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佑泽离开后，言卿拔掉针管，正要翻身下床，却发现自己的脚踝也肿了。
她甚至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伤到的。
“言小姐。”
一个护工站在门口，手边是一辆轮椅，
“您别走动，我来扶您。”
说罢，推着轮椅走到言卿身边，
“虽然伤的不严重，但若是不好好养着，日后也会影响行动。”
言卿乖乖地由她放到轮椅上，有意无意地询问，
“你在这里做一天多少工钱啊？”
“一千。”
护工温和地笑笑，
“我之前是名医生。当然，现在也掌握了不少护理技巧。”
难怪工资这么高。
言卿装作十分惊讶的模样：
“好贵哦。我舅舅才刚回国，不知道他是怎么雇佣到像您这样的——”
“我是劳伦斯先生的人。”
护工听出了言卿的试探，爽快承认，
“在这里照顾你们，劳伦斯先生每天会额外付给我一千美金。”
她这么直接，言卿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
“那个，姐姐，”
她小心翼翼地套近乎，
“你也是Featherwit的成员吗？”
“不算。我是劳伦斯先生的手下。”
护工嗓音平静，
“跟隔壁躺着那位差不多。只不过，劳伦斯先生尚且在世。”
也就是说，她跟宁恪一样…是Featherwit成员的，工具？
言卿忍不住问，“如果舅舅他…过世了，你该怎么办呢？”
“看情况。如果劳伦斯先生背叛了组织，那么我会被一同抹杀。
“如果劳伦斯先生是病逝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我会被转移到跟劳伦斯先生相熟的、其他成员名下。”
言卿点点头，这跟孟佑泽说的对得上。
可又皱起了眉头。
“姐姐，方便问你的名字吗？而且我有点好奇，你们…是一直作为成员的附属活着，还是自己选择成为了这样的存在？”
轮椅停住了。
护工深吸口气，道：
“两种情况都有。”
言卿：“那，你知道舅舅在组织里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护工笑了笑：“抱歉言小姐，劳伦斯先生并没有给我回答这个问题的权限。”
“……”
言卿想了想，直白地问道
“我还能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我的名字是特蕾莎。”
护工推动轮椅，
“餐厅的男仆名叫海格涅斯。”
“我们都是劳伦斯先生的…”
特蕾莎顿了顿，
“…从者。”
***
卧室里。
宁恪还在休息，一条腿挂在半空，手臂被固定在胸前……整个人被包得像只木乃伊。
听到门口的异动，他睁开眼。
“宁恪哥，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言卿摇着轮椅进来，示意特蕾莎关上房门。
她脸色苍白，语调平静，
“我…已经决定接受考验，加入Featherwit了。”
听到这句话，宁恪的呼吸骤然加速。
“你被追杀的原因…我大概也明白了。”
言卿没有理会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舅舅，也就是劳伦斯，他中意你。只要你愿意成为他的…从者，就可以摆脱被追杀的生活。”
她顿了顿，露出个苦笑，
“或者，跟着我。但有被拉下水一块儿死的风险。”
宁恪静静地看着她，许久没有回答。
“我希望你能跟着舅舅。”
言卿自顾自地说道，
“更安全、更保险一些。如果你愿意……”
“卿卿，不要去。”
宁恪打断了她，
“Featherwit，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知道。”言卿垂下脑袋，“否则你养父也不会死。”
“……但我没得选。”
宁恪紧抿着唇，左手指尖深深陷入柔软的被单。
显然不能苟同言卿的决定。
“对了，我哥哥在哪？”
言卿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雀跃的神情，连带着眼神都亮了不少，
“难怪你有我哥的电话卡！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车祸之后，我都不知道他去哪了……”
宁恪垂下脸，眼底晦暗不明。
半晌，他抬起头，面无表情道：
“卿卿，我骗了你。”
“因为…怕你睡过去，所以撒了个谎。”
“你胡说！”
言卿差点从轮椅上跳起来，
“你当时明明说，他还活着！你还说，不信去公墓看看，里面根本就没有我哥的尸体！”
她越说越激动，
“我梦到我哥了，他在一个很黑的地方…我们血脉相通，他一定在等我！”
“是吗。”
宁恪露出苦涩的笑容，
“卿卿，你一定是失血过多，出现幻觉了。”
“我从没说过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