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里里第一次见徐宴礼的时候，在候场。
“喂，你挡我镜头了！”华里里小声提醒杵在那儿的男人。
听说今天要来个新的制片人，看样子又帅又年轻，看来是没什么经验啊，群演的镜头都能挡。
徐宴礼回头看她，然后眉眼抬了一下，冲她指了指那边已经移开十万八千里的机位，“你没跟上。”
啊。
华里里一脸尴尬，她刚刚看男人看入迷了。
“呵呵，我就是考考你！”她掩面挤入群演，最好别记住她！
徐宴礼看着她脑袋往人群里挤了，屁股还露在外面，腰部继续使劲，边扭边挤。
“徐总？”副导小跑过来，可算找到他了，怎么跑这儿来了？
副导笑呵呵的给他递烟，“人都给您挑好了，一共三个，您再过去筛一遍？还是都要？”
徐氏航空自己旗下公司不知道有多少空姐呢，谁能想到会突然来他们这种小剧组挑人？
这要是被挑中一两个，签了广告合同，他们剧组也有一杯羹。
“嗯。”徐宴礼走之前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屁股，很淡的笑了一下。
副导选出来的三个女演员在他们进门的时候都站起来了。
身高、身材发现一眼看去都没什么问题。
徐宴礼在旁边坐下，问副导，“能卸妆么。”
副导看向那三人，“卸呗。”
“包括身上。”徐宴礼补充了一句。
垫肩、假臀、束腰，等等，只要真实身材。
三个女人表情尴尬了一下，没想到女人的东西，男人也这么懂？
徐宴礼已经起身出门去回避了，让副导一会儿等人准备好了再叫他。
副导也跟着走出来，“徐总，您一共要几个，下午还有人，我觉得可以再挑一挑。”
徐宴礼看了一眼时间，“群演跟你们有长期合同吗？”
副导一脸隋意，“群演能有啥合同，都是日结的。”
徐宴礼点头，“那就从群演里挑一挑。”
副导一愣。
“啊？为啥？”
“群演不化复杂的妆，贴近原装，更切合我这次的模特要求。”
他这么说，副导确实也没什么理由反驳，屋里那三个很显然是没戏了。
副导把今天的群演大致过了一遍，长得还可以的都挑出来了，按照徐宴礼的意思，让她们在前面放松自然的走过去一遍就差不多。
华里里看着第一个走过去的群演。
“啧，她脚踝的螺丝是不是掉了，走路晃成这样？”
第二个。
“这闪电纹眉都赶上我大姨了！”
第三个。
“她是不是屁股不舒服，扭成那样为了止痒吗？”
副导从安顿完群演回来，看到徐宴礼嘴角隐隐含笑，还以为对刚走过的女群演满意，“这是咱们这儿很优质的群演，各种角色都能胜任！”
广告肯定也需要各种角色，刚好契合不是？
华里里白了一眼副导。
眼光真差，她今天不过就是扮演了乞丐，穿得差了点，就把她踢出来了，海选都不让参加。
这新制片人明显找的都是身段比较妖娆的类型，她不就是么？
“这选出来是要干什么？”华里里偷偷在徐宴礼身后问，“培养艳星？拍尺度戏？”
副导过来了，「新制片人」没跟她说话。
后面又看了个大概一分钟，徐宴礼起身，“就她吧。”
副导往那边走着的女群演看去，这……
是个快四十岁的老群演，专门演姐姐型、妈妈桑龙套领域的。
副导震惊于徐宴礼的审美，没想到啊，百年望族徐氏航空的徐总竟然喜欢这一款！
那他能说什么？
当然是徐总喜欢什么，什么就是真理。
“好好好，我马上给您把人带过来……”
徐宴礼起身，身体往后转看了华里里，“叫什么？”
华里里立刻笑起来，“我吗？”
蹲他后面叽叽歪歪半天引起他的注意力了？
她立刻过去直接和徐宴礼握了个手，趁机自我介绍，“制片好，我叫华里里！此刻太阳以东面经纬夹角52度的灿烂洒在你脸上，是我此生见过最美好的救赎，冬去春来春暖花开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你就像凤凰枝头迎风招展的红梅，而我是那深情仰望的喜鹊，我们必然是月亮之上天造地设，那叫做喜上梅梢，喜上加喜，做大做强一定成功！”
