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彦霖的心中涌起一丝好奇,他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抱枕。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周怀宇身上,语气比之前稍微认真了一些:“她是谁?”
周怀宇像是早等着这句问话,脸上瞬间换上工作时的严肃神情,连眉峰都拧得有模有样:“祁总,这您就别为难我了。我可是有职业操守的,病人的隐私信息哪能随便透露?”
他说着还故意往后靠了靠,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您也别想着用顿黑珍珠餐厅的饭贿赂我,对我不管用。”
祁彦霖看着好友这副一本正经装模作样的神态,嘴角几不可察地往上扬了扬。
他太了解周怀宇了,如果真的不能说他就不会让自己贿赂他。
算了,他不能为难自家兄弟, 他想知道的事情从来不会超过一小时,祁彦霖给自己的特助郭辉发了条信息。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后,他随手将手机揣回西装内袋,把抱枕往沙发角落一放,长腿一伸便躺了下去。
刚闭上眼,那股熟悉的清甜香气就又缠了上来,顺着呼吸漫进四肢百骸。
祁彦霖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连平日里总在太阳穴跳动的胀痛感都轻了些。
他本想只眯五分钟,可意识像是被这股香气裹住,不知不觉就沉进了睡眠里——这是他近几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连梦都没有。
手机铃声响起时,祁彦霖几乎是瞬间睁开了眼,眼底没有半分刚睡醒的惺忪,只有惯常的冷静锐利。
周怀宇坐在对面的藤椅上看书,余光瞥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打趣:“哟,我们祁总这睡眠质量可以啊,哪还需要安神香啊!”
电话那头的郭辉声音条理清晰,带着特助特有的严谨:“祁总,查到了。上午在周医生诊室挂号的人叫韩莉莉,韩小姐下午在安宁心理咨询中心也挂了一个专家号,她同时也是惠爱医院的住院病人——按医院规定,住院期间不能私自外出就诊。我怀疑……可能是有人冒用了她的身份证信息。”
祁彦霖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然后淡淡地说道:“继续查。”
挂断电话后,他并没有立刻开口说话,而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指尖有节奏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
一旁的周怀宇看到好友这副模样,心中的好奇愈发强烈。
他实在按捺不住,索性把手中的专业书往茶几上一放,急切地问道:“郭辉查到什么了?跟我说说呗,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分析分析呢。”
祁彦霖摇了摇头,转而问道:“你之前给我推荐的郊区的心理咨询中心叫什么名字来着?”
周怀宇下意识地回答道:“安宁啊。”话音刚落,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兴奋地说道:“怎么,你终于肯去了?”
周怀宇原本以为好友是听从了他的劝告,打算去好好治疗一下失眠的问题。
然而,他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紧接着就听到祁彦霖说道:“看来周医生的能力也不怎么样嘛,她居然还预约了安宁咨询中心的号。”
“怎么可能?”周怀宇闻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她根本不是来看心理问题的,只是想要一个精神正常的证明而已!她肯定是担心我这边不给她开,所以才多找了一家兜底。”
周怀宇的话犹如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祁彦霖心中某个一直萦绕不去的疑问。
在此之前,他还是有些认同“冒用身份”这个说法的,毕竟许多人觉得去做心理咨询不太光彩。
可现在想来,若真是冒用,何必同时在两家知名机构挂号?还只要一个证明,是谁需要证明?
难道她是韩莉莉的朋友,想帮她从惠爱医院出来?
毕竟,他对那家私人医院早有耳闻,其表面上虽然号称是一家专门治疗精神疾病的专科医院,但实际上却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猫腻。
在那里,既有真正患病需要接受治疗的患者,也有被家人或仇家设计陷害送进去后,就再也无法出来的失败者。
想到这里,祁彦霖的指尖微微一顿,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浮现:他是否应该出手相助呢?
不过,目前这些都还只是他的猜测而已,具体情况究竟如何,恐怕还得等到下午与韩莉莉见面后才能知晓。
她肯定会去的,到时候一切自然会见分晓。
唐恬恬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此刻,她满心欢喜地走出安宁心理咨询中心的大门,手里紧紧攥着刚刚拿到的第二份“精神正常”证明,她将这份证明举在面前挡着太阳,嘴角抑制地向上扬起。
有了周怀宇和安宁专家这两大权威人士的背书,惠爱医院就算再怎么想要把她扣留在里面,恐怕也得好好掂量一下了,除非她那个黑心的主治医生有足够的胆量去跟这两位专家公开叫板。
想到这里,唐恬恬的心情愈发愉悦起来,她迈着轻快的步伐,沿着中心门口的石板路缓缓前行。
这里远离市区的喧嚣,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香气,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路边的枫叶如火焰般燃烧,红彤彤的一片,而银杏则像金黄的蝴蝶般飘落满地,风一吹,便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这美好的秋日景色伴奏。
唐恬恬正悠然自得地欣赏着这美丽的风景,心中盘算着找个长椅坐下来,好好享受一下这温暖的阳光。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深色西装的精英男子迎面向她走来,他的西装面料和做工明显不如早上遇到的那个人,唐恬恬心里猜测,他要么是个保镖,要么就是个助理。
“今天还真是跟西装男特别有缘呢。”唐恬恬不禁在心里感叹道。
她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想避开对方,可那男人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韩小姐,我家老板有请。”
唐恬恬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这条路上除了她和这个男人,再没第三个人。她指了指自己,疑惑地问:“你在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