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皇帝的话有理有据，可灵魂大魔导师的眼中依旧闪烁着怀疑的光芒。
他虽未再开口，但心中的疑问并未消散。
毕竟，安格出手要杀皇帝，这一点所有人都亲眼所见，而古塔夫的死也已成定局。
无论皇帝如何辩解，疑云终究挥之不去。
“够了。”另一名史诗战士沉声开口，打破了僵持。
“古塔夫的逝去并非我们所愿，继续追究此事也没有任何意义。局势已然如此，再多的言辞，只会让我们的裂痕更深。”
两名大魔导师沉默片刻，最终对视一眼，缓缓点头。
他们将古塔夫的尸体收好，脸色沉重地转身离去。
临走时，其中一人回头望了皇帝一眼，眼神复杂，仿佛有无数话要说，却终究只化作一声叹息。
史诗战士在离开前，走到阿弗雷德七世身旁，伸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力道不算大，却透出一种意味深长的沉重——既是安慰，也是提醒。
皇帝只是目送几人背影，眸色暗沉。
片刻后，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
曼彻斯特家族大厅。
安格与凯蒂刚一落地，还未站稳，安格忽然胸口一震，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血雾染红了地面。
强烈的虚弱感瞬间席卷全身，他的气息顿时急速萎靡。
“安格！”凯蒂心头一紧，正要伸手，却见安格抬手阻止。
他眼神一定，手指猛地点在那滩血迹上。
“嘶——”血液骤然燃烧起来，化作刺鼻的血焰，眨眼间便将地上的痕迹吞噬殆尽，丝毫未留。
安格这才吐出一口浊气，额头布满冷汗。
紧接着，他低声吟诵，神圣的光辉洒落在自己身上。
神圣祝福的力量缓缓修复着体内伤势，他的脸色这才慢慢恢复血色。
良久，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凯蒂见状，忍不住调侃，却带着一丝关切：“我还以为你一点伤都没受呢。”
安格苦笑着摇头：“怎么可能？对手好歹是半神。”
“虽说只是刚突破不久，但那也是沾着神灵边缘的存在。我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混沌之力强大的证明了。”
凯蒂神情凝重了几分，压低声音问：“那……与半神交手的感觉如何？”
安格沉默片刻，目光回忆般地望向远方：“压力极大。他的攻击在力量、速度、技巧上都要胜过我。”
“若不是混沌之力的特殊性，我可能早就被他一剑斩首了。”
凯蒂倒吸一口凉气，捂住嘴：“这么可怕？”
安格转头看她，淡淡道：“你是大魔导师，应该最清楚其中的差别。”
凯蒂点点头，眼神复杂：“嗯……当陛下施展‘帝国枷锁’时，我整个人都感觉被压制，甚至生出一种源自灵魂的恐惧。”
安格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帝国枷锁，大概率是他神国法则的具现化。不过，对我居然无效，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两人对视，都陷入了沉思。
凯蒂眉头紧锁，而安格则轻轻摸了摸下巴。
片刻后，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光芒，似乎心中隐约有了答案，但没有继续说出来。
他转而调侃道：“你不会打算现在就去炼制法则药水吧？”
凯蒂摇摇头，苦笑道：“哪有那么快？材料我还没凑齐，要过一段时间才行。”
安格点头，没再多说。
沉默片刻，凯蒂忽然试探着问道：“阿德莱德和兰洛斯特……他们还好吗？”
安格闻言，眼神平静。
他从魔法腰包里取出一个陶罐，递到凯蒂面前。
罐口封死，表面刻着复杂的符文。
“这里面是兰洛斯特的骨灰。”他声音低沉，“至于阿德莱德……他献祭了自己和阿克王爵，召唤诅咒之神。”
凯蒂骤然瞪大双眼，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们……竟然召唤神灵？那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安格耸耸肩，神情平淡：“总有些方法。”
凯蒂愣了愣，终究没有再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若强行询问，只会破坏彼此间的信任。
气氛略显凝重，安格忽然开口：“我杀死的那个史诗战士，应该是阿克王爵的祖父吧？”
凯蒂点点头，叹息道：“他们的恩怨，从上上一代便埋下，如今终于断绝在你的手里。”
安格轻轻感慨：“代代延续的仇怨，终究都要有人来画上句号。”
凯蒂忽然掩嘴一笑，眼神狡黠：“不愧是睡了皇帝女人的人。”
安格顿时一僵，脸色一阵尴尬。
他心里暗暗叫苦，估摸着自己与皇帝三位女人的事情，全程没逃过凯蒂的耳目。
安格压低声音，沉声提醒：“现在皇帝已经是半神了，你最好还是彻底忘记这件事。若是被他知晓，杀你或许只是他顺手之事。”
凯蒂脸色一正，神情郑重：“放心吧。等我也成为半神，就不用怕他了。”
安格摇摇头，眼神中带着无奈。
他望向远方，沉吟道：“阿弗雷德家族……应该没有其他四阶强者了吧？”
凯蒂迟疑片刻，缓缓摇头，显然并不确定。
安格轻轻一笑，带着几分调侃：“你们曼彻斯特家族有没有隐藏的四阶强者？”
凯蒂叹息着摇头：“要是有就好了。”