副导已经在旁边石化了，从来没听过这么宏伟的自我介绍，仔细一听，马屁不沾！
但一定能让人彻底记住她。
真是跑龙套想红想疯了，什么旁门左道都想得出来。
实际上华里里压根也没抱希望，她跑了这么多年龙套，自己什么运势还不清楚？
她从小读哪所学校哪所就倒闭，跑龙套前上班的公司去哪个部门哪个部门裁撤，反正好事一般都轮不到她的。
别说这个新制片人找她拍的影片成不成功了，保不齐都开拍不了，那她还不如搞点不一样的，至少自己爽一爽。
华里里说完冲徐宴礼甜美的一笑，准备潇洒转身赶下一场，该演尸体去了。
“去哪？”
她回过头，看着说话的男人。
这回徐宴礼没跟她说话了，而是忍着那点笑，低头抽出名片给她，一边和副导打招呼，“这人我要了。”
一直到自己坐进劳斯莱斯，华里里都没有回过神来。
“别掐了。”徐宴礼开着车，视线从她腿上收回。
华里里尴尬的笑了一下，为了验证是不是在做梦，她已经掐了好几下，挺疼的。
徐宴礼又看了她一眼，“需要带你去买身衣服？”
她刚刚在扮演乞丐，衣服是她不要的旧衣服里面扯了几样，撕吧撕吧随便套身上的，要不是安全裤和抹胸，艳星都没她敢露。
当然了，她身上眉粉当身体乳擦，整个人又黑又黄，乞丐气质淋漓尽致，露再多也没有任何邪念。
“不用了吧？我回家洗洗换一套就行，咱们一会儿是接着去面试吗？那你在楼下稍微等我会儿。”
华里里觉得新制片人应该要带着她去新剧组面试。
“面试在明天，今天会有人给你教一些细节。”
她听完松了一口气，幸好真的有面试，而不是直接把她拉过去，万一是让她陪睡煤老板什么的可就完了。
华里里笑起来，“好的，我一定好好跟老师学。”
话是这么说着，结果她发现劳斯莱斯最后还是停在了某品牌店外。
值班经理几乎在车子停稳的那一秒就已经出来在车子边等着服务客户。
“您好！”经理视线往华里里身上稍微看了一眼，立马就低下了视线。
不是因为她难看，是因为徐宴礼从来不带女性，平时需要什么，都是品牌专门派人送过去挑选，今天突然带人过来了，绝对有原因，少看少打听就对了。
华里里站在门口一阵局促，演员圈子待得久，品牌她什么都见过，但是没用过，看了徐宴礼，“不用这么贵吧？我穿完就算还，可能也不好还？”
徐宴礼笑了一下，“不用还，你随便挑两套。”
华里里坚决摇头，这么贵的东西，别说两套，两件都比她一年收入高，不敢收，拿人的手短。
看她站那儿坚决不动，徐宴礼有些头疼。
她那个穿着放在这里很另类，周围不少人在偷瞄了。
徐宴礼走到她旁边，“这么多人看着呢，传绯闻还是穿名牌？”
虽然她是万年龙套，但也算娱乐圈，圈里的人最怕的就是绯闻，立马就往店里走了。
店里原本的柜姐早被经理挥退了，就剩经理一个人。
“帮她两套尺寸合适的行头。”徐宴礼吩咐。
不光是衣服，一身行头从头到脚，还包括配饰、鞋子和包包，经理还是没忍住再看了一眼女的……
好吧，实在看不出来长相，但是身材确实很不错，烂抹布套身上都穿出了莫名的高奢感。
“女士您的各个尺寸知道么？”经理问华里里。
华里里毫不犹豫：“衣服裤子都是m码，偶尔S，鞋子36……”
经理稍微抿唇，笑了一下，“不是这个。”
华里里：“？”
尺寸不是这个，是哪个？
她狐疑的看向那个制片人，有钱人买衣服不这么看？
徐宴礼很有耐心，略颔首，“帮她量一下。”
“请跟我来。”
华里里不知道她这会儿挑衣服只是条款是，人家会根据她的细致尺寸再进行定制程度的修改，所以她身体每一个地方的尺寸都要仔细量一遍。
徐宴礼刚拿起一本杂志，听到里面一声尖叫，然后是经理的闷哼声，紧接着经理捂着鼻子流着鼻血出来了。
“怎么了？”徐宴礼放下杂志，不明所以。
经理这会儿疼得摆摆手，说不出话，抽了纸巾。
过了几秒，才道：“她不让碰，要不，您……”
徐宴礼抬手示意他不用说了。
“笃笃！”徐宴礼站在更衣间外面敲门。
华里里手里还抓着下意识拿起来的水杯，“谁啊？”
