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纪委大楼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周志高捏着份沈市寄来的举报信,信纸边缘被反复折过,留下道深深的折痕。
举报人的签名“龙超”两个字力透纸背,最后一笔像把锋利的刀,划破了公文纸的寂静。
老郑端着刚泡好的浓茶进来,杯壁上的水珠滴在文件柜上,晕开片深色的痕迹。
“这龙超是个硬骨头。”老郑指着举报信附件里的履历,“前沈市发改委处长,因为不肯给张赤翔的亲戚批项目,被发配去守水库三年。”
“据说他在水库边搭了间铁皮屋,白天巡堤晚上写举报信,光快递费就花了两千多。”
周志高翻开沈市的舆情报告,#张赤翔 汉奸#的话题在热搜上爆了三天,相关讨论量突破五亿。
最新的视频里,沈市民众举着“勿忘国耻”的横幅跪在市政府门口,防暴警察的盾牌反射着刺眼的阳光,有个穿校服的女生举着爷爷的军功章哭喊:“我爷爷打鬼子断了一条腿,身上现在还有弹片,你凭什么说鬼子有功!”
“张赤翔的讲话稿找到了吗?”周志高的指尖在“鬼子入侵促进大一统”几个字上反复摩挲,纸页上的墨迹仿佛渗着血。
老郑点开段录音,张赤翔在市委扩大会议上的声音带着倨傲:“某些人就是狭隘民族主义!当年要是没有那场战争,龙国还在军阀混战!”
“死几个愚民算什么?历史前进总要有人垫背!”
录音里突然响起掌声,稀疏却刺耳,像生锈的钉子划过铁板。
技术科的小王抱着笔记本冲进来,屏幕上是张赤翔的社交账号截图。
去年某月某日,他在海外平台发了条动态:“参拜公共厕所,致敬先辈”,配图里的他穿着倭服,对着灵位鞠躬的角度刚好九十度。
“更绝的是这个,”小王放大张照片,张赤翔办公室的书架上摆着个军刀模型,刀柄上的樱花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网友扒出来,这把刀的原型属于当年侵略沈市的战犯。”
周志高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沈市纪委书记的视频电话。
画面里的会议室烟雾缭绕,几位常委坐在阴影里,没人敢直视镜头。
“周部长,张书记他......”纪委书记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他说这是学术讨论,还让宣传部发通稿,说‘要辩证看待历史’。”
视频突然被抢过去,张赤翔的大脸占满屏幕,油亮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周志高同志,我知道你刚办完孔家案,但历史问题要实事求是嘛。”
“当年要是没有外部压力,龙国能有今天的版图?这叫‘压力催生进步’,马克思主义辩证法......”
“辩证法没教你认贼作父。”周志高打断他,把手机镜头对准桌上的老照片,当年沈市沦陷时,鬼子在街道上悬挂的膏药旗,背景里的建筑和现在的沈市市政府一模一样,“你办公室挂着的‘不忘初心’匾额,是不是该换成‘认贼作父’?”
张赤翔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手机被狠狠摔在桌上,画面变成晃动的天花板。
老郑突然指着举报信里的一句话:“龙超说张赤翔要把‘鬼子入侵纪念日’办成旅游节,还拉了日资企业赞助,准备搞‘模拟占领’实景演出。”
窗外的天色突然阴沉下来,狂风卷着沙尘撞在玻璃上,像无数冤魂在拍打。
周志高想起一位朋友父亲的抚恤金证书,那本泛黄的册子上写着“1943年牺牲于沈市保卫战”,证书记忆着的,是永远不该被遗忘的伤痛。
“查张赤翔的海外账户。”周志高的声音冷得像冰,“还有他那个在倭奴留学的儿子,学费来源必须说清楚。”
傍晚时分,调查结果像块巨石砸进纪委办公室。
张赤翔近五年接受日资企业“咨询费”共计5780万,他儿子在东京的豪宅登记在某倭奴商社名下,而那家商社的董事长,正是当年侵略沈市战犯的孙子。
“龙超又寄来份新证据。”老郑拆开快递,里面是盘老式录像带。画面里的张赤翔在酒局上搂着倭奴商人笑:“放心,沈市的产业园项目我给你们留着,就说是‘中日友好示范基地’......那些老百姓?给点好处就忘了祖宗是谁!”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划破寂静,沈市公安局的通报带着电流杂音:“周部长,张赤翔家昨晚失火,父母妻儿全没了......现场发现助燃剂痕迹,初步判断是人为纵火。”
周志高捏着电话的手指关节发白,窗外的闪电劈开夜空,照亮了办公桌上的相框,那是他爷爷穿着军装的黑白照片,胸前的勋章在战火中闪着光。“张赤翔在哪?”
“在牌桌上。”公安局长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他从晚上八点打到凌晨五点,输赢记录显示他赢了三万多。”
“接到通知时,他还问‘火大不大,能不能把房产证烧了’。”
老郑突然冲进来说:“网友炸锅了!有人说这是报应,还有人扒出张赤翔早就跟妻子分居,父母的养老院费用半年没交。”
“他儿子在倭奴发朋友圈,说‘终于摆脱了累赘’,配图是夜总会的狂欢照。”
周志高翻开龙超的补充举报信,最后一页画着张水库地图,红笔圈出的位置写着“当年鬼子屠村处”。
龙超在旁边批注:“这里埋着378具尸骨,每年清明我都去献花,张赤翔说这些人‘死得其所’,他的良心怕是被狗吃了!”