看着凯蒂唉声叹气的模样，安格也没再多言，只是默默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神情沉静。
片刻后，他才开口打破沉默：“你能找到用血脉晶核配置魔法药水的配方吗？”
凯蒂愣了下，随后摇了摇头：“帝国和亡灵生物接触得极少，就算有相关的配方，大概也只会掌握在阿弗雷德家族手中。”
“但以他们的谨慎，你就算开口，他们也不会给你。”
安格眉头微蹙，轻轻叩了叩茶盏：“嗯，果然如此。”
空气安静了片刻，安格忽然换了个话题：“你应该快要去神魔战场驻防了吧？”
凯蒂点了点头，眼神闪过一丝凝重：“没错。难道你想让我帮你撤销神灵对你的通缉？”
安格笑了笑，摇头：“倒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帮忙问问，看其他人类帝国有没有办法。”
“好。”凯蒂点头应下，旋即话锋一转，目光中带上几分期待。
“安格，帝国现在在神魔战场的局势一直不算顺利。”
“我驻防期间，你能让你麾下的大战士和大魔法正常参与一些防务？哪怕只是分担一部分，都能缓解不少压力。”
安格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摇头：“前段时间的一战，我麾下的大战士损伤过半。如今他们正处于修养恢复期，让他们贸然去神魔战场，我确实不太放心。”
凯蒂脸上浮现出歉意，声音低了几分：“抱歉，此事之前我没能帮上你。”
安格抬手制止她继续道歉，神情淡然：“这不是你的错。”
他话锋一转，忽然压低声音问道：“皇帝会把克里斯蒂安家族的位面坐标交给我吗？”
得到克里斯蒂安家族所拥有位面的位置坐标，是安格此行来阿克雷里目标之一。
凯蒂沉默了几息，随后苦笑摇头：“难。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一旦位面坐标泄露，帝国的存在根基也就不复存在了。”
安格脸色当即沉了下来，眼底的阴霾几乎化不开。
“若是通过占星者工会呢？”安格沉声问。
“占星者工会？”凯蒂挑了挑眉，随即摇头，“他们不会做这种事情！这是关乎位面安全的事情，哪怕是他们，也不会冒这个险。”
安格愣了愣，忽然低笑出声，带着几分自嘲：“忙活了半天，到头来，竟然什么都得不到。”
凯蒂犹豫片刻，才小声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你可以亲自前往位面海，自己寻找克里斯蒂安家族所在的位面。”
“不过位面海浩瀚无边，位面数量难以计数，你不一定能找到属于克里斯蒂安家族位面。”
“位面壁垒坚固异常，想要强行破开，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安格下意识反驳。
凯蒂一愣，随即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神情古怪：“你居然不知道？四阶强者可以游历位面海，进入那些未知的位面。”
安格身形一震，脸色微变。
他从未听人如此直白地说过这件事。
转念一想，他接触的四阶强者，大多都是处于敌对的状态，真正能坦诚交流的屈指可数。
难怪从没人告诉过他。
“那……四阶强者进入位面海，必然有特殊的办法突破壁垒吧？”安格追问。
凯蒂点了点头，从腰间的魔法袋中翻找片刻，拿出一张古老的卷轴，郑重地递到他手中。
安格接过，小心展开，精神力扫过卷轴上晦涩的符文。
片刻后，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卷轴中记载的方法并不复杂，只要四阶强者将自己所领悟的法则覆盖在位面壁垒之上。
便能令壁垒逐渐被法则同化，从而开辟出一个短暂的通道，足以供人进入。
“原来如此……”安格低声喃喃，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卷轴边缘。
“谢了。”他抬头看向凯蒂，眼神中带着一丝真诚。
凯蒂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短暂的沉默后，安格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问：“对了，皇帝手里的塔尔龙剑……那究竟是什么来历？居然能抗住我的混沌之刃。”
凯蒂神情微动，沉吟片刻才道：“我也只是听过传闻。塔尔龙剑据说是以数种四阶材料，再辅以纯血龙族的龙骨铸造而成。”
安格眼神骤然一凝，忍不住失声：“纯血龙族？难道阿弗雷德家族掌握的位面中，还有巨龙存在？”
凯蒂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若非如此，我又何必冒险通过魔法阵去窥探？”
安格闻言，心中暗暗叹息。
他这才明白，凯蒂对阿弗雷德家族的了解远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透彻。
两人又闲谈了片刻，话题终究转回到各自的打算。
安格最终起身，向凯蒂告辞。
他要去一趟潘家族所在的位面，把兰洛斯特的骨灰送回去。
等办完这件事，他就会前往克里斯蒂安家族。
既然从旁人那里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那就只能从克里斯蒂安家族本身入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