“我。”
“你也不行！给个说法，不然我报警了！”
她都怀疑了，该不是真要把她卖了？
徐宴礼在外面解释，“徐氏航空知道吗？”
华里里皱起眉，她还知道徐氏航空最近开了新的国际航线，要拍一组大广告彰显东方美韵，听说好像在招模特？
这么一想，她小跑到门口，从门缝说话，“你帮徐氏骗小姑娘的？”
徐宴礼有些无奈，“名片不是给你了？你已经被选上了，定两套拍摄要的衣服，弄完带你看合同，如果你有疑问，可以现在看合同。”
华里里看了徐宴礼手机里的电子合同，说实话，还有点梦幻，直到他把自己的法务助理叫过来，华里里才信了。
“不是，你一个老总跑什么片场挑人啊？”
搞的跟诈骗的一样。
哪个老总给她这种小渣渣递真名片？
徐宴礼失笑，“底下人去选，程序太慢了，也容易……”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华里里做了个「oK」的手势，她懂。
下面的人去选说不定还有中间商潜规则什么的，破坏徐氏的名声。
“所以，这个广告只是临时项目，虽然很大，但是拍完也就没事了，这个意思？”
因此，他自己亲自挑一个拍，拍完结束，不涉及杂七杂八的东西，挺好。
这下华里里不防备了，入行以来也是第一次拿这么丰厚的报酬。
不过，她看了看徐宴礼，“我不习惯陌生人靠太近，尤其是身体接触，要不……你来？”
徐宴礼表情仿佛在质疑她。
经理于她来说是陌生人，他就不是了？
华里里笑笑，“咱俩比那个经理先认识将近俩小时呢！”
关键是现在也没有其他可以用的人了，要是继续拖时间，她害怕人家觉得她太作，把合作取消了，那煮熟的鸭子可就飞了。
最后还是徐宴礼给她量各个尺寸。
华里里觉得，最多就是胸围、腰围、臀围，谁知道还有更亲密的？
很显然徐宴礼也没有撒谎，因为旁边有对照教学，要量的尺寸很多，华里里看了一遍他从手机里调出来的表格，看到乳间距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在发热。
“这，我自己来吧？”
徐宴礼显然是公事公办，“你能自己量的留给你，其他的我先替你弄完。”
看他这么淡定，华里里心里舒服多了。
腿间距，她确实自己没法量，她要量就得弯腰，一弯腰，腿间距就变了，只好让他来。
她站那儿，眼睛不知道看哪里，从来没有这么跟男性接触过。
“腿自然打直，臀部放松。”徐宴礼平淡的指挥着。
华里里感觉自己已经很放松了。
然后她大腿内侧膝盖上面一点被压了一下，“别绷着，尺寸量不好改出来的裤子会有褶，影响拍摄效果，这次拍摄全程无pS。”
华里里知道他没有邪念，可是她的腿没被人摸过，那一瞬间感觉全身被电打了，甚至有点站不稳。
徐宴礼抬头朝她看来，显然带着不解。
她咬着唇，“我……坐着休息会儿？”
话这么说着，也管不了太多，直接在旁边坐下了。
坐姿说不上端庄，因为腿酥麻，华里里没想那么多，一坐下，腿差不多三十度左右打开。
徐宴礼先是不自然的闪了视线，然后稍微把脸侧了过去。
整个量完几乎超过了半小时。
华里里从更衣间出去的时候，感觉脸颊是滚烫的，还好她乞丐装，黑不溜秋什么都看不出来。
徐宴礼跟经理沟通着，最晚要明天下午来取衣服，她去门口等着，脸上的温度还没降下去。
徐宴礼送她回去的时候，她脸一直往外转，不好意思看人。
幸好他也没怎么跟她搭话，可能人家就真的只是在走工作流程，弄得她春心荡漾反而显得不正经。
“住这里？”
车子停下，华里里从徐宴礼的声音里回过神，点点头，连忙下车，“谢谢徐总。”
徐宴礼略颔首，“明天见。”
“明天见。”
但是第二天，徐宴礼没接华里里，是他一个秘书来的。
秘书也没说什么，就把她街上，去取了衣服，然后带她去了广告设置组。
期间秘书没跟她说为什么徐宴礼没来，华里里想，既然挑人已经定了，人家是老总肯定不可能事无巨细，她也不好问。
