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人回来了,吴寡妇先是一喜,转头看去,却没发现除了那窝囊废外,并没有绍大丫的身影,她脸色蒙的沉下,立马扑过去想揪住对方的衣襟。
可还没等她靠近,就被绍临深一巴掌扇飞在地:
“干什么呢?一见面就拉拉扯扯,你这贱妇果真死性不改,瞧见个男人就想往上扑,不知廉耻的东西。”
“姓绍的。你嘴巴放干净点,胡说八道什么。”
那货郎奸夫一看自己的女人被打,当即怒而上前,捏着拳头就朝绍临深挥来。
却不料连绍临深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挨着,就被他抬脚踢开,整个人正好撞在起身的吴寡妇身上,夫妻俩在地上滚作一团,模样好不狼狈。
“啊!”
吴寡妇疼的低呼出声,抬眼看着与曾经性子迥然不同的“绍长富”,心下莫名一颤,竟没了理直气壮的嚣张气焰。
但想起那白花花的银子,她缩在情郎身后,还是不甘心道:
“绍长富,你别扯些有的没的,赶紧交代,你把我闺女弄到哪里去了?
她现在人呢?快将她还给我。”
绍临深嗤笑:
“现在知道自己有个闺女啦?真心疼孩子,早干嘛去了?”
“当初不要脸的跟一个卖货郎私奔,这么多年对闺女不闻不问,如今知道女儿长大能嫁人了,就过来摘桃子。”
“怎么着,真当我绍长富是泥捏的不成?”
吴寡妇被当众揭开曾经的丑事,羞窘的脸色涨红,顶着村民嫌恶的目光,叫嚷道:
“你说话怎的这么难听,什么摘桃子,我早说了若让带走大丫,就会给你五两银子做补偿。
你别想打岔,现在是我问你,大丫她人呢?”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质问我?”
绍临深又是抬手赏了这对奸夫淫妇几个巴掌,直把人抽成两猪头。
周围知道内情的村民们纷纷拍手叫好,他们早看这对奸夫淫妇不顺眼了。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这两人做了那等丑事,居然还敢大摇大摆来上河村闹事,真当他们村子好欺负呢。
也不知绍大山这个一家之主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自家大儿子被人戴绿帽,还把奸夫都带上门,居然也能忍。
啧,也不知得了那吴寡妇什么好处,竟连脸皮都不要,也不怕被外人笑话,以后儿孙辈嫁娶困难。
真真是个糊涂虫!
然而,糊涂虫本人却还沾沾自喜,只觉当初给老大花二两银子娶妻,最后还能倒赚三两银子,简直不要太划算。
想到家中已经无米下锅,绍大山原本看到吴寡妇二人挨打的好心情立马一变,当即越众而出,冲着绍临深就开始摆起老父亲的款,沉声怒喝:
“逆子,给我跪下!”
“他们没有资格问你,老子这当爹的总有资格吧。
往日我还当你是个老实孝顺的,没想到你是内里藏奸,居然打晕亲娘和弟媳,伙同外人偷窃家中财物。”
“说!你们把东西都藏哪里去了?今日你若不老老实实将东西还回来,就休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绍临深闻言只觉好笑,他懒洋洋抠了抠耳朵,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
“咱们之间还有父子情?您不是跟我说笑呢,我还以为自己是你和娘从外头捡的。
要不然怎的从小到大就看我不顺眼,到最后我被几个不孝女气到吐血晕厥。
你们一家老小都只当没瞧见,任由我躺在柴房自生自灭,整整两天连个大夫都舍不得请。”
此话一出,周围村民个个讶然失色,看向绍家其余人的目光带着鄙夷和不屑。
这话若是从其他人口中说出,大家还会怀疑几分内容的真假,可绍长富这人几十年如一日孝顺听话,在村中是出了名的憨厚老实。
他若不是被伤透了心,怎么会把事情都抖落出来。
要知道当初绍家老两口强逼着绍长富,让他给吴寡妇和离书这种有损男人颜面和自尊的事情,他都没半点怨言。
*
顶着他人异样的目光,赵氏等人也不好受。
尤其是绍二丫姐妹仨只觉脸皮烧得慌,心底是又委屈又恼怒。
要不是因为养父昨日无故失踪,她们又怎么会被奶奶和婶婶们迁怒挨打。
眼见她们们的名声又要因为这个养父而受损,绍二丫恨恨地暗瞪了绍临深一眼,率先出声道:
“爹,你怎么能胡乱冤枉爷爷奶奶,他们之前虽没给你请大夫,可也为你买了药回来煎服。
不过是家中拮据,一时请不起县里的大夫,你怎的如此编排他们?”
一旁的绍三丫和绍四丫看到老爷子他们赞许的目光,生怕让二姐出尽风头,纷纷把矛头指向绍临深:
“爹,你先前为了一点小事跟奶奶顶嘴,还打伤她老人家,这已是不孝。
如今怎的还故意拿混话气爷爷?他们再如何不是,也将你养大了啊!”
三丫仰着脑袋,一副孝子贤孙模样指责:
“爹,你若心底还有爷奶,就该赶紧向他们认错,好好赔不是。”
四丫同样不甘示弱,满眼含泪,哭求道:
“爹,我知你心底有气,可……可世上无不是的父母,你若有什么不满,只管朝我们姐妹……啊……”
四丫话还没说完,只觉眼前闪过一道黑影,随即侧脸就挨了一巴掌,直打得她耳朵嗡嗡作响,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旁边的二丫、三丫见状悚然一惊,吓得想躲回绍大山身后,可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每个人脸上都浮起一通红红的巴掌印。
绍临深甩了甩打得有些发麻的手掌,看着三个丫头片子满脸愤恨的目光,嗤笑道:
“怎么,刚刚不是你们自个儿说的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那老子今天打你们,也是为你们好,你们还敢瞪着老子?你们这三个不孝女,还不赶紧跟老子跪下道歉。”
“聋啦!老子叫你们跪下!”
一声巨吼在三人耳边炸响,面对目露凶光、状似疯魔的绍临深,姐妹仨吓得双腿一软,齐齐跌跪在地上,拥在一处瑟瑟发抖。
啧,欺软怕硬的孬货!
绍临深满脸嫌恶地瞥了眼三个白眼狼,余光就瞧见绍大山示意赵氏婆媳把孙女扶起。
“绍长富!你个忤逆不孝的畜生,当着我的面充什么老子呢!二丫她们说的哪里有错?
你娘和两个弟媳难道不是你打晕的?家里的财物不是你盗窃的?你在这里胡搅蛮缠,便想轻易抵赖过去自己犯下的过错吗?”
绍大山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都不等绍临深回话,就直接把这事给定性下来:
“做错了事就要认,今日你要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就休怪老子不念父子之情,将你扭送官府!”
旁边的吴寡妇这会儿缓过劲儿来,捂着脸提醒:
“先让他交代清楚,把大丫藏到哪里去了,那么一个大活人总不能无缘无故失踪吧?!”
旁边的奸夫点头附和:
“对对对,让他老实交代,不然就把这莽夫送官。”
“呸,这有你们什么事,你们俩外人搁这瞎嚷嚷什么?滚滚滚,再继续待在我们家门口,仔细老婆子拿粪泼你们。”
赵氏出声回怼。
她如今病还未好,不过是因着家里拿那个能背锅的大儿子回来,这会儿精气神才好了许多。
看到吴寡妇还在这里搅事,赵氏心里也是厌恶得不行,立马唤了两个儿媳拿扫帚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