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尧头发凌乱，捏紧拳头。
自从进行了彻底标记后，与亲密无间的omega分别一小会儿，他都觉得心情焦躁无比。
强忍住推到胸腔的火气，他阴沉着脸对赵佳明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于泽，等找到他你有什么不满再冲着我来。”
赵佳明松开手，还是用那种不善的目光看着他。
“行了。”
周维走上前，将两人隔开：“尧哥，鲤鲤并没有联系我们任何人，你先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在的？”
姜尧：“半个小时前，我刚睡醒就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张扬：“他是不是去买早餐去了？”
姜尧摇头：“虽然……发情期差不多结束，但他状态非常差，不可能自己跑出去。”
听到这儿，众人还有些恍惚，总觉得发情期这几个字和于泽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周维又问：“那他这几天，情绪方面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姜尧回想起这几天和于泽的相处，两人大多数时候都在干那档子事，就连他也因为信息素的影响，清醒时间并不多。
要说情绪的上的异常……
姜尧皱着眉，陷入回忆：“他好像很痛苦，一直在跟我说对不起。”
昏暗的房间里，浓重的喘息间。
于泽捧着他的脸，一遍遍道歉，一遍遍说着希望他好的话。
姜尧那时只觉得于泽是在为这次发生的事道歉，那些言论只是欢愉间倾诉的甜言蜜语。
可现在他对上周维深邃的目光，脑海里似乎也有蛛丝马迹的信息一闪而过，抓不真切，却让他坐立难安。
姜尧有些难以接受，犹豫地说出心底的猜测。
“所以，他早就在跟我……道别……”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双目通红。
“不可能！”
姜尧一拳狠狠砸在墙上。
众人看得触目惊心。
“队长！”
“尧哥！”
不稳定的情绪压迫导致信息素少量溢出，呛人的白兰地味让身边这些Alpha咬紧牙关抵抗。
谁能接受甜蜜的温情底下藏着能刺透心脏的尖刀。
姜尧不愿相信：“不可能……他为什么要离开？他才大一，他还要打ccb，他还要上学！”
想不通，想不通于泽不告而别的动机是什么，明明他们才一起拿到了ccb冠军，明明他们的生活刚刚开一个好头。
姜尧撑着墙，指节因为用力而绷紧，先前擦伤的地方开裂，浸出血丝。
他弓着腰，有些慌不择路地往前走了两步。
“鲤鲤是不是跑出去迷路了，现在他不能离开我太久，没有我的信息素他会难受，我要找到他，我要去找他……”
南大众人不忍心看到他这副样子，况且他们如何猜测，于泽至今的确是没有消息，于是纷纷动身。
“我也去。”
“我们一起去找鲤鲤。”
就在大家一涌而出，想要下楼时，一道威严中夹杂着无奈的声音忽然响起。
“都给我站住！”
张扬转身，看向身后叫住他们的李常德，焦急道：“老李，你想说什么就快点吧，我们还着急找人呢。”
李常德冲他们挥了挥手，众人下意识让出身位，露出身后的姜尧。
他正站在电梯前，神经质般不停地按着下行键。
看着自己最得意的队员变成这样，李常德只觉得格外揪心。
他重重叹了口气，终是选择现在就把残忍的真相告诉他。
“不用去找了，于泽已经被他家人接走了。”
指尖在冰凉按钮前骤然停住。
姜尧眼眶泛红，缓缓回头看向他的教练，哑声问：“你说什么？”
李常德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似乎什么都知道，正等着他来询问。
而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情。
姜尧踉跄着走到李常德面前，高大的身躯格外有压迫感，说出的话语气却卑微到极点。
“什么意思？老李，于泽跟你说过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儿？我求求你告诉我……我求求你。”
李常德看了他两秒，开口：“于泽的舅舅很早之前就找过我，说他只会在南大待一年。”
姜尧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于泽只能待一年，他下意识说：“可现在还没有一年！”
李常德没有理会他，接着说：“而于泽，在决赛的前一天晚上，在他向陆镇丰争取到你去国家队的机会之后，他告诉了我，他会在比赛结束后就离开。”
“为什么？”
“他们给我说的缘由，都是因为于泽那个闻不了Alpha信息素的怪病，很严重，于泽需要出国治疗。”
姜尧微怔，喃喃道：“可是……”
“没错！”
李常德打断他，目光凌厉。
“我知道于泽是omega之后，就知道这个病只是借口，而他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仓促的离开，我无从得知，但是！”
老教练浑浊的眼睛牢牢盯着面前的人，颇有些劝阻的味道：“于泽离开有他自己的理由，既然他有安排，就说明此行是安全的。”
“可你呢姜尧？”
“鲤鲤为你重新铺好了后路，可你还能够离开帝都吗？”
姜尧听完，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迷茫地发问：“什么意思？”
李常德半转过身体：“我们为什么到现在还待在帝都，就是为了亲自把你带回去。你的妈妈，在比赛结束那天用你的生命威胁过我，说一定会把你留下来。”
“可是我的队员我心里有数，我就想知道你的意愿，要不要跟我们回去？然后去陆指导那里报到，去国家队，继续完成你的梦想。”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是于泽用他自己的离开换来的。
而姜尧也不负众望，在队友们期待的目光中，重重点头。
“我不会留下，我要出去，我要去找鲤鲤。”
李常德松了口气，对大家道：“好，那我们赶紧收拾，尽快买票离开这里。”
所有人精神一振，纷纷点头，抬脚准备回到房间收拾行李。
就在这时，电梯口的方向传来叮的一声。
这隐入白噪音中几不可闻的动静，却像是命运开始扭转前的号角，在人生的洪流中，占据震耳欲聋的一幕。
徐州携着山雨而来，神色和先前的姜尧如出一辙，匆匆冲到众人面前。
“请问你们是于泽的队友吗？”
“你们知不知道于泽在哪里？”
姜尧:“！”
……
几乎是同一时间，于泽在摇摇晃晃中悠悠转醒。
他扶着酸麻的脖子坐起身子，却在茫然抬眸时对上一双冰冷的，仿佛淬了毒药般的眼睛。
于麟斜靠在椅背，正居高临下看着他，嘴角缓缓咧开。
“好久不见呐，我亲爱的……”
“omega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