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小脸委屈巴巴，嗓子眼里像铺了一层老树皮一样，憋出干涩的笑容：“哈哈哈，林烁，早啊。”
“你这状态……”
林烁从没见到过这样落魄的青雀。
那感觉，就像那种女生与男朋友的自拍图一样。女生坐在床边身披睡袍，满脸元气，男生则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骨瘦如柴。
只不过青雀拿的是男主剧本，是躺着的那位。
“怎么回事？摸鱼被发现，然后符玄一怒之下把你塞进烤箱，裹上面包糠打算把你做成烤麻雀吃掉？”
“还是说太卜司停电，拿你顶替穷观阵来着？”
他记得青雀有超级运算的geass，某种意义上，确实可以说是人形小电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比那严重多了！”
一想起昨天的事情，青雀就悲伤逆流成河。
她极为愤慨地道：“我和你说啊，我昨天……升职了！”
“……”
林烁眨了眨眼：“哇哦，好可怕啊。”
早先进店的布洛妮娅和希儿听得无比奇怪。
升职怎么像是有人抱着她家孩子跳井了一样？
难道仙舟的公务员待遇是和等级成反比的？等级越高，工资越低，等级高了，反而要贷款上班？
二人狠狠地迷惑了。
“真得，没骗你！”青雀见林烁的回答毫无诚意，悲愤中多出了一丝焦急。
“太卜特别常务秘书，我昨天刚接的委任书！”
“这不是好事吗？”
这个职位林烁听说过。
只对太卜本人负责的高级顾问，虽然名字叫做秘书，但实际上，大家都称其为影子太卜。
她的工作是什么，完全取决于太卜本人的信任程度。理论上有权对太卜司的一切事务提出建议。由她公布的事项，即是太卜本人的意思。
但因为最终决定权在太卜手里，她‘理论上’只有建议权，所以责任却出奇的低。
一句话，位卑权重责任小，靠近领导工资高。多少人求之不得好位置。
“唉，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有谁能知我心啊？”青雀一声悲叹。
背影之孤寂落寞，林烁都想给她点根华子，再帮她夹手指缝里。
一边的布洛妮娅和希儿更懵了三分。
这星海中有名的大势力工作压力这么大的吗？
贝城之前笼罩在随时覆灭的阴影里，居民都没这么愁眉苦脸啊。
而且看外面的罗浮居民，也都很安居乐业啊，难道这里的公务员待遇真有那么差？
这也太……勤政爱民了吧？
怎么做到如此吏治清明的？
布洛妮娅迫切地想要学习一下这门技术，回去好好整治一番那群让她头疼地官员了。
林烁：“别能知你心了，你那摸鱼的心胸没多少脂肪阻隔，完全是路人皆知好吧。”
“诶！你这话怎么说得？我，我这是……算了。和你这种小个体户说不清楚。”
青雀勉强振作起精神，将黄泉让了出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吧，这位是黄泉，实力特别强大的虚无令使！”
林烁点点头：“你好黄泉小姐，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你认识我？”黄泉眼神一变，伸手握持住刀柄。
周围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见到她的动作俱是一惊。
认识你有那么大的罪过吗？直接就要砍人？
但林烁对此毫不在意。他知道，这是为了刻印记忆，反而是表示对他的重视。
“星穹列车的各位来过本店不少次，她们有对我讲过与你并肩作战的故事。他们如今在罗浮歇脚，怎么样，想要去见上一面吗？”
嗯，最好带上另外几位一块儿。
“星穹列车……”黄泉略作思索：“也好，故人见一个少一个了，能见一面便多见一面吧。”
林烁点点头。
好，这小吉祥话说得。
“你是怎么想起到本店来的？”
黄泉这样子，不像对桶会感兴趣的样子啊，就算感兴趣，第二天也忘了。
青雀道：“是太卜大人介绍她来你这儿开几个桶，治一治记性不好的毛病，顺便看看能不能帮她找到原始博士。”
“找原始博士？她们无冤无仇吧？”
青雀将来龙去脉讲述一遍，众人听得一个比一个头大。
林烁倒吸一口冷气，咋舌道：“也就是说，黄泉小姐是接了个杀人委托，然后一路迷路迷到这里来的？”
“嗯。”黄泉点点头。
“厉害！”
不过俗话说来的就是客，林烁也不在意买桶人有什么目的就是了。
“诶，不对啊，你有钱吗？”
这个必须在意！
“有！”青雀断言道：“昨天太卜大人和我帮她查资料时发现她的账户里根本不缺钱。”
林烁有点糊涂了，他对黄泉道：“那你接委托做什么？”
黄泉握着刀柄，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诉说起尘封已久的往事：“从前，我在公司开了一个账户，为了生计奔波，接了不少委托，存下了许多信用点。然后……”
“我把它给忘了。之后重新开了个账户，再次开始了奔波。”
“……嗯。”林烁满心服气。
“真厉害！”
他最多季节相交，换厚衣服的时候，发现去年忘在兜里的几杯奶茶钱。
今天可算是见到把小半辈子血汗钱忘在兜里的人了！也算是长见识了。
要不是遇上符玄、青雀，黄泉怕是一辈子都想不起这回事。
“好吧，不过黄泉小姐今日来的不巧，要排在第三位了。还有……银狼。”
噗，啪！
银狼将吹破的泡泡吃回嘴巴里，毫不在意地道：“我只是觉得黄泉有些亲切，想开完桶和她一块儿打游戏而已。当然，如果手痒的话，我也会开几个的。”
“在那之前，当我不存在就好。”
说完，便自顾自地走入店中，然后一眼看到了布洛妮娅和希儿两人。
“嗯？”
这两个人也好熟悉的样子？其中一个好像和她长得还很像的样子？
目光从脸庞向下移动到胸口，银狼满意一笑，仿佛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好吧，几位客人，请进。”
几人或到货架前，或走到休息区。
林烁对布洛妮娅和希儿道：“你们应该从卢卡那里获得了一定的了解，我便不多废话了。”
他一挥手：“请吧。”
布洛妮娅递上自己的手机，对着货架上，与贝城铁皮桶外表无异的奇物桶喃喃自语。
“一百万信用点一个吗？”
希望自己，也能有卢卡那样的好运气吧。
她抬手拎出了一只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