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的视线落在唐毅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跳动着志在必得的精光,像暗夜里燃着的星火。她了解这个男人的性子了,一旦决定的事很难做出更改,“咔嗒”一声,安全带扣稳,她没再说话,只静静看着前路。
不过她心中还是存着些许的疑虑, 沉默半晌后寒忍不住问道,“唐毅,你既然已经看透了老首长的心思,为什么还要坚持先去苍梧派?”
唐毅闻言喉咙里挤出一声冷哼,带着几分嘲弄,又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个问题:“以老首长那多疑的性子,这件事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他转过头,视线锐利如刀,直直射向寒:“让你诱导我先去苍梧派,真正的目标从来不是我,而是你。”
“是我?”寒像是被这句话烫到,猛地坐直了身子,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唐毅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发出规律的“嗒嗒”声,像是在给她的思绪打着节拍。“我这次的任务便是震慑三大宗门,不管先去紫阳观,还是万蛊门,最终结果都不会变。”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掠过的街景,“可老首长偏要让你引导我去苍梧派,这就是场针对你的考验。”
“若是我们没按他的意思走,你猜他会怎么想?”唐毅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几分冷意,“他会怀疑你是不是临阵倒戈,背叛了他;其次便会质疑你的能力, 没有完成他交代的任务,从而考虑要不要换一个人来充当他的眼线!!”
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重重砸在寒的心上。她想起老首长办公室里那面挂满勋章的墙,想起他下达命令时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后背忽然沁出一层冷汗。
“可老首长临行前特意叮嘱我,一定要让你劝说你先去苍梧派。”寒的声音带着几分固执,她微微前倾身体,语气里满是坚持,“他当时坐在那张梨花木办公桌后,手指敲着桌面,眼神严肃得像是在部署一场战斗一般,怎么看都不像是演戏。唐毅,你会不会……想多了?”
唐毅忽然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老首长身为华国最高指挥官,哪一个决定不是在沙盘上推演了十遍百遍?你真当他那些勋章是凭空来的?
你真是太单纯了!”
寒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拧得更紧了。继续追问道,“那要是苍梧派真有阴谋呢?”
唐毅忽然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里却闪烁着势不可挡的锋芒。“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都是纸糊的。苍梧派要是真敢耍花样,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螳臂当车。”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深沉,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也沉了几分:“你知道这次海棠和张秘书重伤,是谁干的吗?”
寒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急切。她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歉意:“当时我正在返回京城的高速上,接到消息时已经晚了。这次的袭击被列为最高机密,我的权限根本查不到详情。”
唐毅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连带着方向盘都微微震动了一下。“是苍梧派的掌门,云中子。
所以你想想,老首长怎么可能与袭击自己的宗门合作呢?
所以我很肯定的告诉你,老首长让你引导我去苍梧派,其目的就是要看你会不会因为私情动摇,从而背叛他。”
最后一丝疑虑像被阳光驱散的晨雾,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寒侧过头,看着唐毅的侧脸,窗外的光线在他脸上流动,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唇角。她的眼神中满是敬佩,心里暗暗感叹,没想到面前的这个男人不仅实力强悍得让人望尘莫及,心思也如此缜密,像最精密的仪器,能洞察一切蛛丝马迹!
于此同时,唐毅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后视镜,镜面里映出后方车流的景象,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不知何时又跟了上来,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牢牢黏在车流里,与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那辆再次尾随而来的黑色商务车,她不由得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唐毅,你觉得跟踪我们的是什么人?”
唐毅耸耸肩,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语气却很肯定:“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测这辆车绝对不是老首长派来的,以老首长的性格,做事向来滴水不漏,绝对不会留下这样的破绽让我们发现!”
随即,他的指尖在中控屏上轻轻点了几下,屏幕上的车载导航突然切换了路线,原本蜿蜒的路径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线,指向京藏高速方向。“去苍梧派得先经过这段高速,正好看看他们的来历。”
“坐稳了。”他话音刚落,脚下的油门猛地踩到底,大G的引擎爆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像沉睡的猛兽被唤醒,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嘶鸣,“吱——”的一声划破空气,在柏油路上留下几道浅浅的黑色印记。借着前方路口绿灯即将熄灭的间隙,车身猛地一窜,硬生生从两条车道中间的缝隙里穿了过去,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拉开与商务车的距离。
身后的黑色商务车驾驶员显然经验极其丰富,反应快得惊人。大G刚一改变方向,他便立刻打方向盘,轮胎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并线跟了上去,丝毫不给唐毅甩掉他的机会,像附骨之疽般紧追不舍!
两辆车在高速上展开了一场无声的较量,引擎的轰鸣声在空旷的路面上回荡。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渐渐变暗,像被墨汁浸染的宣纸,一点点晕开。远处的山峦变成了模糊的剪影,天边最后一抹晚霞也被夜色吞噬。唐毅看着仪表盘上的油表,指针已经滑到了红线区域,亮起的红灯像一只警惕的眼睛。他缓缓减速,打了转向灯,将车驶入了乌兰察布服务区。
同时,他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定在后视镜上,像鹰隼盯着猎物,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他心里清楚,此刻他们已经在高速上超速行驶了近500公里,下一个服务区距离这里至少还有150公里,不在这里加油的话,恐怕很难坚持到下一个服务区——这是他设下的一个局,就等对方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