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
绝对的僵持!
狂暴无匹的肉身神力与破灭一切的刀法锋芒。
凶戾侵蚀的魔焰与吞噬湮灭的刀光。
在洛阳南城外,在尸山血海之上。
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对峙!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碰撞点激烈地湮灭、消耗。
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能量湮灭的滋滋声。
无形的力场,扭曲着周围的空间。
形成一个直径数十丈的死亡漩涡。
任何卷入其中的士兵,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城头之上,一片死寂!
李渊脸上的讥诮和冷笑,彻底僵住。
瞳孔深处第一次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死死盯着白夜天手中,那柄被幽暗光芒包裹,挡住了无双神力的水仙刀。
以及刀锋上,那不断湮灭紫黑魔焰的诡异景象!
这……这绝不是武功!
这近乎于……邪法!
他心中对白夜天的忌惮,瞬间攀升到了顶点!
李渊看得无比清楚!
那呈现幽暗色泽的刀锋……
不仅仅是在抵挡元霸的力量!
它更像是在……吞噬!
吞噬元霸双锤上,那源自绝世魔功所诞生的紫黑魔焰!
元霸眼中的困惑,和那一丝力量的迟滞,绝非错觉!
这个白夜天……
他的功法,竟能克制元霸所修炼的绝世魔功?!
这个发现,让李渊如坠冰窟。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李世民紧握长槊的手心,已满是冷汗。
他看着前方那道,在无双神力下屹立不倒的青衣身影。
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隐隐的敬畏。
此人,是比宋缺更可怕的变数!
“天刀?哼!不过如此!”
李世民麾下大将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冰冷地打破了城头的死寂。
带着一丝刻意的轻蔑,试图挽回大军的士气。
“若非那白夜天功法诡异,此刻早已是锤下亡魂!”
然而,他身边的其他心腹将领们,却无人应和。
所有人都被那,超越凡俗理解的恐怖角力所震慑。
李渊所有的注意力,都死死钉在白夜天的刀上。
钉在李元霸锤上,那不断被幽暗刀光湮灭吞噬的紫黑魔焰上。
他背在身后的手,指甲已经深深掐入掌心。
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鸣金!收兵!玄甲军断后!快!”
李渊猛地趴在城头。
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某种恐惧,而变得嘶哑尖利。
几乎是吼了出来!
“父王?!”
李世民愕然。
此刻瓦岗军在东面,被宇文阀死死挡住。
少帅军南面主力,已被元霸一人击溃。
顶尖高手尽数重伤,宋缺也遭受重创。
正是趁势掩杀,一举击溃少帅军的天赐良机!
为何要收兵?
“执行军令!”
李渊怒然喊道,眼中布满了血丝。
那眼神中的决绝和隐藏的恐惧,让李世民心头剧震。
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不再犹豫,猛地举起手中令旗!
“鸣金!收兵!玄甲军,结阵断后!”
铛!铛!铛!
急促而刺耳的金钲声,陡然在南城战场上空响起!
正与少帅军残部缠斗的李阀玄甲军,训练有素,闻令即动。
前排刀盾手迅速收缩,长矛手压住阵脚,骑兵在外围游弋警戒。
如同一个巨大的、带着尖刺的钢铁刺猬,缓缓脱离接触。
向洞开的城门甬道退去。
城下。
金钲声入耳。
正与白夜天角力,因魔焰被吞噬,而陷入某种烦躁困惑的李元霸。
猩红的眼眸中,凶光再次暴涨!
他似乎将这声音,视作了一种挑衅和阻碍!
“吼——!”
一声更加狂躁暴戾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炸开!
他双臂肌肉疯狂贲张。
紫黑色的魔焰,如同失控的火山。
不顾一切地从他体内喷涌而出,疯狂注入双锤!
他要将这柄碍事的破刀。
连同这个可恶的、能吃掉他“力气”的虫子。
一起砸成粉末!
轰!!!
双锤之上,紫黑魔焰骤然炽烈数倍!
一股远超之前的毁灭性力量,如同山崩海啸般轰然爆发!
白夜天眼神一凝!
手中水仙刀上的幽暗光芒,,也随之暴涨。
发出低沉的嗡鸣,死死抵住这狂暴的冲击!
刀身上那道裂痕,在双重力量的极限压榨下,发出令人心颤的哀鸣!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水仙刀刀尖处。
一小片锋刃,终于承受不住这超越极限的冲击,崩飞了出去!
化作一点寒星,消失在血色尘埃中!
刀,终是伤了!
虽未断,但锋芒已损!
也就在这刀尖崩碎的瞬间。
白夜天借着那汹涌而来的反震之力。
身形如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向后飘然飞退。
他并非不敌,而是卸力。
李元霸这不顾一切的爆发,力量虽狂猛,却失之凝练。
如同失控的洪流。
白夜天稳稳落在重伤的寇仲、徐子陵等人身前。
手中水仙刀斜指地面,刀身上幽暗光芒流转不息。
那道崩损的裂口,显得格外刺眼。
他平静地看着前方,如同人形凶兽般嘶吼咆哮。
却因李阀鸣金收兵,而失去目标的李元霸。
“少帅军!撤!”
杜伏威在亲兵的搀扶下,强忍着剧痛嘶声下令。
少帅军残部早已胆寒。
此刻如同退潮般,搀扶着伤者,丢弃着沉重的辎重。
在各级将官的厉声呼喝下,潮水般向邙山方向退去。
战场上只留下遍地狼藉的尸体,破碎的兵器和染血的泥土。
李元霸站在原地,双锤低垂。
锤面上,紫黑魔焰依旧翻腾。
却显得有些茫然和因无处发泄而生的狂躁。
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远处持刀而立的白夜天。
喉咙里发出低沉的、不甘的咆哮。
抡动着双锤,便欲再次冲上前。
但身后不断响起的收兵金钲,以及李世民焦急的呼唤。
最终让他烦躁地跺了跺脚,发出一声暴怒却不甘的怒吼。
猛地挥锤砸出,将方圆十丈内的军士、战马,打得粉身碎骨。
而后,才拖着双锤。
一步一个深坑地,转身朝着缓缓关闭的洛阳城门走去。
那瘦小枯干的背影,在尸山血海的映衬下。
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凶戾与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