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想要逃避般，转过身去，被姜尧一把拉回来。
“你是怎么定义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我看来，你们现在才大一，又在一个队里，未来四年甚至更久，你们都是要一起走的。”
姜尧追问：“那我呢，我跟你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双眸对视，他在于泽眼睛里看到挣扎，让他松口气的是，于泽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点头。
姜尧觉得奇怪。
“我这已经是最后一届比赛，等全国赛结束，可能待在学校的时间就少了，陪你的时间更少，你心里那杆秤到底是怎么评判的？”
于泽摇头：“那不一样，你别再问了。”
多的他不愿意再说。
最后一个摊位的老板已经收好灯，骑着三轮车渐行渐远。
墙上的老旧灯丝不停闪烁，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姜尧踩瘪脚边的纸盒，忽然听到身边的人开口。
“我跟赵佳明从小认识，他妈妈是钢琴家，爸爸是一所学校的校长。虽然父母都是高知，可赵佳明从小被养的随性，他父母也并没有对他的成长过多干涉。”
“也是没想到他会跟我一起喜欢上篮球，挺好笑的，文科生和艺术生的孩子成为体育生。”
“他父母没有这方面的教育经验，但却格外开明，支持他的所有选择。”
于泽抬眼，目光柔和：“他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本来就和我不一样。”
姜尧的心微微刺痛起来。
他想说不是，他想说你也值得很多的爱。
但最终他只是勾住于泽的脖子将他抵向自己的肩头。
闷闷的声音传来：“除了舅舅，最爱我的人都不在了。我身在那个家，却是个外人，于家不承认我这个……beta，于麟更不愿意让我好过。”
“你知道我在南大看到他的那一刻有多恐慌吗？他又来找我了，高中的时候就是他把手伸到林华，和那些贪图利益的人勾结，让我在学校举步维艰。”
“现在他故技重施，又来打扰我的生活。姜尧，他恨我，我感觉得到，他不会放过我，他还会用尽手段去伤害我身边亲近的人。”
“妈妈，兰兰，舅舅，还有赵佳明，只要能让我害怕，他什么都干的出来。”
姜尧轻抚他柔软的头发。
“所以你就要推开身边所有人吗？”
于泽沉默。
姜尧俯首捧起他的脸庞：“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推开尧哥。”
于泽抬眸，定定地看着他。
“你不怕吗？”
“他只管来。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他用来威胁你的工具。”
于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无意识拧紧眉心，似乎听到他这样说并没有得到多少安慰。
眼底的挣扎越来越明显，姜尧察觉到他的异常，温声问道：“怎么了？”
“对不起。”
姜尧一愣，还没等他询问这句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安静的街道忽然从深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来人速度很快，并且目标直指他们这个方向。
姜尧的心跳忽然加速，他预感到什么，紧紧握住于泽的手，正要往大路跑去，但巷口忽然响起车辆急刹的动静，几道身材高大的人影很快背光而来。
环顾四周，姜尧看到一条小路，里面漆黑一片。
“这边。”
他拉着于泽往旁边拐去。
呼啸的风响彻耳边，姜尧打开手机电筒，脑袋极速运转起来。
来人是谁？
目标是谁？
想到刚才和于泽的对话。
难道是于麟吗，他们刚从里花回来，就迫不及待要动手了？
既然这样，那些人的目标应该是他不是于泽，得找个机会让于泽先跑。
“在那边！”
“去前面堵！”
身后的呼喊开始变得明目张胆，果然是在追他们。
姜尧脚步一转，往另一个方向拐去。
这边本来就是老街，道路错综复杂，现在天色又晚，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什么位置。
再跑下去不是办法，对方人多，随便怎么包抄，可能下一个拐角就会迎面碰上。
姜尧将手电摁灭，加速两步把于泽拽上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
“鲤鲤，你躲在这里千万别动，等我回来接你。”
黑暗的环境下他们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但于泽精准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气息凌乱间，于泽的声音格外冷静：“我去，他们不会动我。”
姜尧不敢赌，他怕自己猜错，所以他匆匆拽开于泽的手，摸着他的耳垂，安抚般轻轻捏了一下。
仓促留下一句：“相信我，我很快回来。”
所有的声音都褪去，像是从这个世界脱离出来。
无尽的黑暗汹涌而来，巨大的愧疚和恐惧裹挟着于泽，他想去听外面的动静，想知道姜尧的处境，但可惜什么也听不见。
于泽死死抓着生锈的扶手，鼻息间仿佛也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像血的味道，令人作呕。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于泽都快把自己遗忘了。
一阵遥远的声音才缓慢又艰难地钻进自己的耳朵。
“你好？你好？请问你是于泽吗？”
于泽逐渐回神，他眯起被灯光晃到的眼睛。
开口时声音暗哑：“你是谁？”
来人是个穿着制服，有些矮胖的男性beta，身边还跟了一个眼熟的女人。
男人愣了一下，他挠着脑袋说：“我们是富贵阁的服务员，是你的同伴打电话让我们来找你的。”
难怪有些熟悉，那个女人就是之前领着他们去包间的服务员。
于泽闻言，抓住男人的领带，焦急询问：“他人呢？”
男人被吓了一跳，双手举起，小心翼翼安抚他：“客人您别担心，我们已经第一时间报警了，相信警察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女人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您先跟我们回去吧，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太安全。”
于泽撑起身体，固执地往外走去：“先带我去找警察，我能协助调查。”
两人对视一眼，拦住他：“先生，要配合调查也得先保证您的安全再说，这里黑灯瞎火的，哪儿有坑都不知道，咱先往大路去了再说。”
“况且您的那位同伴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保证您的安全，我们是诚信店铺，总要完成顾客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