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垂下头，两只小手不安地垂在身前，点头。
“什么反应？”江肆年追问。
“很着急。找到小刚后抱着他又哭又揍。”
“所以你看出来亲妈和后妈什么区别了吗？”
星星摇头，“没有。”
“还是有区别的。”江肆年淡声道。
大瓶子抖了抖，情不自禁往旁边挪了两步，给了星星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星星没收到，他现在很担心林晚夏，急哭：“爸爸，我真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们去找林晚夏吧？”
“不用找了。林晚夏不会回来的。因为后妈和亲妈真的有区别。你们把小刚藏起来，他娘只会生气揍他一顿，但是林晚夏不一样，她会伤心。现在她伤透了心出门没注意就被坏人抓走了。”
星星哭着转身往外跑，“我错了！呜呜，我要去救林晚夏。”
江肆年手一伸，食指勾着星星的后衣领不让他跑，“你知道为什么小刚的亲妈不会伤心吗？而林晚夏会吗？”
星星摇摇头，“呜呜……爸爸我真知道错了，我们先去救林晚夏好不好？”
“救她回来然后呢？”江肆年问，“等着你下次实验？你仅仅为了想知道林晚夏会不会救你就自愿跟坏人走，你想没想过不管你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最伤心的都是林晚夏？
你被救，林晚夏会觉得喂了一条记打不记恩的小白眼狼，会伤心。
你若不被救，林晚夏虽然会难过会内疚。
而小刚绝对不会因为想测试她妈妈就跟坏人走。她的妈妈只会难过会内疚却不用伤心。
这就是后妈和亲妈的区别。”
江肆年语速不快，一字一句吐字都很清晰。
星星嚎啕大哭：“爸爸我错了！我想要林晚夏。呜呜，我想要妈妈，求求你！救救林晚夏吧！”
“哪怕救回来，从此以后林晚夏再也不想给你当妈妈，也要救吗？”
星星毫不犹豫点头，“救！”
呜呜！
只要林晚夏平安就行。
江肆年回头跟大瓶子打了个招呼就带着迫不及待的星星走了。
大瓶子望着父子俩远去的背影摇头，小星星啊！你的惩罚还没开始呢！你爸有时候可小心眼了。
***
星星看着在院子里喂鸡的林晚夏，激动地就要扑过去，“林晚夏！你被救回来了吗？”
江肆年一把扯住星星，“林晚夏没被抓，我骗你的，你现在什么感觉？”
星星怔了下，扭头看着诧异看向他们的林晚夏，“开心！林晚夏没事真好。”
“她是后妈，你还开心做什么？”
星星垂下头，对着林晚夏的方向喊：“妈妈，我错了！”
林晚夏手里装小米的盒子啪掉在了地上。
主要是惊的。
江肆年曾经逼着星星喊过她妈妈，当时的林晚夏没准备好真的当一个后妈，星星也不情不愿，所以林晚夏一直让星星想喊什么就喊什么。
按照江肆年的说法是，规矩就是规矩，星星就该喊妈妈。
可林晚夏坚持认为，尊重不在于一声称呼。如果星星真把她当妈妈，叫林晚夏也一样。如果星星不把她当妈妈，叫再多的“妈妈”跟喊隔壁“二婶子”没区别。
江肆年拗不过林晚夏，这才任由星星一直叫林晚夏。
可是，今天星星叫“妈妈”了。
是他自己自愿的。
不管林晚夏怎么认为，最起码在星星眼里，是彻底认同了她。
林晚夏心里那股委屈和不甘，就在一声声“妈妈”里散了个干净。
谁家熊孩子的童年不干几件混事呢？
江肆年松开手，星星扑到林晚夏身前，抱着她哭，“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跟坏人走。不该信坏人胡说八道。我再也不敢了。”
林晚夏蹲下身子，用指腹轻轻蹭去星星的眼泪，“你现在还小，听多了不同的声音自然想有个答案。我也教过你小马过河的故事。你想知道亲妈和后妈有什么区别没问题，但是，你不该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你知道他们有问题，不管你心里对我有怀疑还是纯粹好奇，都应该坚决保护好自己跟坏人划清界限。
你心里的疑问，你可以去问老师或者跟其他你相信的人求助，而不是大街上随便一个人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
星星伸手抱住林晚夏的脖子，“我错了！妈妈，我错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林晚夏表示：“这一次我原谅你，但是下一次，我不会原谅你的。”
星星连连点头。
当然，林晚夏的原谅也没能免了星星注定要挨的打。
江肆年等星星哭够了，又重新摁着把人揍哭了。
名曰：“好言好语不如一顿皮带记忆深刻。”
而林晚夏听见星星在大院又玩“实验”，顿时消了护着他的心思，看着他被江肆年摁着揍。
果然，小孩子的童年不挨揍就不是完整的。
后来，林晚夏问星星：“你说知道错了为什么还要撺掇大院的孩子配合你？”
“你不是说小马过河？我得自己看看亲妈和后妈是不是跟他们说的那么不一样。”
“那你得到什么答案？”
“不管亲妈还是后妈，她们都不如你好！”
***
江肆年把好不容易得来的时间都用在收拾星星上。
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就被叫走。
林晚夏跟他兵分两路，去集合渔民们借船。
现在岛城渔民的血性彻底被林晚夏激了起来。
尤其是民兵团的人，纷纷表示他们也想跟着。
林晚夏自己也想跟着，表示会向军方转达大家的意见。
她到营区时，江肆年他们正在开会。
有点像出征前的誓师大会。
只是，这一次他们穿的不是统一的军装，而是五花八门。
江肆年也换了一身岛城渔民常穿的衣服，站在台上。
“我就说三点。
第一，要入乡随俗，渔民就要有渔民的样子，走路不要那么正，胸膛也可以不要挺。
第二，要注意你们的称呼，船上只有船长没有班长、连长、营长。
第三，我会跟民兵团协商好，每船配一个渔民教你们用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