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轻轻摇了摇头,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喉结滚动间,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用管这些,先追上它,我道声谢没错吧?”
付曦闻言撇了撇嘴,指尖无意识地卷着发梢,语气酸得能滴出醋来:“八成是盯上别人的钱了吧。” 话音未落,孙哲文就没好气地屈指在她脑袋上轻轻一叩,力道虽不大,却也带着几分警告:“叫你乱说。”
付曦夸张地捂着脑袋,杏眼圆睁,声音里满是委屈:“莫非不是吗?是被我说中了吧,恼羞成怒了。” 一旁的小任被逗得轻笑出声,脚下猛地踩下油门,黑色轿车如离弦之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穿梭。霓虹灯在车窗上流淌成斑驳的光影,却怎么也掩盖不了逐渐拥堵的路况。
在一个路口,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红灯的光芒映在挡风玻璃上,将他们与前方那辆车的距离又拉长了几分。付曦顿时直拍座椅扶手:“小任,你会不会开车啊,叫你追,你反而更远了。”
孙哲文烦躁地又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你别嚷,让小任好好开车,真的是,一个车就听到你的声音。”
付曦抱着脑袋,撅着嘴,眼中满是哀怨:“哎哟,你又打我。”
孙哲文懒得再理会她的装模作样,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车影,沉着嗓子对小任说道:“别跟丢了就行。” 付曦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人全你做,坏人就是我做了,哼。”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眨眼就出了城。当拐入一条寂静的小路后,付曦突然坐直了身子,皱着眉头:“领导,这车怎么好像是去吴光远别墅?” 这条路上她来过几次,对周围的环境再熟悉不过。
孙哲文面色凝重,摇了摇头:“我又不清楚。” 付曦伸手指着前方缓缓开进别墅的迈巴赫,语气笃定:“我清楚啊,这一片是吴光远家的,那别墅就是吴光远的别墅啊。你的救命恩人怎么会去了他家。”
孙哲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寒光,毫不犹豫地拿出电话,拨了出去:“你带人来,我要你把别墅里的事全部了解清楚,特别是庞云霜和吴光远是什么关系。” 挂了电话后,他熟练地将定位发了过去,然后转头对小任道:“走吧,先送小付回去。”
付曦却眨着好奇的大眼睛,身子往前凑了凑:“领导,要不我陪你吧,我也觉得好奇。”
孙哲文面色阴晴不定,手指在膝盖上有节奏地敲打着,犹豫了片刻后,语气坚决:“不用了,你明天就知道了。”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孙哲文在半夜时收到了林彬发来的视频。他迅速打开台灯,昏黄的灯光下,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屏幕,瞳孔猛地一缩,一眼就认出来了床上的是吴守望。画面中,其中一个女人是庞云霜,另一个则是陈丽华。庞云霜蜷缩在床边,眼神里满是惊恐与无助,而吴守望和陈丽华脸上的表情却透着诡异的兴奋。孙哲文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如鹰,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
就在这时,林彬随后打来电话,声音压得极低,透着几分紧张:“老板,你看了吗?”
孙哲文喉咙发紧,轻声应了下:“嗯。”
林彬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带着一丝犹豫:“老板,我看那庞云霜似乎不像是自愿的。”
孙哲文的心猛地一紧,手背上青筋暴起,忙问道:“怎么回事?”
林彬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在屋子里一共发现了 6 个人,三个就是给你视频里的,还有吴光远和一女的在另一房间,还有个保镖样子的在客厅里。黑狗跑去偷听吴光远,听说这是那女的带来的这个庞云霜。”
孙哲文深吸一口气:“你们能带走她吗?”
林彬咽了口唾沫,几分不确定:“能是能,但在这屋里没法,只有等她们走时,我们在半路拦截下来,把人抢走。”
孙哲文闭上眼睛,在心中权衡利弊,片刻后,沉声道:“行,你看着办,带出人,问问什么情况,是自愿的,就不用管,不是自愿的,就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孙哲文将手机轻轻搁在窗台上,玻璃映出他半张冷峻的脸。窗外浓稠的夜色如同化不开的墨,只有远处零星几点灯光在雾霭中若隐若现。
他望着这漆黑的夜幕,思绪却飘向了视频里陈丽华那张扭曲的笑脸 。
权力就像一坛陈年的毒酒,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容易在这迷醉中迷失自我。孙哲文轻轻摇头,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岁月在陈丽华脸上刻下的皱纹,本应是智慧的沉淀,却被权力的欲望重新扭曲成贪婪的沟壑。
晨光如利剑般刺破云层,透过县长办公室的百叶窗,在红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付曦走了进来:“书记办公室来电话,说要开个会。”
孙哲文正伏案批阅文件,钢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听到声音,他头也不抬:“什么会?”
付曦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眉间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是那吴守望回来了,说要见见大家。”
“哦,好。” 孙哲文笔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他靠向皮质椅背,双手交叠在脑后。
付曦挑了挑眉:“你不去?”
孙哲文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眼神玩味:“慌什么,让他们先等着。”
“领导,你牛!” 付曦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孙哲文本想拨通林彬的电话询问情况,指尖悬在手机上方却又顿住。付曦的突然造访让他不得不作罢,只能随手拿起一份文件佯装阅读。
付曦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刻意放慢的翻页动作,忍不住 “噗嗤” 笑出声:“好了,你就别装样子了,这会过去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