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蒂尼姆,奥特克里格中央区
街道很寂静,戈尔丁忽然意识到这件事,但她知道,她必须去书店,找亚当斯了解一些事情
咚咚咚……
“谁?”熟悉的书店老板警戒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隔着夜色,他只能勉强看清站在自己门口的学校老师,“戈尔丁?快进来!”
亚当斯放下防备,解开门锁把戈尔丁放进来:“你不该来我这里的!最近那些萨卡兹又开始搜了!”
“呼——亚当斯,我必须知道一些事情,这样我才可以放心……”戈尔丁找了一个椅子坐下,迎着烛光,她看清亚当斯瘦削的面庞,“昨天我听别人说,伦蒂尼姆的城墙塌了?”
“……对。”亚当斯看着戈尔丁因为急促的呼吸而有些凌乱的美丽脸庞,她身上带着的文学气息并未因为萨卡兹的监管磨灭,“自救军为了撤出萨迪恩区炸毁了一部分伦蒂尼姆城墙。现在那些大公爵们都知道了。”
“……是么?”戈尔丁将一只手放在胸口,昨天她便一直在担忧那阵阵雷声和那颗坠落星辰究竟意味着什么,“亚当斯,你还好吗?”
“我,我……我当然还好。”亚当斯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这位带着眼镜的书店老板在戈尔丁的印象里应该是斯文的,眼下他的话里却带着一丝恐惧和颤抖,“我这里也不缺什么吃的,虽然没有……没有……”
亚当斯看到戈尔丁认真的眼睛,他明白自己骗不了这位老师:“好吧……好吧……戈尔丁,我看到了一些东西。萨卡兹的那些东西……你知道吗?他们圈养了一帮怪物,我看到他们用我们的血来喂那些虫子!”
“虫子……真残忍。”戈尔丁闭上眼睛,她不想去想象那样血腥的场面,但却忍不住用血色在自己的脑海里勾勒,“亚当斯……”
“戈尔丁,再这么下去我们都会死的!”亚当斯很害怕,他的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碎了一块,“你,你还好,那个莱托是你们学校毕业的!可我,我一定会死!”
“亚当斯,我从来没有主动寻求过莱托中校的庇护,我对他的行为感到恶心和羞耻。不要害怕,亚当斯,我们在这里很安全。”戈尔丁主动安抚道,她轻柔的声音的确带给亚当斯一些安抚的作用,“……亚当斯,你是为了什么成为自救军的联系人的?”
“我……肯定是……”亚当斯张嘴想要回答,却突然意识到什么,“为了保护伦蒂尼姆。”
“亚当斯,你和那些与萨卡兹战斗的勇士一样勇敢,在他们到来以前,我们都是普通人。但我们都拿起了武器,想要争取哪怕一点微弱的烛光,我们都为了那点光做好了献出生命的准备。”戈尔丁有些紧张,明明她自己都很迷茫,却依旧担负起安抚亚当斯的使命,“亚当斯,他们不会找到你的,我们没有那么快就暴露。”
“对……对!萨卡兹还没那么快,我不怕那些虫子。”受到鼓励的亚当斯从自己坐着的椅子上跳起来,在有些空的书架间渡步,戈尔丁可以看到他害怕掺杂着坚定的面庞,“我……我要再联系一下自救军,对,戈尔丁,我刚收到信息,海蒂女士被救出来了!”
“海蒂?好,我知道了。”听到自己的好友成功被解救,戈尔丁脸上露出欣喜,终于放下藏在心里的担忧,“亚当斯,我要先走了,孩子们要是发现我不在肯定会……”
“好,我知道,我知道。”亚当斯连连点头,“我帮你看看。”
在亚当斯确定外面没有萨卡兹后,他又将门锁一个个打开,趁着夜色宁静,注视着这位老师裹着大衣从书店里跑出去
“哈……哈。”戈尔丁只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呼吸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只有这些呼吸和夜晚的黑暗相会。戈尔丁感觉自己经过的每一个巷子都可能会出现一个拿着武器的萨卡兹佣兵,亦或者是亚当斯所说的萨卡兹圈养的虫子
他们都有可能夺走自己的生命
戈尔丁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的砰砰声
“他在哪里?!抓住他!”萨卡兹的吼叫打破戈尔丁的心脏的跳动,戈尔丁看到街道尽头被萨卡兹刺眼的灯光照出轮廓,“别让他跑了!”
