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
“王爷，有禁卫来找。”
早朝之后，萧钰刚回到府中，管家便跟着进了书房，身后还有一个禁卫，看样子已经在府中等了一会儿功夫。
萧钰正在脱掉大氅，闻言动作顿了顿，“出了什么事？”
“大人，平泰侯今日往外递了消息，道是有话要和大人说。”
这禁卫正是负责看守平泰侯府的，今天早上天一亮，侯府中便传来了消息，他赶着到摄政王府，却又碰上了早朝。
“平泰侯还说，是和赵世子那件事有关的，请大人务必前往。”
“哦？”
萧钰眨眨眼睛，倒是来了几分兴致。
自赵诚被押入天牢已经有几天，这位的嘴硬得像蚌壳，无论怎么用刑都拒不承认罪行。
萧钰虽然知道那徇私舞弊的事情与赵诚多半无关，但也着实有些佩服。
在这等事情上，赵诚的骨头倒是硬得很。
如今看样子是平泰侯先扛不住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走，去侯府瞧瞧。”
萧钰随着那禁卫又回到了平泰侯府，进到前院之中，方才发现赵方邀请的人不止他一个。
主管天牢的提牢宋大人，大理寺卿常大人，以及京兆府尹蒋大人已经坐在屋中，见着萧钰前来，目光中多少都带着些尴尬。
萧钰将三人挨个看过去，从他们的表情中也能看出来，这三位同样不知道还有旁人要来。
赵方在搞什么鬼？
萧钰刚挑了挑眉，便听得身后声音响起，赵方一脸笑容，搓着双手从外面走了进来。
“四位都到齐了，何叔，看茶！”
“且慢。”
见着何叔闻言便要上前，萧钰连忙抬手一拦，语气淡淡地开了口，“不知赵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此话怎讲？”赵方脸上仍是笑容可掬，“还是先坐下说话吧。”
萧钰却不留情面，“我等都与赵诚舞弊案多多少少有些关联，侯爷递信道是有话要说，本王这才前来，可不是到您这平泰侯府做客的。”
顿了顿，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屋中的三位大人，语气变得更加公事公办。
“这茶水还是不喝为好，免得节外生枝，侯爷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有萧钰这一开口，余下三位大人也纷纷点起头来。
“是啊，平泰侯，你将我等叫到府中，本就已是不妥，这些虚礼便不用如此周到了。”
宋提牢板着一张脸，常年执掌天牢的人，不与手下说话也是硬邦邦的语气。
赵方将他们叫来的言辞也是说有要事相告，却又将来人藏着掖着，这让宋提牢十分不悦。
“赵侯爷请吧？”萧钰步步紧逼，“本王还有不少事要做呢。”
赵方皱起了眉头，面上浮现出几许为难神情。
“这——好吧！那我就直说了。”
“何叔，去把门关上。”
扭头冲着何叔吩咐了一句，待房门关上，赵方重新扭过身子，再开口的时候便是压低了声音。
“几位大人，我要举报，府上二子有问题，那箱珠宝，是他故意放到赵诚屋中的！”
此话一出，除了萧钰，余下三人都是一脸空白。
“敢问侯爷，您府上二子是——？”京兆府尹蒋大人不由得问了一句。
赵方连忙将赵麒麟的名讳和官职都道了出来。
“二子早已成家立业，此番府中出事，他与老三一同回来帮忙，老夫心中本是十分感动，却不想竟然阴差阳错，发现了这样的事情！”
“说来惭愧，老夫这个二子，从小便喜欢和兄长你争我抢，没想到，没想到……唉！”
“都是老夫疏忽，竟然闹出了这样的笑话，真是家门不幸啊！”
一边说着话，赵方一边摇头长叹，三位大人面色各异，却都忍不住朝着萧钰看去。
赵侯爷话中的意思暂且先不提，这父亲举报儿子……
萧钰八风不动，连眉毛都没有挑上一下。
“侯爷所说这些可有证据？”
总不能赵方上下嘴皮子一碰，想说是谁就是谁吧？
赵方应对如流，“前日下人在老二屋中打扫，从火盆中找到了这个，请几位大人过目。”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打开，里面夹着半张被烧得焦黑的纸，断断续续能看到是秋闱某位考生写给赵麒麟的信，道他已经检举了赵诚，请赵麒麟前往某地，支付报酬。
萧钰一目十行地读完，心中已经暗暗冷笑了起来。
难怪赵方要将这两个庶子又弄回侯府，原来是早有打算。
这证据伪造得未免太过刻意，被烧掉的部分完全不影响理解，写着人名，还特意将整件事说得清清楚楚，就怕外人看不懂似的。
是怎么样的一把聪明火，才能恰好达到这样的效果？
“几位大人，这几日府中无人进出，此人索要报酬，定是还没到手，”见信看得差不多，赵方又出了声，“若是大人们有时间，能不能……能不能将此人抓住？或许一问便知。”
他眼中带着无尽的试探，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鬼头鬼脑，萧钰见状不由得笑了一声。
“赵侯爷倒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等丝毫不用费神调查，您还真是贴心。”
萧钰连想都不用想，这检举赵诚的考生，定也是已经被赵方买通，他们抓人之后便能顺理成章地指认赵麒麟，给赵诚脱罪。
好一招妙计。
“在下不敢托大，只是恰好发现了问题所在。”赵方躬着身子，在几人看不到的地方，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这一番下来，有理有据，萧钰想推辞都不行，更何况还有三位大人在旁作证。
宋提牢三人也多多少少看出了里面的门道，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为了嫡子，庶子便可以这样算计了？
心下无奈，萧钰也只能让禁卫前去抓人，待将那连挣扎都显得十分微弱的考生拿下一问，一切果然如萧钰所料。
那考生干脆利落地将赵麒麟卖了个干干净净，萧钰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向了赵方。
“赵侯爷，不知二少爷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