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战个痛快
“结阵！”
穆孟机厉喝一声，自身不急不慢，从容后退。
国子监内的护卫持盾带刀，率先顶上最前，形成盾墙。
其余监生在护卫后方，或弯弓搭箭，或捏动指诀，或吟唱咒文，配合前方护卫杀敌。
众人里外三层，将鸡鸣书楼拱卫在正中间，形如铁桶。
轰隆！
一道紫蓝电花爆炸闪现，率先在盾墙面前绽放。
雷法本身刚猛无批。
但此雷刚中带柔，电弧划过一道道曲折路线，见缝插针般地穿透到盾墙之后，精准打中后方的持盾人。
当场便有近五分一的护卫手软掉落盾牌，原本严整的阵型出现一丝错乱。
趁着这片刻空挡，红祸高举大剑，悍然劈下。
轰！
寒光斩落，剑身真元如瀑激荡，倒卷涡流如江奔涌，顺着刚刚雷电撬松的盾墙，生生冲开一条半丈宽的通道。
这时候，后方负责远程输出的监生们，才堪堪完成第一轮攻击的准备功夫。
箭未离弦，咒未出手。
而红祸，自然不会给敌人留下从容施法的时间。
下个瞬间，大剑陡然上挑，红衣翻飞，如烈火般燎原而起。
有些监生从未见过如此生猛的对手，下意识忘了手上动作。
有些虽然强忍内心惧意，勉强出手，但终究乱了章法，并未能精准击中对手。
仅仅一息之后，红祸已然冲到近前，大剑左撩右拨，如狂风扫落叶，转眼就将小半监生拍翻在地。
轰隆隆！
又一道盛大的电花炸开，直接将红祸身边倒下的监生炸得全身麻痹抽搐，再起不能。
从两人出手到此刻，不过五六息左右。
国子监的守塔铁桶阵，已经捅穿！
“堂堂国子监，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吗？”
红祸斜扛着大剑，信步而行。
所过之处，监生连滚带爬，纷纷避退。
穆孟机等人更是早在她出手之后，第一时间转移到远处。
霍！
一道灵巧的身影落在红祸身边，正是同样穿过了铁桶阵的李恩威。
两人来到书楼下，转过身，一左一右，守在门前。
攻守双方位置已然调转。
现在，轮到他俩守书楼。
依然是一个铁桶阵。
两个人！
“周处仁，你勾结左道妖女，殴打监生，冲击书楼，别说在笼山下，便是在山上，亦算重罪！”
“若不想死，快快束手就擒！”
一道声嘶力竭的吼声传来，正是一直跟随穆孟机身边的董天枫等塘派子弟。
其他人纷纷声张响应。
“是么……”
李恩威斜眼看着对方，内含锋锐剑意，董天枫等人脸色大变，下意识避开视线。
“我知道，你们当中好些人，早就看我不爽，恨不得煎皮拆骨。”
“正好，我也早就看不惯你们这群伪君子！”
“今日，我就站在这不走了。”
“谁不爽，上来打。”
“一起上也行。”
“来啊！”
此言一出，全场喧嚣声为之一顿。
明明李恩威并未施雷，但众监生却都下意识手脚发麻。
“哈哈哈哈哈哈……”
红祸见到这一幕，忍不住扬天大笑，笑得花枝乱颤。
她忽然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新入门的小师弟了。
“正所谓月盈则亏，周师弟，做人做事，话不要说太满。”
一道长叹声响起，穆孟机排众而出，负手看着楼前的李恩威。
“我知道伱真正依仗的什么。确实不是这个妖女，但也绝非你自身。”
“你在等玄龄道长，对不对？”
“他是不是跟你说，今夜能弄来九号楼牌？”
“是不是说，他能以宗门名义调开监内修为高深的先生？”
“是不是还说，得内阁保证，祭酒等几位大人今夜不会在监内？”
见李恩威冷眼不语，穆孟机唇角微翘，隐有讥意：“但很遗憾，玄龄道长，今夜不会来了。”
“怎么回事？”
红祸扭头看向李恩威。
按照事前约定，他们拿下门楼的时候，魏长寿等人也该现身了。
但现在，眼前除了密密麻麻的护卫和监生，并无第三方出现。
“玄龄师叔不会骗我。”李恩威脸色沉凝。
“那……”
“但他可能被人骗了。”
“被谁？”
未等李恩威回答，人群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隆隆作响的车轱辘声音。
不多时，几间楼房后，出现了一排造型狰狞的龙头铁炮。
配备了锁龙锥的重炮！
指挥运炮的军官之中，赫然有这具肉身的亲生大哥，周处峻！
“原来如此。”
李恩威心中了然。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红祸仍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恩威目光一一扫过下方众人。
面含饥色的穆孟机，狐假虎威的董天峰等人，一脸准备大义灭亲模样的周处峻……
最终，目光落到一个个狰狞黝黑的龙头炮口内。
“火器，历来是天子亲军专属。”
“外军要借调火器，需要得兵马司，工部，兵部，三司联名核准。”
“而如今这三司，实际上都由内阁首辅英冲瑶把控。”
“所以姓英的把我们卖了？”红祸当即恍然，而后更为不解：“他不是岳派领头人吗？怎么反过来帮对手的忙？”
李恩威并未回答她的疑问，而是将视线转回穆孟机，问道：“你们将玄龄师叔带去哪了？大理寺监牢？”
“呵呵，没想到周师弟死到临头，居然还牵挂师长，看来你也并非真的绝情绝性之人！”穆孟机意有所指，“你放心，玄龄道长毕竟是宗门执事，我们岂敢越厨代庖审判？早就将他礼送回山上了。”
“同理，只要周师弟，哦不，元震道长放弃抵抗，交出那妖女，我们自然也会以礼相待！”
说着，穆孟机抬起手。
后方操炮手立即响应，迅速填装火药，再塞入锁龙锥，引线火把各就各位，狰狞跑口对准书楼门前，蓄势待发。
“呵呵，居然不怕炸毁书楼，好大的手笔！”
李恩威轻嗤一声，却不见半点惊慌，反而用看戏的口吻，对身边红祸道：“刚刚师姐还没有尽兴吧？”
红祸目光微微一凝，龇牙道：“有一说一，欺负弱鸡，最没意思。”
“那要不试试这座书楼？”李恩威指着身后，“据说最高那几层的秘偶守卫，甚至有七层台修为。”
“这楼啊……”
红祸扛剑转身，抬头仰望，目光渐渐狂热。
“过去师父没少跟我提及这个地方，我早就想进去见识一番。”
“那师姐还等什么？”
“等你拍板啊！”
锵！
李恩威拔剑平伸，咧嘴笑道：“我就在这里守门，师姐尽管登楼玩耍，战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