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简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王兄,你怎么了?”
王端小心问道:“我观你神色不对,是不是我的提议不好?”
“不是你的提议,是我想到了一些事。今日就先到这里,你先回去。”
回到府中,李简坐在了书房里,思索着该怎么破局。
账本上记录的各种原料的价格,与实际的价格出入很大。
现在自己已然发现了这个问题,置之不理,不是自己的行事作风。
且,自己真置之不理,也许,父皇会对自己失望,甚至不再给予自己庇护。
失了圣心的皇子,只会死得很快。
几位好哥哥,怎么可能不借此发难呢?内应都安排在了自己身边,简直防不胜防。
五哥的例子摆在眼前,自己想要保全自己,就必须用尽各种法子。
将此事一股脑捅到父皇面前?
父皇年老,疑心越发重了。此举,一个弄不好,可能会让父皇对自己疑心更重。
但是,操作得当,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云锦苑是父皇提出要修建的,自然要按着父皇的喜好行事。
与其被动的等着幕后之人,给自己使绊子,不如先发制人。
借此机会,打乱皇商与朝中各党派势力相互勾结,也不失为一步妙棋。
只是,该如何不着痕迹的将此事捅到父皇面前呢?
是自己去亲自去说,还是假借他人之手……
李简仔细推敲着,迟迟未能下决定。
目光再次落在了书房里悬挂的《源柔山色》的画卷上。
若是子润,他会如何行事呢?
自己虽是皇子,但更是皇上的臣子,想要做一个纯臣不是那么容易的。
突然,李简灵机一动,有了一个不算特别好的主意。
他整日在工部忙碌,对于各项事宜,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
但是,人都有休息的时候。
趁机了解到市面上的行情,如此便可顺理成章。
大街上?太过刻意。
皇庄?是个不错的主意。
思及此,李简对着站在一旁的侯春福吩咐道:“侯春福,本殿有一件事急需你现在去办。”
“还请主子吩咐。”
“你这样……”
侯春福听了李简的吩咐,立马去做事,他没有亲自去,而是找了府里一个不起眼的下人。
此人名唤狗剩儿,原是庄子上刘管事的小儿子。
颇有几分机灵,又是刘管事的小儿子,经过刘管事的运转,到了府里做事。
齐王府里的事务不多,李简不是一个难伺候的主子。
且眼下主母还未入府,许多事情,都是交给府里的管家和侯春福在管事。
狗剩儿刚从庄子上调到王府不久,自然是到不了李简身边做事。
这个身份恰恰方便了此次李简安排的事,于是,侯春福第一时间就想起了狗剩儿。
“刘海,有一件要紧事,需要你回庄子上同刘管事说上一说。”
狗剩儿立马上前,侯春福简单交代了几句。
狗剩儿朝着侯春福拱了拱手,“侯公公放心,此事交给小的,小的定不辜负公公的信任。”
“你对外就说是回家一趟,不用多说。不用急着回来,在家待上两三日。”
“是。”
狗剩儿机灵地点了点头,翌日一早,狗剩儿带着些东西,就找上了管家。
“李管家,您行行好,小的家中祖母过寿,小的想回家一趟,还请您通融通融。”
李管家是一个人精,知晓狗剩儿的来处,自然没有为难,痛快得同意了此事。
三日后,李简照例接见了庄子上的管事。
“刘管事,庄子上的土豆长势如何,还要多久能收获?”
刘管事满脸堆笑,“回王爷,按照现在这般气候,约莫再有一个月,土豆就能收获。”
“一个月会不会有些久了?本王瞧着天气越发冷了,不定什么时候就下雪了。”
“土豆挨不得冻,下雪前,一定要把它们都收回来。”
“是,王爷。”
刘管事忙不迭应下,犹豫着开口,“王爷,还有一事,小的想问问王爷的意思。”
“还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收土豆需要添置一些筐子,小的想着届时王爷会带一些土豆进宫献给陛下,是否要提前准备些像样的筐子?”
李简略一沉吟,“你倒是谨慎,确实要准备些像样的筐子。一个筐子能装多少土豆?”
“一百来斤。”
“那便先准备三十个筐子,记得命人准备符合规制的筐子。”
“是,王爷。”
“王爷,小的手头不宽裕,一下子要做三十个筐子,得到账房处支取些银子。”
“哦,做一个筐子需要多少银子?”
刘管事顺着李简的话,回道:“约莫要得花一两多银子。”
李简惊讶开口,“这么贵?”
“回王爷,筐子本身不贵,是要给筐子上漆,漆料比较贵。
这是要面圣的,自然不能用寻常的漆料应付,必须选用上好的金漆,金漆价格昂贵,足足要一钱六分一斤。”
“本王明白了,行了,你先去账房支取银两,先支取五十两吧。”
送走刘管事,李简立马变了脸色,“来人,即刻备车,本王要进宫面圣。”
“陛下,齐王殿下求见。”
开平帝放下朱笔,看了一眼外间的天色,微微意外,“嗯?小七这个时候怎么会进宫,莫不是有旁的事?宣他进来。”
“儿臣见过父皇。”
“起来吧,你早上不是才来过嘛,怎么这会子又来了?”
李简皱眉,不满反问道:“爹,你这是不想儿子前来?”
被儿子这般反问,开平帝也没有生气,他早就习惯了。
“说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爹,是有一件棘手的事,儿子,儿子缺钱了,还请爹,嗯,能不能再给儿子些银钱?”
开平帝腾一下就生气了,“缺钱?你堂堂一个王爷,每月的俸禄那么多,怎么会缺钱?”
“父皇,爹~儿子真没乱花钱,实在是最近手头有些紧,爹,算儿子求你了~”
开平帝气着问道:“你把俸禄都花哪里去了?”
“儿子要养着府里的下人,偶尔和同僚交际,再有就是庄子上也要花销。
爹,你不知道,一个筐子就得花一两银子,儿子穷啊。”
开平帝敛眉,问道:“一个筐子一两银子,什么筐子这么贵?”
“是……嗯,符合规制的筐子,需要用上好的金漆,金漆价格昂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