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无双城城主的时候,符不离就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简单,没想到随口一问居然还真是。
淑月在无双城呆过好一阵子,也不知道她和无双城城主究竟有什么梁子,居然这么想杀人灭口?
光是符不离在小月饮楼的期间里,就从淑月口中听到好几次她让人去杀无双城城主林罗的事迹了。可如今的无双城城主依旧是林罗,他还活的好好的。
那位林罗的名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无双城里猎魔门派林立,大小战斗不断,更是有许多猎魔竞赛都在无双城举行。天底下的猎魔人若是没有大门大派支持,想要出人头地,去无双城准没错。只要有本事,在无双城总能闯荡出一些名号来。
如此多的猎魔人聚集在无双城,无双城还能一直稳定运行,当然有无双城主的巨大功劳。有他的实力做背板,其他人若是胆敢在无双城惹出什么乱子,首先要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实力挑战无双城城主,林罗。
无双城里有座无双塔,塔高七十四米,内设七层挑战台,供想要扬名立万的猎魔人前来挑战。进塔便要签下生死状,死在塔里的人虽然不多,却每年都有那么十几个。
下三层为地,上四层为天,顾名思义,地级的本事能上到三层就已经是顶了,天级的本事,才只是进入上四层的门槛。
据说若是能登顶无双塔,打败林罗,就能夺得这无双城城主的地位,从此坐在这无双塔顶,受万人景仰膜拜。
绝大多数猎魔人甚至连进塔的资格都没有,大小猎魔比赛中要能取得一些名次,或者被哪位被认证的大佬提携,才有机会进塔一战。若是落败,十年间不许再入塔,所以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顶天也就能挑战两次。
有如此要求,一年中能进塔者不足百人,若是能进入最高层,便有机会与林罗一较高下,而近三年完全没人能进入塔顶。
按照无双城的说法,林罗强大只是一方面,主要是原本守在第二层的,护在林罗左右的一男一女,杜广刘采荷,常被戏称为左右护法,因为这塔的存在,这两年实力突飞猛进,恐怕已经成了林罗之下的二三位了,远比那些想要登塔挑战的猎魔人本事涨进的要快。
林罗的实力更多时候在大众眼里只是如传说一般存在,他光是手下的人,就能够摆平无双城里的大小对手。
猎魔人按实力可分天地人三等,每等又分五级。
有人说,天字一级就是为了林罗而设立的,除了他,天底下没有第二人能到此境界。
而林罗从来不出来辟谣。
毕竟这可能并不是谣言。
如此强者,会被魔女淑月记仇,想来也不是什么怪事,毕竟他是当今大多数人心目中的人类最强,而她是魔女,当然天生就是对手。
“仇怨?倒是没有。直接拒绝他多无趣,让他有个追求不是更好?”淑月是这么解释的。
而且是当着宰光的面说的,分明没把这种心思当成什么秘密。
当淑月从后面走出来的时候,宰光的两眼都直了,那整个身体都快要僵住了。
符不离有些诧异。其实在符不离看来,银河的姿色并不比淑月差。两人容貌各异,风格各异,但单论美貌,好像也说不上谁强谁弱,只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也许淑月在宰光面前的气质要更成熟一些?
方才银河突然见到宰光,那眼中隐隐有光的模样,实在有些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也许是这里减分了?
