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语气有些急,脸上也满是愧色,仿佛是在责怪自己拖累了儿子。
“母亲,”吴清丰忙握住母亲的手,安抚道:“母亲,请您先镇定。”
吴夫人反握住儿子的手,从前那双小小的,伸出一整只手也只能握住她一个手指的小手,如今已经全数将她的包裹。
这么被握住手,莫名就让她觉得安稳。
吴清丰见母亲冷静下来,才继续道:“母亲,儿子的前途,该儿子自己去挣,您不必由此顾虑。”
“此外,师傅不同意儿子与嫦儿的婚事,主要还是儿子做的不够好,儿子会努力让师傅看到儿子的诚意。”
“儿子知道,母亲这些年都过得不好,母亲若是为了开启新生活同那人和离,儿子一定是支持的,但若是为了儿子的婚事……母亲不必如此。”
在他们的计划里,未来母亲跟那人,一南一北,大抵此生不会再见。
又何苦再叫母亲遭受来自母家的责难以及京城贵妇圈的诟病?
“丰儿……”吴夫人眼眶湿润,抿着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吴清丰又道:“母亲,儿子有一个请求。”
吴夫人看着他,“你说。”
吴清丰:“可能要暂且委屈母亲将和离的事往后推一推,等咱们先把姨母接出京城,再来运作您与那人和离之事。”
吴夫人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好,好,你说的是,是我一世情急,差点儿打乱了你们的计划。”
想到什么,吴夫人又有些为难道:“丰儿,若是他日母亲当真和离,那林姑娘可会介意母亲和离妇的身份?”
吴清丰一愣,继而轻笑出声,“母亲多虑了,嫦儿自来对女子幼童多些包容,莫说介意,便是儿子不支持您,她也是支持您的。”
“真的?”吴夫人不敢信,在她这么多年的人生教义里,女子自来都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下堂妻是给家族蒙羞,女子主动和离更是离经叛道。
吴清丰肯定的点头,见母亲仍是不信的模样,便将王杏儿同厉大的事给说了,“那厉大如今还在甘蔗田里做工抵债呢!”
吴夫人的总算是放心下来,只想到儿子带回来的林家嫂子说的话,转头吩咐嬷嬷,“嬷嬷,帮我把给顾家人准备的见面礼都送过去吧,另外,将我的嫁妆单子理一理。”
给顾家人带的见面礼,本是想在洗尘宴上送的。
怎奈林丫头做事仔细,还单独给她们做了吃食送到房里来,晚膳倒是一块儿用的,但也是突然决定,她一时给忘了这一茬。
至于这嫁妆单子嘛,原本丰儿娶妻的聘礼倒不需要挪用她的嫁妆,但这不是,决定跟京城那头割席了吗?
她的儿子她自己来操持,儿媳妇的脸面自然也是她自己来做。
两家长辈坐下来谈,那她自然是要先拿出诚意来的。
林北山是个急性子,吴夫人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正好时辰也还不算晚。
是夜,两家长辈便在堂屋里见面商谈了。
只不过,林家这边人有些多,林北山白禾夫妇自不必说,陈山长也不能落下,顾大娘虽然存在感低,但于情于理这事儿都越不过她去。
吴清丰跟林嫦儿两个人当事人被撇除在堂屋外。
如此一来,吴夫人这边,只有一个嬷嬷陪着,就显得形单影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