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百般丢难，楼上玄机
“这……”
魏长寿与李恩威快速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沉。
九层书楼，对应九层台境界。
并不是说，只有修为到了相应层数，才能登上对应楼层。
关键还是看手中符牌的权限。
理论上，哪怕凡夫俗子也可手持九号符牌，登顶书楼。
所以符牌配给的规矩，其实是人为加上去的。
对外说法是防止监生好高骛远，不思踏实修行。
但李恩威结合这些时日的见闻，瞬间猜到另一种可能。
对修行知识的垄断。
毕竟给不给牌，基本上还不是由国子监自己说了算？
垄断资源，威逼利诱，打压异己……任何莫名其妙的事只要往派系之争一联想，瞬间就变得合情合理。
这种认知，在周吴二痴的记忆中并无多少痕迹。
全是李恩威自己观察思考所得。
而果然，鹤发楼监见戒律堂众人一脸吃瘪的模样，笑容嘲弄更深，姿态倨傲：“太子殿下身份贵重，非鸡鸣书楼九层不足以庇护，不足以震慑京中宵小。刚刚玄龄道长不也是这个意思？”
“贫道确有此意。”魏长寿阴沉着脸，缓缓举起手中五号符牌，“就是不知道友此举，意欲何为？”
鹤发楼监姿态更傲：“有多少修为就上多少层楼，这可是诸葛大师当年亲口立下的规矩，你们极天观素来也是认账的。”
“你们今日要破坏规矩，行啊。要么带来陛下谕旨，要么带来南宗宗主亲笔书信，你们自己看着办！”
魏长寿闻声抿了抿嘴，脸色愈发阴沉。
后边跟着的戒律堂弟子看不过眼了。
堂堂南宗弟子，下山以后何时吃过这种哑巴亏，当时便有人拿出一份手令，上前厉声道：“这是刑部的搜查公文，刑部乃是大丽朝廷中枢六部之一，伱们国子监师生既为臣子，岂能不从？”
“你，别……”
魏长寿原本正在思忖破局之法，一个没留神，拉不住这个弟子。
然后，全场围观的国子监师生，顿时轰然发笑，纷纷指着戒律堂众人各种阴阳怪气起来。
“诸位听听，刑部！”
“懂了，是刑部！”
“一眼刑部！”
“唉，刑部！”
“刑啊刑啊……”
虽说是麾下弟子不懂山下人情世故，但面对这群国子监师生毫不讲道理的嘲弄，魏长寿作为戒律堂执事，五层台后期的中阶修行者，心中也难免生出一丝戾气。
不觉间，身上威压再度溢出。
但未等他再次开声，鹤发楼监已经抢白：“都收一收吧。虽说这位玄龄道长俗姓魏，长兄是只老阉狗，但道长本尊好歹是个腰下带把的，算不得坏人，诸位就莫要再为难人家了！”
“魏老公，哦不，玄龄道长，请上楼吧？。”
“哈哈哈哈哈……”
诸生闻得楼监此语，笑声越发肆无忌惮。
“老公”，正是民间对宦官的俗称。
李恩威分明看到，魏长寿握紧的拳头，挤出了道道触目惊心的青筋。
心中羞恼可想而知。
但，他终究是忍住了没有爆发。
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转过头，魏长寿对弟子们叮嘱道：“我这就上去会一会那少年。你们可以登书楼，也可到其他地方转转，尽可能多打听打听。”
“是，师叔！”
李恩威等弟子拱手应下。
……
机会难得，李恩威自然选择登鸡鸣书楼。
入得楼内，当先便见到一扇分割楼道区与藏书区的屏风。
屏风素质淡雅，远远谈不上华贵。
但当中隐含的灵力波动却让人心悸，绝非凡物可比。
李恩威见到屏风正面画着一只大大的雄鸡，作出对太阳啼鸣状，心中了然。
这屏风，应该便是禁阵中负责鸡鸣警报的部分。
越过屏风，书山成堆。
但除了值守在楼内打理杂物的监生，这里并无多少人在读书。
“根据周吴两人记忆，一楼是农耕百工类的杂书，二楼是仪典律令，三楼才开始涉及修行大道。”
“入国子监修行的监生都是冲着做官去的，低阶修行者完全没必要来这里，倒也正常。”
三楼的书，周吴二人早已熟悉，都是基础理论的部分，不涉及具体功法
李恩威吸收了两人记忆，没必要浪费时间，干脆一口气登上了四楼。
过程中每经过一层屏风，便有监生主动上去索要符牌核验。
男武痴周处仁，他们大多是认识的。
刚刚楼下的动静也听到。
此时更多是借例行公事之名，给他个下马威。
李恩威并未在意，反而抽空打量各楼层的布置。
然后渐渐发现书楼内除了书和人外，数量最多者，当属各处角落里码放整齐的机关秘偶。
这些秘偶乍一看并无真元波动，但李恩威深知，一旦触发鸡鸣警告，这些看似笨拙的死物，瞬间便会化为恐怖的杀人机器。
再配合国子监内的修行者，就算魏长寿也讨不了好。
从这个角度来说，值守楼道的监生倒也不全是故意丢难。
毕竟国子监的林子大，保不齐有头铁的鸟故意触动机关，结果误人误己。
四楼的书，终于开始涉及一点相对高深的功法。
李恩威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阵，发现大部分要么周吴二人早已经在山上学过，要么他自己本来就掌握。
心中不禁微微有点失望。
还以为能趁机白漂功法呢……
思绪流转着，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转向通往更上层的楼道入口。
就在此时。
金鼎之上，陡然迸射出两道火光。
火焰炸裂，绽放画面。
其中第一幅，正是先前在镜面世界看过的，自己轮回归来，对着一排“吉多凶少”无奈叹息。
至于另一幅，同样发生在镜面世界之内，但视野却落到鼎文上。
鼎文最高一栏，固有命格。
属于当世二号宿主吴慕文的命格词条【小凶·天不作美】，变淡了！
不是错觉，是真的字迹淡了！
“换言之，这鸡鸣书楼的上层，有吴慕文的炼命机缘！”
李恩威瞬间解读出预知画面的寓意，心头狂喜。
他原本以为要等换上二号宿主的马甲，跟她的亲朋多多接触，就像先前一号宿主周处仁那样，才有希望找到炼命机缘呢。
没想到现在就有了意外之喜。
“鸡鸣书楼不但是周处仁修行路上熟悉的风景，对吴慕文同样如此。大概因为这个缘故，今日让我歪打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