但说实话，她确实有点儿不明原因的失落。
当然，失落很快就被工作替代了。
广告摄制组的逼格很高，不是她平时混的龙套，她第一天基本上都在挨训。
同一剧组有别的女模，还有男模，都比她正规，所以华里里第一天是下了决心的。
还好，她够努力，态度也够好，反倒成了六个人中最被老师满意的那一个。
两天的无缝训练后，华里里被定为主位，跟另外一个男模在拍摄的时候属于是一对，过程中两个人设定有一些交流，身体接触是免不了的。
脚本已经给他们了，要先把每个拍摄环节记清楚，自己设想一遍怎么拍，两天之后按照模特自己的理解先试拍，老师会全程观看，然后提出有问题的地方。
听说是为了保证一个真实性，不会改动太多，如果太教条，就跟用他们训练有素的空姐或者职业模特就没有区别了。
素人的真实和大众化，是广告要呈现的东西。
拍到华里里和搭档的时候，她大腿被摸了一下。
那一瞬间，她愣住。
脑子里瞬间冒出来的是徐宴礼帮她量腿围和腿间距指点她的时候碰到她的场景。
但两个感觉完全不一样，那会儿是触电，这会儿就好像被一根荆棘刺了一下，从皮肤到肢体到整个人的反应就是排斥！
但是第一下她没有做出反应，正常接触在所难免。
然而，等再下一个镜头的时候，男演员的手不光是看似不经意的搭过来摸到大腿，而是往里伸，甚至掐了一下。
华里里暴脾气终于没认，“哗”的站起来，反手就给了男模一巴掌。
现场瞬间乱了，摄影和常务都不明所以，快步奔过去，旁边的人也七嘴八舌。
“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打人？”
华里里站那儿盯着男模，“只活着器官就把上半身截肢了去当牛郎出来接什么活？”
男模见周围人都在看，脸色黑下来，“你有病吧？”
华里里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又扇一巴掌，只不过这次被男模避开了，只手指头碰到，指甲很重的力道刮过男模的脸。
华里里不解气，毫无防备的直接一脚踹过去。
男模本来坐着，被她猝不及防的一脚踹得从椅子上翻了过去，后背着地落在地上。
眼看场面有点失控，一群人都是在劝她，拉住她不让她继续过去踩两脚。
华里里气得胸口疼，“有种你再说一遍谁有病？你敢说老娘立马送你去男科！我看你病得不轻！”
她来这儿就等于接个私活，能走运就火一把，但这么被侵犯她宁愿不火。
老师为了不扩大事态，把两个人分别带到休息室询问情况，周围看热闹的人当然早就散了。
华里里如实说完，她要一个道歉，而且，必须换掉这个模特，不然她拍不下去。
另一边，那个男模方面问完之后，人家坚称是随手很自然往下垂放的，根本不是什么往她两腿中间伸。
“摄影机开着呢，我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我是职业的！”男模反而比她还要理直气壮。
华里里懒得费口舌，要求调监控。
很可惜，监控没那么清晰，而且那个角度也看不出来什么。
摄影师拍下的也刚好跟那个角度有点错开，看不出来是骚扰。
华里里成了有口难辩，甚至是故意挑事。
连另外两个女模特的态度都跟她对立，觉得她是因为女一位所以拿乔儿。
华里里简直无语，她有那必要？
同样是女人，她们没被摸就这么说同性，哪怕她俩不表态，她都觉得能理解。
她找了老师，总之要个说法，要么男模道歉，要么她不拍了。
结果老师办不下来，因为时间紧，这时候再找个女一位的模特已经来不及了，让她算了，甚至都跟她说可以加钱。
气得华里里骂了老师一句：“我给你加钱，你给他摸行吗？”
老师是男的，听到这话，直接一张脸变土色，扬言不管她了。
这下拍摄几乎瘫痪，终究是把徐宴礼给招来了。
“怎么回事？”徐宴礼大概是在忙别的事临时过来的，穿得很正式。
他的视线从华里里那儿划过，又看了置气要罢工的拍摄老师。
“徐总，华里里说……”
