马和玉树马两个产马地。
相对于中原政权庞大的人口,两个产马地根本不够用。
在这个时代,马匹代表着机动能力,而机动能力则代表着战斗力。
一旦攻占并州和凉州,大量的御兽师和锻造师加入北海政权。
北海将重新拥有数之不尽的仙舟,可以用闪电战击溃任何敌人。
见鲜于丹直勾勾望着自己,张归元深吸一口气,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好,选择第二条进攻路线,通知赵天祥,暂时放弃进攻雁门,上党,太原三郡,先攻上党郡,随后进攻北地郡。”
鲜于丹领命,随后目光闪烁地看着张归元,轻声道:
“主公,雏鹰们该放出去了,不经历血与泪的洗礼,他们永远不能长大。”
“他们已经在北海书院中学习了十年的时间,该放手了。”
“军中的高级将领都五六十岁了,如果再没有新人顶替,会出问题的。”
张归元摆手打断了他的劝说,沉吟良久,道:
“好吧,第一批北海书院学生毕业之后,允许他们进入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