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师门来历
重新回到客栈，楼下的客人意识到这两人不好惹，纷纷避退。
只有红祸仍端坐原地，正用软布细细擦拭刚刚磨好的剑。
她的剑比普通长剑更大更长，需双手持握。
但红祸单手端着，却四平八稳，纹丝不动。
听到师弟带着李恩威归来，她难得抬头，瞥了李恩威一眼：“杂而不精！”
原来你刚刚有在听啊！
李恩威心中好笑，感觉眼前这位不愧是师公亲传大弟子。
连这一点“表面不关心实则比谁都八卦”的性子都一模一样。
“师姐此言差矣，周师侄手段多是多了一些，但我观他出招虚虚实实，杂而不乱，反而暗合奇正之道，颇有独到之处！”
“师父他老人家之所以让周师侄来找我俩，不是没有道理的！”
宁折不知是故意跟红祸唱对台，还只是在说场面话，居然主动替李恩威开脱。
听得李恩威一阵暗爽。
但面上还是谦逊道：“红祸师伯意简言赅，直指弟子缺陷！宁折师伯虽是溢美，但也让弟子看清自身长处！两位师伯所言皆有道理，弟子回去必定躬身自省，争取日后扬长避短！”
这番言论一出，红祸当场怔住。
宁折直接乐了，指着李恩威对红祸大笑道：“你看，他连说话都是这般奇正相合，滴水不漏，你还要说他不行吗？”
总之，李恩威算是通过了两人考验，有资格参与两人接下来的行动。
跟他先前猜测一样，师公确实处于某种意义上的困境，需要弟子帮忙脱困。
“对了，伱还未知道你师公的来历吧？”
宁折问道。
李恩威老实摇头。
“这话得从当年庚金窟的两道之争说起了……”
且说，庚金窟作为左道十家之一，一直有剑道第一，金道第一之称。
剑金不分家，但两者一为武功，一为法术，那么理所当然地，在门内也分成两派。
一派主修剑道，一派主修金道。
一开始，两派只是因为各自天赋不同，主修的方向不同而已。
但时间一长，涉及道统传承，涉及掌门之位，自然便形成了两座对抗的山头。
其中剑道上一代的领军人物，正是这位师公。
他本名月见峰，彼时江湖人称剑疯子。
一身剑道天赋傲视同辈。
天才难免孤傲，月见峰更是当中佼佼者，性子直来直往，得罪过不少人，跟彼时门内占据上风的金道派经常闹矛盾。
而这种矛盾，在左道联手围攻混元洞一役中更是达到顶峰。
那时一众左道认为要斩草除根，月见峰却坚持不杀妇孺。
最终双方矛盾演变为血战，月见峰斩杀不少左道，也包括同门，继而叛出庚金窟。
红祸和宁折，就是那时候被他救下的。
如今快有二十年了。
“那师公后来怎么跑到宁京来了？”李恩威好奇追问道。
“这事我也是听师父说的。”宁折追忆往事，娓娓道来，“师父离开庚金窟后，最初一段时间浪迹天涯，四处找人切磋较量，剑疯子的名头就是那时候开始名震江湖的。”
“有一年，他听闻宁京国子监出了一位阵道大师，号称阵法无人能破，一时见猎心喜，便前去挑战。”
阵道大师，自然就是鸡鸣书楼的建造者，诸葛彩云。
挑战的过程宁折两人当时还小，并未亲眼见过。
反正大概就是一人布阵，一人破阵，双方你来我往，相斗月余，仍未彻底分出胜负。
“后来诸葛彩云提出一个赌约，她倾尽毕生所学，布下一阵，只要师父能在十日之内破开，就算他胜，往后愿意做牛做马，任师父差遣。”
“若果十日之内破不了，那她也不要师父做牛做马，只要借走师父的元海！”
“借元海？”李恩威眉头一挑，感觉这事有些匪夷所思。
但转念一想，自己都能假想一个外元海在金鼎之内，宿世轮回不灭。
那诸葛彩云作为九层台阵道大师，将别人元海“搬走”，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师公最后没能破开？”
李恩威想到月见峰身上丝毫没有真元波动，当即猜到了结果。
“其实还是破开了，只是在第十一天。”宁折不无遗憾说道，“不过到底是输了，师父如约交出了自己元海！”
果然如此！
李恩威心中了然，又问：“那诸葛大师没说借多久么？”
“这就是那个女人狡猾的地方！”宁折咬牙切齿道，“她只说借一段时间，却又不具体说一段时间是多久。其实就是借此将师父拖在宁京，以免被左道利用，对付三尊宗门。”
“偏偏师父这性子说一不二，直到那女人去世，都未主动索要元海，生生在此地困了十多年！”
难怪李贞娘的母亲此后再未找到师公，只能辗转打听到一些他的来历。
听到这里，李恩威忽然有些明白红祸和宁折二人道号的涵义了。
红颜祸水，宁折不屈。
前者说的是诸葛彩云，警醒自身。
后者则是他看待此事的态度。
不得不说，老爷子这行事风格，虽然有点老中二，但还挺帅的。
“如今那女人死了，我们这些弟子也成长起来了，师父不方便做的事，便由我们去做好了！”
宁折最后总结道。
“所以师公的元海在哪里？”
“笼山！”
宁折不假思索给出答案，然后问李恩威道：“笼山的地形你熟悉吧？我是指山麓附近的。”
李恩威当然熟悉！
南宗外门弟子本就在山麓附近的道观修行。
只有拜入内门才有机会登上最高的齐云峰，进入圣地极天观修行。
得到肯定答案后，宁折笑道：“如此一来，行动的条件便凑够了，若周师侄现下无事，那咱们这便出发吧？”
“现在就出发？”李恩威微微张嘴，“不用做些什么准备吗？”
宁折指了指自己脑袋，自信道：“已经准备好几年了，都在这里！”
见他这么说，李恩威不复多言。
……
不多时，三人离开客栈，雇了一辆马车，直奔笼山方向。
一路上，红祸始终一言不发，目不斜视，似乎只专注于自己的世界里。
而宁折倒是谈笑风生，跟李恩威聊起师父过往事迹。
“对了，不知师公当年是个什么修为？”
“九层台，或者更高？”宁折不太确定道，“毕竟当年诸葛彩云就有九层台修为，师父不可能比她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