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夏多少有点意外。
意外江母的战斗力这么薄弱。
不过是吃饭的时候亮了两张借条，她竟然妥协要回老家了？！
林晚夏狐疑地问江肆年，“你娘真是因为怕我要钱回老家的？”
正在收拾衣物的江肆年点头，面不改色道：“我娘过惯了苦日子，手里一直没什么钱。你张口管她要四五百吓到她了。”
江母本来是装病，结果当天晚上真发起烧来，一退烧就要回家，拦都拦不住。
林晚夏本来以为江母会借机再闹着让江肆年跟她离婚。
谁知道，她从头到尾没再提这事，对她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反转，亲切到近乎恭敬。
林晚夏想了想，江母这两天的态度确实像对一个债主，殷切中带着点小心翼翼，便信了江肆年的说辞。
江肆年请了年假护送江母回去。
江母不认字，来之前给江肆年打过电话。
江肆年给家里留的是家属院的电话。
家属院的公用电话就是杂货铺那一部。
宋春霞接到江母的电话特别开心，以为自己有了机会，在电话里各种说林晚夏的坏话，还表示江肆年出任务暂时回不来，如果江母真心想来，自己可以帮她买火车票，还可以去火车站接她。
于是江母一个连县城都没去过几次的人再敢出这么远的门。
到市里的火车站基本上已经用尽了江母所有的常识。
但是从市里到这边的火车不是直达，中间需要倒车。
江母拿不准的时候，就会用火车站的公用电话给宋春霞打电话。
宋春霞特别耐心地一次次接江母的电话，告诉她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并且直接去省城接的江母。
江母被宋春霞恭维的很舒服，也依赖宋春霞，所以哪怕心里没有半点会让江肆年娶她的意思也还是会时不时给宋春霞点甜头。
一直到这几天看见江肆年才原形毕露，跟宋春霞坦诚她不会要一个外地儿媳妇儿的事实。
气得宋春霞当面骂她是“泼妇！”“乡巴佬！”“老太婆！”。
宋春霞也因此对江肆年绝望，并且因爱生恨，讨要江母的路费。
林晚夏当着江母的面，把钱还给了宋春霞，在宋春霞走后，笑眯眯提醒江母：“阿姨，别忘了给我打张欠条。哦，对，你识字，没事，我找江肆年给我写。”
江母刚被宋春霞气到没血色的脸，瞬间又憋得通红。
***
江肆年过年的时候没休年假，这会儿补上，总共一个月的假期。
他邀请林晚夏一起回老家，想把她介绍给家里人以及亲戚朋友认识。
林晚夏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以前说走就走没什么问题，最多我不出海不赚钱。但是我现在是船队队长，还有那么多人要跟着我讨生活。”
林晚夏最近头一次理解了什么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问题不只是责任大，还有约束大。
一想到身后跟着一堆人，就觉得干什么都不自由。
休息这两天她又该返回渔村。
江肆年自己整天因为责任和义务东奔西跑，当然不会为难林晚夏，只道：“我会尽快回来。”
当天，江肆年带着星星和江母北上回老家。
林晚夏自己南下回岛城。
***
林晚夏老远看见自家门口或倚或站但没正形，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几个青年，近乎无奈地长叹一声。
很是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她去大院回来，总会有人等在她家门口呢？！
到了跟前，发现这些人有些面熟。
“嫂子！”为首的人热情地迎过来，老远就朝林晚夏伸出手，“你可终于回来了！我们都来你家等三天了。”
这热情的声音终于唤醒了林晚夏的记忆，他们是龙虎帮的人。
虎哥的手下。
林晚夏之所以没第一时间就把人认出来是因为他们变化有点过大。
之前一个个花衬衫中分头怎么时髦怎么来，行事作风处处透着地痞流.氓做派。
现在人虽然还是那些人，但是把他们扔渔民中间林晚夏绝对挑不出来。
脸上是被风浪雕刻的沧桑，但是精神气比之前强太多。
“你们找我有事？”林晚夏深知他们这些人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而且，多数时候没好事。
“嫂子，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来找你开个后门。我们都想进岛上的民兵团，但是陈斌非说我们不是渔民，不带我们。”凯子语气有点憋屈。
林晚夏听出凯子语气中的委屈，没好意思笑出声。
这些“道上”的青年们，一个个都是街道办或者派出所的黑名单，平时在岛城都是横行霸道，什么时候这么委屈求全过？
林晚夏多少有点好奇：“你们为什么想进民兵团啊？民兵团可不像你们之前那么自由，更没有保护费收。相反，还得天天训练，在渔民出海的时候还得在周围巡逻。”
“嫂子，你这就看不起人了不是？”凯子抗议，“我们早就改邪归正了。你不知道，我们龙虎帮早就解散了。我们拿以前收来的钱买了艘渔船，天天在246海域巡逻。
这小半年，我们跟海盗打过，也跟伪装成海盗的他国士兵或者雇佣兵打过。
不瞒你说，我们装备和实力都不行。有几次差点没见阎王！这次听说岛城要重新组建民兵团，我们当然得来加入。”
“可是你们平时都没工作，加入民兵团可没工资拿。”林晚夏提醒。
“没事。”凯子摆摆手，“我们买船本就剩下一部分，在海上黑吃黑洗劫了一部分，另外最近严打，我们之前的死对头中招了，他们的残余势力也被我们接手了，暂时不缺钱。”
林晚夏猜测凯子其实说的谦虚，他们不是不缺钱应该挺有钱。
他们身手不怎么样，还能打海盗黑吃黑，肯定依赖的是武器装备。
那些，都是烧钱的玩意，一般人养不起。
最起码她不行。
买那么几杆土枪都差点买穷她。
林晚夏并不排斥他们洗白上岸，点头应允，“晚点儿我去找陈斌说说情。先说好，不保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