不过人总归会有不同的喜好的,如果让符不离来选,符不离当然也一样会选淑月。
毕竟知道银河和自己的关系之后,符不离一直都不太敢对她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意思,哪怕银河对她十分亲昵。
妈妈喜欢女儿没什么好奇怪的,要是女儿对妈妈有什么非分之想,总会感觉有些悖于常理。
淑月是认识宰光的。
这位十多年前叱咤风云的男子,也曾有幸遇见过淑月。
两人见面也是在无双城,那时候的淑月已经在无双城开设了药馆,小有名气。
当初宰光见到淑月的第一面,从未见过如此美女的宰光,当即就沦陷了。
那时候追求淑月的人可多了去了,无双城这种地方本就僧多粥少,女子颇为罕见,更何况如她这般美貌惊人,而且没有老公,还不是世家女子的人,更是让许多人趋之若鹜。
宰光自恃非凡,越是追求的人多,他越是想要得到。追求的人多,那他就要踩在所有人头上,争得淑月的喜欢。
而彼时身为魔女的淑月,也根本没有拒绝宰光的意思,反倒是投其所好,给了他一点好处——
吊住一个色胆包天的男人很简单,一边不让他碰,一边没事不经意间主动碰他一两下,再稍微同情一下这位可怜的男子,给他倒杯酒,宽慰两句,就能让他神魂颠倒。
淑月这一手段用的出神入化,说是斟酒,递酒时不经意的触碰,然后表现出几丝娇羞,瞬间就将这位大男人笼络在裙子底下。
这是淑月后来告诉符不离的,并不是在宰光面前说的。
淑月还手把手地教了符不离如何让男人沉迷其中,不过符不离并不打算学,这门手艺她可一点都不想从淑月身上继承下来,否则脑袋里对男人这个概念会发生一些质的变化。再说,她要真想钓男人也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狐狸尾巴露出来,没几个正常男人能抵御她的魅力。
而当时的宰光,就那么轻易地听了淑月的话,一路闯到塔顶,剑指林罗。
那时候,有人能登塔与林罗一争高下,也是难得一见的大事。那天风云色变,无双塔顶雷光大作,整座城都仿佛在这一战下黯然失色,所有的光华都被这两人吸走。
具体的战斗倒是绝大多数人都看不见,只能看到云彩笼罩在塔顶,雷光闪烁,目光所能及,皆是雷雨大风。
人间的战斗到了这种高度,就不像是人与人在战斗,倒更像是天与天在争斗。
直到天上突然开了一窗,将万丈光华泄下,众人才隐约知道,大约已经分出了胜负。
宰光败了。
众望所归。
林罗大城主成功击败了宰光,让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妄图突破无双塔的人败于枪下。
林罗使的是一柄枪,长枪,枪头是银白色的,很亮。
有人说,那一天他的枪头亮地宛若夜里的皎月,尤其是天上的光华洒下的时候,仿佛一盏明珠,照亮了周围被乌云掩盖的整个无双城。
有人说,那一天他的披风随风飘扬,宛若战神,和挑断了两边袖子,一身乱糟糟袍子的宰光,简直天差地别。
自古就有剑不如枪的说法,宰光与林罗一战,外界早就断定了他们的胜负。
而宰光也确实没能得到美人一吻,自那以后,便遁走南疆,杳无音讯。
外界其实并不知道他与林罗一战是因为淑月,只知道他忽然就提着剑走进了无双塔。
他与林罗究竟谁强谁弱,外人嗑瓜子时早就演练了无数次。
不过,宰光又如何不知自己的本事如何。他与林罗的差距,其实并非什么枪乃百兵之首这么肤浅的差距。外人这么看倒是也无可厚非,只是啊,从来未曾见到林罗认真模样的他们,是不知道这位战神怒目时,是怎样的威严。
他还不是照样一剑,在林罗的面前割下了三根刘海。
失去了两袖又何妨。
他输的也不多。
也就是输了那么几分枪和剑的长度差距罢了。
他是一定要与林罗有一战的。
就算知道自己不会赢,他也一样会踏上这无双塔。
林罗就在那里,无双城的上面。
最高的山峰上,最高的塔的最高层,这里风景很好,可以俯瞰整个无双城,甚至能将半个江北都尽入眼底。这种高处,若是不来看一次,怎知道是怎样的景色。
只让他林罗一个人看,属实是不太公平,他宰光也想看看,顺带还能博得美人一吻,那就更没有不来的理由了。
好东西哪有都被城主占了的道理!
他宰光也要分得一瞥江山的机会。
可这种心思,他不会告诉谁。
故事里的他,只要是那个痴情女人,为了女人敢上塔上送命的人就够了。其他的,不是还有酒喝吗?
