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夏面不改色地撒谎，“那天参观航母的时候，偶然听见有人聊天的时候说的。”
梁工半信半疑。
会有人在航母上讨论这种问题？
但他没见过图纸，没有证据证明林晚夏撒谎，而且林晚夏给出的数字过于具体，梁工只能保持怀疑态度。
江肆年当机立断：“我会向组织汇报，加派人手过来接应。”
林晚夏摇头，“不行！你自己也知道不行。”
陈漫书也不同意，“虽然我很理解你想把我们排除在危险之外的想法。但是，真不行。”
他们来买航母，从注册的公司到公司账户上的每一笔钱，都被追本溯源。
再三确定陈漫书的钱跟国家没有任何关系之后才同意他们过来参加招标会。
如果这时候有小股国人分散靠拢这边，一定会引起各国的注意。
再想运走图纸就难了。
江肆年轻叹：“我知道向国内求援是最下策。可是几十吨纸，就凭咱们几个很难无声无息运走。”
纸张是十分脆弱的东西。
一把火就能烧个干净。
大家还没讨论出所以然，管家来敲门。
“少爷，上次来的安格斯先生又来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停止讨论，熟门熟路的解散，只留下陈漫书和林晚夏在会客室等着。
安格斯被管家领进来后愣了下，目光下意识四处搜索。
“不用找，没藏人。也用不着藏人。”林晚夏道。
安格斯明白林晚夏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笑笑，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以国为单位，这是自己的地盘。
以房间为单位，这是他们的地盘。
本身就是互相不信任的关系，这栋庄园外布置了多少暗哨，这栋庄园里就有多少陷阱，自己这是纯属没意义的瞎矫情。
安格斯作为客人连这个房间里的水都不敢喝一口。
既然这样也就免了寒暄的环节。
安格斯直接表示：“我们的领导同意了你们的请求。只要你肯支付给我们两千五百万刀，图纸就给你们。”
陈漫书问：“包售后吗？”
安格斯：“？？”
林晚夏解释：“就是想问你们，我们花两千五百万刀，你们包把图纸给我们送回国内吗？”
“这怎么可能？”安格斯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你们都很清楚这是见不得光的交易。不要说帮你们运送图纸，就是你们运送路上被人发现了，我们也只会说我们的图纸丢了。我以为这一点儿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陈漫书摇头，“我们来你们国家，本来就山高水远危险重重。买一艘航母还被你们百般刁难。如果你们不包售后，那么这个价格还要再重新谈一下。”
安格斯气愤：“你们怎么能反悔 ？”
林晚夏无辜地摊手：“你们当时也没说不包送货啊？！”
“那……”安格斯短暂沉默后，问：“你们想减多少？”
陈漫书伸出两根手指头。
“减二百万？”
陈漫书竖起食指摇了摇，“减两千万！”
安格斯倏地站了起来，“你们是在耍我？”
“别激动！”林晚夏跟着起身，稍稍侧身，“你觉得我们会大费周章的耍你？我们只是考虑了下买下图纸后的风险而已。”
而窗外的江肆年知道，这是个标准的防御姿势。
林晚夏的位置恰好在陈漫书和安格斯中间 。
她想保护陈漫书。
安格斯铁青着脸没说话。
本来脸还挺白的，这会儿透着阴沉沉的黑。
“什么意思？”
“图纸对你们来说只是复印件。你们的原件肯定不会给我们。就算给我们也会有备份对不对？”
安格斯没反对。
反对也没人信。
重量以吨计的图纸怎么可能没备份？！
“对你们而言几十吨纸就想买到几千万刀，是不是有点过分？”
安格斯再也忍不住：“什么叫几十吨纸？那是航母设计图。”
“那你们敢对外这么说吗？”陈漫书反问。
安格斯沉默。
当然不敢。
林晚夏接着道：“对你们而言，其实成本不高。真正高的就是运输成本。几十吨图纸，想从w国运到我们国家，还要避开各个国家的刁难，你应该很清楚这相当于不可能的任务。
甚至一把火就会让几千万刀付诸东流。”
安格斯不否认。
纸很脆弱，怕火也怕水。
“最重要的是，我们连图纸是真是假都不知道。”
“当然是真的，你们可以验。”安格斯急切道。
林晚夏笑眯眯地问：“怎么验证呢？”
安格斯张开嘴又闭上。
Z国完全没有建造航母的经验，只凭看他们是看不出来真假的。
想知道真假就得造一艘航母试试，或者让懂行的设计师拿着图纸去船上一一对应。
可是这样看一遍，碰见厉害的设计师把关键构造记住，图纸就失去了应有的价值。
半晌，安格斯摇头，坚定道：“不管怎么说这个价格不可能 ！”
他活了这么多年，听说有人砍价砍尾数的，没听说过砍整数的。
不过整数，连尾数都照三分之一砍。
这价格根本不可能。
林晚夏看陈漫书。
在外人眼里，陈漫书是拍板的老板，林晚夏是助理。
“如果跟国家合作不可能，跟你个人合作呢？”
安格斯一愣，“什么意思？”
“你看，国家层面一定有很多人来分这个钱，到每个人手里肯定就没多少钱。若你自己留下这二百万美刀呢？”
安格斯倒吸一口气：“怎么可能？我忠于w国，怎么会做这种事？”
“哪种事？我们让你当间谍了还是让你叛国了？卖图纸本来就不是公开的事，这笔钱不可能装入你们的国库。图纸这种可复制性东西，丢不丢的，谁知道呢？”
安格斯还想坚定地拒绝，张开嘴却没说出拒绝的话。
林晚夏见状劝道：“本身就是见不得光的买卖。对我们而言跟谁合作没区别，可是对你而言区别大着了，对不对？”
等安格斯离开，林晚夏立即扭头看陈漫书，“你有把握他能答应？”
砍价这事可不是提前商量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