摄影刚说话，徐宴礼抬手，“没问你。”
他是看着华里里的，示意她说话。
只是一个很小的细节，但华里里在那一瞬间觉得心里挺暖的，他没有一来就听别人汇报工作，而是要亲耳听她自己说。
华里里很直白，“他摸我大腿，里面。”
徐宴礼像是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直接说。
华里里感觉没什么，就是要说，都被摸了还藏着掖着只会纵容这种变态。
徐宴礼这才问广告导演，“有这段吗？”
导演只能说：“拍摄内容里是有肢体接触的，但华里里说是超于正常接触。”
徐宴礼示意几个人到休息室去，把华里里也领进去了。
他先问她：“能先拍吗？”
华里里张着眼睛，“什么意思？”
不追究？
她盯着徐宴礼，说实话，跟他认识不长时间，也就见了那一天，但她心底里确实是没把他当陌生人，甚至更到一层的关系上。
因为她是他亲自挑选过来的人，在华里里看来，他应该是完全站在她这一边的。
所以，一发现他并没有对她有任何特殊的对待，虽然知道社会是这样，职场是这样，但她内心里还是不免窒息了一下。
“行。”华里里吸了一口气，她也不争了，大老板都这么说了还争什么。
“既然你们徐氏作风就这样，那我走，他留，不拍了。”
她说什么就做什么，直接拿包走人。
徐宴礼不说话，别人也不敢拦。
华里里知道他不会追她的，他徐氏老总，她连一个蚂蚁都不算，他追出来算这么回事？
下了楼，她才给徐宴礼发了信息：
【衣服和违约金我会还给你，麻烦给个地址】
徐宴礼没有回复她。
华里里那天心情郁闷，去酒吧通了个宵，第二天直接去片场接着跑龙套，演醉鬼睡觉直接都不用演技，真刀真枪。
一直到傍晚，她手机里好几个未接。
是之前那个副导。
她拨回去，副导说先前来挑人的老板找她。
华里里说知道了，但她没跟徐宴礼联系。
违约金还没攒够。
连着两天跑了几个片场的龙套，一个好觉都没睡，凌晨两点多回到她住的地方，隐约听到有人叫她。
转头看到了那辆劳斯莱斯。
徐宴礼朝她走过来的时候，华里里扭头就走，“攒够违约金会跟你说的，你现在逼我也没有。”
准备拉开的门被身后的手压住。
华里里只能转过来靠着门，她又累又困，站着也嫌累。
徐宴礼看到她直接靠着闭上眼，“几天没睡了？”
管得真多，熟吗？
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没搭理，感觉站着也快睡着了。
“明天几点能起来回去拍摄？”他问。
华里里听完笑了一声，稍微眯起眼皮，“怎么，你们找不到比我更美的模特了？”
“对。”
他这么直白，倒一下子让华里里噎在那儿。
“那你可以自己去拍啊，你也被摸一下，就能拍完了，又不是多大事。”她扯了扯嘴角，不想多废话了。
徐宴礼倒也直接，“那个模特换了，人刚找齐，所以时间更紧迫。”
“让他当着全组上下给你道歉再走。”
华里里听着舒服了点。
也只是淡淡的应了句：“知道了。”
她拉门，还没拉开。
徐宴礼还站她身后，“拍完请你吃饭。”
呵，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及时处理好？
华里里确实配不上他请吃饭，人家态度既然拿出来了，她应该欢欢喜喜，但说实话，她确实没那个心情。
反正也不熟，没必要顾忌，所以她没答应也没拒绝。
等到徐宴礼说请她吃饭的那天，她才给他发信息说有事去不了，没当面拒绝算是给彼此面子了。
结果徐宴礼居然找到她片场了。
“还在生气？”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华里里喝奶茶的动作顿住。
她显然没那个资格啊，但确实不爽，所以很奇怪，她不知道。
再说了，她生气，那他这是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