再说,也没有说给女人听的道理。
说到兴起,他甚至有些手舞足蹈。
淑月在这里,银河也在这里,这小猫儿着实没有骗他。此地甚好,此地实在太好了,也难怪林罗千里传信,让他要是出来无处可去,可以来这玉山看看。
这玉山究竟有什么好的,高也不高,巍峨不到俯瞰天下的地步,绿倒是绿,可这般优柔的绿让女子看看便得了,男儿该看的,是横峰侧岭的巍峨,哪是这种柔柔弱弱的绿。
可要是有女子在这一抹绿色之下现身,那就完全是另一幅画卷了。
温润的玉山对男子来说确实不够味道,可若是将这玉山视作女子的曲线,那可就完全另一番风味了。
小猫儿在一边也听的入神,手中把玩着的小玉石在手中晃了几圈,又晃了几圈。
旁人可能看不懂,他宰光哪里看不透,那小手分明是在把小玉石当成一把娇小的袖间,流转间虽无剑形,却见剑意,咄咄逼人,仿佛恨不得能与那林罗也来一场一较高下。
只是这个小家伙还是差了些层次,安定无双城要的本事,可不是一身魔力就能达到的。再说,小家伙的剑,剑意不缺,气势不缺,确实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用剑天才。
可是终归是女子,少了三分剑既出鞘,便要决出生死的觉悟,绵柔的剑意多是留守之意,杀人的气势欠缺了太多。
还少了五分力道,小猫儿的力气还是用绣花针合适一些。
不过她还这么小,将来还有大展宏图的机会。能被小猫儿引荐过来见到这么两位女子,那就是他的大恩人。
就算淑月没让他吻上一口,还给他下了腹泻的药。
就算银河没让他摸上一下,还用茶壶烫了他一身。
那也没差。
“喂,小猫儿,拿剑,要这么拿。右脚抬起,左腿站直,挺剑身前,目光向前,挺胸,收腹,抬尾,直剑。”
“为什么?这姿势也不好发力吧?”
“因为这样帅。”
旁边的李悠悠已经趁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这哪是什么杀人的技巧,分明就是在摆pose。
不过宰光说的也对,她一直以来用女身却操使的都是男子的剑术,那种大开大合的剑术对于她的身体来说,其实有点不堪重负。虽然她用魔力补充了体能,但男女的差距并非只是体能的差距,大开大合的剑招还依托于身高的优势,与悍不畏死的气势。
宰光过去也招惹过不少用剑的女子,多的时候被十八位女子结剑阵围攻过,看多了,自然也知道女子剑术的特点。以此教导一下小猫儿,倒是正好。
符不离很是受用。
她一时有些庆幸,幸好自己只是个萝莉,不是什么少女熟女,否则要是被宰光一上来就骚扰,说不定就没了这一次被指点的机会。
她试着用了一点晚舟的魔力,结果宰光也依旧不为所动。
这个男人看起来没溜,其实还是挺专一的嘛——虽然女人他是见一个爱一个,但在喜欢的女子类型方面,还真是不容易被扭转。
“你去南疆的事,为什么一句都不提?”晚饭时,符不离一边帮宰光斟酒,一边问道。
既然教了她剑术,便算是她半个师父了,该有的恭敬,当然不能少。
“南疆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杀杀魔物罢了,哪有无双城有意思。小猫儿,你要是有机会,也该去无双城闯一闯。”
“我去无双城干什么?”
“哈哈,你只要手中有剑,去了自然知道该干什么。”
“我对打打杀杀可没兴趣,我好歹也算是个医生好吧。”
“哦?一手杀人一手救人,那不是更有意思了?”
“我不想杀什么人。”
“哈哈,杀该杀之人,也未尝不是救天下。小猫儿,你是不会醉吗?”
“不会。”
“嗝,那你接着喝,我先睡会。”他说着,看着坐在一边的淑月,眯着眼,笑得直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