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力叹了口气,说道:“我怎么不想知道,这么久都没有小狄的消息了,他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那咱们就去把狄哥找回来,我还找得到路,就在那个山沟沟里。”
刘大力看着小竹子,又叹了口气:“你不是说戒备森严吗?怎么进得去?”
“想办法啊!你不是总说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吗,咱们什么都不做,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些话根本无法想象是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的,虽然这句话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但我还是想说,小竹子这孩子真的是不简单啊,他有超越这个年龄的成熟,甚至比一些成年人还要成熟得多。
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福还是祸,不少像他这般大的孩子,还在父母面前撒娇,甚至玩着玩具。
可他却不知道多少次面对生死,甚至每天都在为生计发愁。
这样一个孩子,我怎能不喜欢。
反而刘大力看上去就显得犹豫得多,也可能他想得太多了。
看着小竹子那斩钉截铁般的眼神,我随即说道:“小竹子,你要是真打算去把你说的那个狄哥救出来,我愿意帮你。”
小竹子压根没犹豫,果断地点点头:“好,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小竹子……”刘大力忽然开口。
小竹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干爹,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去,我都要去。狄哥我们一起长大,就是亲兄弟,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坐视不管的。”
刘大力再次一声重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是不让你去,我是担心你啊!”
“干爹,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这个事情就算要去做,也是我去,等我手好点了,我去。”
“干爹,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以前了,你放心我有分寸的。而且……”
小竹子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这位大哥不是说帮我么,他们那么有本事肯定没问题。”
虽然这件事情不关我的事,我也没必要去多此一举。
可这不一样,因为我喜欢小竹子这孩子,他的那种有情有义,太难得了。
而且这孩子太让人心疼了,我愿意无偿帮他。
于是,我便对刘大力说道:“你就安心养伤吧,我带小竹子去,放心,我怎么带他去的,就会完完整整把他带回来。”
刘大力面露难色的看着我,半晌才说道:“兄弟,你已经帮了我们这么大忙了,我哪里还敢再麻烦你。”
“你错了,我不是帮你,而是帮小竹子,我挺喜欢这孩子的。”我实话实说道。
“那……那你们小心!”
“放心吧干爹,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把狄哥带回来。”
刘大力这才终于点了点头,但依旧是满脸担忧,也看得出来他心里对小竹子也是当亲儿子在看待。
我随即又对他说道:“那我就先带小竹子走了,你一个人在这边没问题的吧?”
“没问题,我今天好多了。”
刘大力点了点头,又对我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个老鬼,我会找人去打听,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嗯,多谢。”
“客气了,兄弟。”
我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小竹子,他也正看着我,眼神非常笃定。
那种眼神就跟那些准备上战场杀敌的士兵一样犀利,可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童真却一丝不见。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跟我走。”
小竹子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又对刘大力说道:“干爹,你好好养伤,等着我带狄哥一起回来,我们反了五爷。”
刘大力依然还有些担心地点点头,却说道:“小竹子,反这种话你跟我说说就行了,出去后不要乱说话。”
“我知道,这里没别人,总有一天我要反了他。”
小竹子这孩子我是真心敬佩他,他身上就有一种霸气,那种少年将军的霸气。
带着他从医院离开后,他就迫不及待的对我说道:“大哥,咱们现在就去吗?”
我知道他很着急,如果我说再等等,他肯定也不乐意。
想了想便对他说道:“行,你带路吧。”
“我们先打辆车,那里有点远。”
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打了辆车,他就跟司机说了个地址。
我自然也不知道是哪里,跟着他走就是了。
路上,小竹子一直盯着车窗外,也不和我说话,眼神里满是即将奔赴前线战场杀敌的果断和干脆。
出租车在尘土飞扬的郊区公路上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窗外的景象从城市的钢筋水泥逐渐过渡到低矮的平房、农田,最后是连绵起伏的丘陵。
空气也变得清新,带着草木和泥土的气息。
但这清新之下,似乎又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
车子最终在一个岔路口停下,前面是一条狭窄、坑洼不平的土路,显然出租车不愿再往里走了。
“只能到这儿了,里面路太烂,我这车底盘遭不住。”司机师傅操着浓重的本地口音说道。
我们没有过多纠缠,付了钱下车,出租车司机便逃难似的离开了。
估计也是感觉到不对劲了,害怕出事吧。
四周是茂密的杂树林,远处是更高、更苍翠的山峦。
土路蜿蜒着伸向山林深处,像一条沉默的巨蟒。
小竹子没有半点犹豫,指着土路深处:“就在里面,还得走一段。”
他率先迈开步子,瘦小的身影在空旷的路口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异常坚定。
我和阿宁紧随其后,脚下的土路松软,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只有风吹过林梢的沙沙声,以及不知名的鸟雀偶尔一两声鸣叫,衬得四周更加幽深。
不过走着走着,我发现这条路虽然狭窄,还没有硬化。
可是路上却能看见车轮印,也就是说这里车是能开进去的。
可是这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车轮印呢?
估计就是小竹子说的那个地方了,也正是朝着他刚才手指的方向蜿蜒而去。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土路尽头出现了一片更加破败的景象。
几间坍塌了大半的土坯房散落在荒草丛中,旁边还有几个巨大的、黑洞洞的矿洞口。
锈迹斑斑的铁轨从洞口延伸出来,淹没在疯长的野草里。
这里显然是一个废弃已久的矿区,荒凉、死寂,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当年矿尘的粗粝感。
这个矿区是荒凉了,可刚才一路上过来看见的车轮印却是新的。
“就是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