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跌跌撞撞地迎着那些刺目的白光跑向戈尔丁,他直接撞进戈尔丁的怀里
“姐姐,救救我!”戈尔丁看清被萨卡兹追捕的人——一个清秀面庞的菲林男孩,黑色的卷发一簇一簇,看上去毛茸茸的,“我……我拿了那些萨卡兹的吃的,我……我不是坏人。”
“该死的,他跑的怎么这么快!”萨卡兹的脚步正在接近
“跟我走……”没有犹豫,戈尔丁用衣服裹着男孩瘦弱的身体,带着他躲进旁边黑暗的巷子里,“别说话。”
戈尔丁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男孩,在心脏剧烈的颤动和萨卡兹逼近的脚步声里,她不敢呼吸,抱着男孩的手也越发收紧
好在萨卡兹没有发现他们,他们直接跑过戈尔丁躲藏的巷子,向着更远处跑去
“……他们离开了。”在确定旁边已经没有任何声音后,戈尔丁才敢松开手,站起身往外探头,“孩子……”
戈尔丁正想要问男孩一些问题,却被男孩突然抱住自己的动作打断。戈尔丁忽然发现,这个男孩在哭,哭的身体颤抖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戈尔丁伸手摸着男孩的头发,柔声安抚道,“你有家吗?”
“……”男孩只是摇头
“可怜的孩子,那你愿不愿意跟我去我的家?”戈尔丁心软,继续问道,“那里至少不会被萨卡兹打扰,还有一些和你一样的哥哥姐姐。”
“嗯。”男孩沉闷地回答道,抬头看向那文静淑雅的面庞,“谢,谢谢您。爸爸妈妈都死了,我……我不会吃很多的……”
男孩的眼睛很黑,却像是倒映着星空般璀璨漂亮,像是一块黑色的宝石
“我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戈尔丁拉起菲林男孩的手,带着他继续往学校的方向走
“我……我叫,我叫……法西里尔。”
戈尔丁没有察觉,她的身后一个黑袍忽然出现,背着一把修长的大刀
011号默默闭上眼睛,在许久后又睁开
大约几秒钟后,奥特克里格区一队萨卡兹佣兵被不明者袭击,死法皆为腰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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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应该来
“我为什么不能来,高文?既然这座城市汇聚了这么多的属于我的人格,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看看呢?还是说你觉得我会打扰你家那只小狮子?”
这座城市如今正陷入危机中,我们能允诺红龙王到来已是退让和妥协,能允诺执行者的监察已是无奈与保险。如果可以,我们当然希望维娜能够如我们所愿般前进,而并非和你所预言的那样戴上王冠
“所以呢?你要赶我走吗?”
我们驱赶不了你,这片大地上鲜有人可以驱逐你。只是我们希望你可以遵守我们的承诺,不要将那些暴力投于这座城市,她是阿斯兰王的心血,也是我所珍惜之物
“你和你的狮群连同诸狮王一同打造了现在的维多利亚,但就算如此,高文,你也称不上是光荣和坦荡的,维多利亚如此,狮王也如此。那只小狮子的爷爷,什么什么三世希望红龙再不染指王权,所以你默许了护国公驱逐雅特利亚斯这一姓氏。
再往前,那位护国公甚至辅佐一位红龙王压制了盖尔王,令他们永不能振兴血脉。维多利亚和伦蒂尼姆没有你说的这么高尚,高文。”
即使如此,即使这座城市汇聚如此的阴谋和算计,她也是伦蒂尼姆,维多利亚的伦蒂尼姆。我只希望你即使到了那时也不会用习以为常的暴力摧毁这座城市,她还被维多利亚需要
“这可说不准,毕竟我这里也有一个很较真的家伙。烛的分身已经从寒山出发了,大概过个一个月就会来到维多利亚边境。”
……法西里尔,你在提防?
“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