凌晨三点,沈市的暴雨还没停。周志高站在监控屏幕前,张赤翔被带到纪委谈话室时,还在跟看守讨价还价:“能不能给支烟?我认识你们李书记......”他的鳄鱼皮带扣在灯光下闪着光,上面的logo和日资企业的标志一模一样。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周志高把举报信推过去,张赤翔的目光在“汉奸言论”四个字上停留三秒,突然嗤笑出声:“我当多大事!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那些愚民懂什么叫历史唯物主义?”
老郑播放民众抗议的视频,张赤翔突然指着屏幕里的穿校服女生:“这丫头长得不错,要是在当年......”
话没说完就被周志高的茶杯砸在脚边,滚烫的茶水溅在他的鳄鱼皮鞋上,冒出白烟。
“你父母妻儿的葬礼,打算什么时候办?”周志高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张赤翔的瞳孔突然收缩,手指下意识地摸向皮带扣:“谁知道是不是电路老化......正好,省得我分心搞纪念活动。”
技术科突然传来消息,火灾现场的监控恢复了。
画面里的黑影戴着口罩,动作熟练地撬开后门,泼洒助燃剂的角度精准避开所有监控死角。
“这人是专业的。”小王放大画面,黑影手腕上的劳力士表反光,和张赤翔常戴的那款一模一样。
周志高看着张赤翔在谈话室里打哈欠的样子,突然想起龙超在举报信里写的那句话:“有些人心是黑的,就算烧了也变不成红的。”
他掏出手机给沈市纪委发信息:“查张赤翔昨晚的通话记录,特别是那个倭奴号码。”
天亮时,龙超从水库赶来了。
这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穿着双胶鞋,裤腿上还沾着泥点,怀里抱着个铁皮盒子。
“这是沈市大屠杀幸存者的证词,”他打开盒子的手在发抖,里面的录音带编号到了畜生部队,“张赤翔说这些都是‘编造的故事’,可李奶奶的胳膊上至今留着烙铁印......”
走廊里突然传来骚动,张赤翔挣脱看守往墙上撞,额头撞出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我没错!历史就是这样!你们都是民粹!”
他的嘶吼声在走廊里回荡,像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周志高指着墙上的标语“为人民服务”,每个字都被阳光照得发亮:“你知道这五个字是谁写的吗?是那些打跑鬼子的人,是那些为了民族尊严流血的人。”
“你站在他们用命换来的土地上,说他们的牺牲是‘必要的垫背’,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张赤翔突然瘫坐在地,血和泪混在一起淌进衣领:“我只是想往上爬......那些话都是倭奴商会教我说的......他们说能帮我进京城......”
老郑拿着最新的调查报告冲进来,张赤翔的儿子在倭奴被抓了,从他公寓搜出的文件显示,沈市的产业园项目其实是倭奴企业用来转移污染技术的幌子。
“还有这个,”老郑举起份鉴定报告,火灾现场的助燃剂和张赤翔车库里的一模一样,“他的牌友说,出事前一天,他买了十升汽油说是‘给发电机用’。”
龙超突然跪在地上,铁皮盒子里的录音带散落一地。
“周部长,”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爹是抗战老兵,临终前抓着我的手说‘别让鬼子再欺负咱们’。张赤翔这样的人,不配活在这片土地上!”
窗外的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在地上投下道长长的光带。
周志高望着沈市方向的天空,那里的民众应该正在拆除“鬼子入侵纪念日”的横幅,被撕裂的红布在风中飘得像面破碎的旗帜。
技术科发来修复好的监控,画面里的张赤翔在火灾后回到家,对着烧焦的废墟拍了张照片,发了条朋友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下面有个倭奴商人评论:“恭喜解脱,项目照常推进。”
“通知检察院,”周志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以涉嫌叛国罪、故意杀人罪、受贿罪批准逮捕张赤翔。”
“另外,把所有证据公开,让全国人民看看,背叛民族的人,下场是什么。”
龙超抱着铁皮盒子站起来,阳光照在他脸上,映出满脸的泪痕。
“周部长,沈市的老百姓等着您去看看,”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我们在当年的屠村遗址建了纪念馆,每天都有人去献花......”
周志高看着墙上的地图,沈市的位置被红笔圈了起来,旁边写着“勿忘国耻”。
他想起爷爷常说的那句话:“骨头软了的人,站不直,忘了本的人,走不远。”
手机里弹出条新闻,标题是“全国开展历史观教育专项整治”,配图是少先队员在烈士墓前献花的场景。
周志高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下,像在为那些守护民族尊严的灵魂,按下确认键。
他知道,和张赤翔这样的人的较量还没结束,但只要还有龙超这样的人在坚守,还有无数记得历史的人在抗争,民族的脊梁就永远不会弯。
而那些亵渎历史、背叛民族的人,终将被钉在耻辱柱上,被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接受子孙后代的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