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桌就是给铁柱兄弟几个敬酒了。
方铜给他们单独开了一桌,可见几个兄弟的重要性。
如今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带着他们几个跟着方铜混的兄弟,全都出了头,是村里人羡慕的对象。
早知当初也让儿子跟着方铜当混混了。
秦彦笑着挨个给他们敬酒:“铁柱叔、狗蛋叔......这些年承蒙关照,我干了。”
几个大男人看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时也有些感慨。
想当年,这小子坐在轮椅上的时候,脸上还有几分稚气,待人总有几分防备,如今成熟又稳重,毫不见当年毛头小子的感觉。
几人纷纷干了酒。
“没想到啊,我这泥腿子,有一日还能喝到举人敬酒。”狗蛋笑呵呵的。
方南枝笑嘻嘻的:“狗蛋叔,勿要折煞我哥了。”
秦彦笑着道:“正是,诸位叔伯是我爹的兄弟,从前对我多有照顾,无论日后身份如何变幻,也仍是我的长辈,这点不会变。”
这话给兄弟几个感动的,直拍秦彦肩膀。
铁柱感动:“好好!你小子真是,没看错你。”
“日后去了京城别怕,不行写信让我们去帮你打架。”
“对,然后平时要是读书不忙,也得记着多关心一下你们爹娘。”
秦彦眉眼依旧温柔的笑着一一回应,十分尊重他们:“好,到时候有事,肯定给叔伯们传信。”
“肯定会关心爹娘的,不然,爹怕是要亲自教训我。”
他仿佛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半分架子,只是众人心里清楚,身份不一样了。
秦彦在这桌和叔伯们聊了好一会儿,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
然后才去下一桌,下一桌则是地主老爷们。
除了一两个熟悉的地主,还有好多没见过的乡绅,他们体态大多相似,都是胖乎乎笑呵呵的,看着十分慈祥和善。
不过哪有什么天生就慈祥和善,无非还是因为,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不知名的穷小子,而是秦举人。
秦彦一过来,他们纷纷站起身来,笑着道:“恭喜恭喜,恭喜秦公子金榜题名呀!”
“秦公子真是年少有为,让人羡慕啊!”
“可不,方大人真是教了个好儿子......”
众人好一顿恭维,秦彦都礼貌回应,明显看出和刚才一桌人对比,多了几分疏离。
村里有和秦彦相熟的地主说话了:“秦举人,此去京城可得需要不少盘缠吧,我这有银票千两,您拿着,全当我资助同村人了,望能帮上您。”
说完,立马有小厮上前递盒子。
他这么一说完,就跟开了个头似的。
邻村的武地主笑呵呵的:“哎,对了,进京得有人照顾吧,这是我的丫鬟雀儿,您看看,不如就让她去照顾您。”
说着,推了一下身旁的丫鬟。
众人一瞧,哟呵,那哪是丫鬟啊?
一双柳叶眉,弯月眸,皮肤生的白皙又嫩,一双手柔夷仿佛没骨头似的,身段婀娜......
这纯是大价买来的瘦马啊。
还不等秦彦说什么,旁边立马有远一点村子的林地主说话了:“丫鬟力气小,哪里够用,我这还有个书童,也通晓诗词书文,有啥不懂的,还能讨论一二,方便省事。”
众人再一瞧,哟呵呵,这哪是正经书童啊?
书童生的一双大眼睛,睫毛长长垂落,皮肤白嫩,唇角噙笑,也不惧人,一双黑润的杏眼就这么看着秦彦......
虽是男子身,看着却并不让人反感。
二者各有各的风韵。
方南枝看呆了,嘴巴都没合上,笑着看秦彦,明晃晃的笑眸里意思明显。
哥,好福气啊,这才是真正的齐人之福。
秦彦咬牙微笑,暗戳戳瞪她一眼。
这妹妹......抽空得教训一二。
然后他婉拒:“各位好意,秦彦心领了,进京一切盘缠、人手已经安排好。”
虽是婉拒,但态度坚定。
地主们都是人精,立马也没人再说送人的事儿了,又笑呵呵的恭维两句。
这举人真是正人君子啊。
寒暄了一二,秦彦就挨桌给乡亲们敬酒了。
都是村里的熟人,不管从前关系好的,还是不好,如今都笑着看他,欣慰又羡慕。
秦彦举起酒杯,说了两句客套话:“来,我敬各位叔婶们。”
众人纷纷干了酒,脸上激动的浮现出红晕。
这可是举人敬的酒啊。
“秦小子,不,如今该叫你秦举人了,真是没想到,你是村里最出息的娃儿,太给咱村长脸了。”
“可不是,平日里咋读的书,脑子真好用啊。”
“有啥经验,能教教我家小子不,他脑子就笨。”
秦彦一一笑着礼貌回应,说了几个不少他学习的法子,许多家中有孩子读书的人,立马拉着孩子听。
这可是举人老爷亲自教的办法,肯定有用。
直到一个人打破了这氛围。
吕氏也来了,她儿媳妇前两年生孩子,她也想送孙子去念书。
“这干听着,也记不住啊,秦举人,要不你干脆收我孙子当徒弟吧,咱都是一个村的,把我孙子教出来,将来他去了官场,肯定不忘你的恩情。”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看过去。
这谁,这么不要脸?
一看是吕氏,纷纷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可又隐隐有几分不切实际的期盼,若是秦彦真能收,那是不是也能看在同村的份上,把自个家的小孙子也收了......
秦彦笑容不变:“我年岁太小,还不能收徒。另一个您孙子岁数也不到启蒙的年纪。”
才两岁。
算是婉拒了。
吕氏也知道,自个这话不要脸,可那又如何?
“那你给俺孙子推荐个书院呗,就魏夫子那个,就挺好,你和他不是熟吗?都是一个村的,让他帮忙走个后门,等我孙子长大了,五六岁的时候,就能直接进去,不用考试了。”
说完,满脸期待的看着秦彦。
秦彦只是微微摇头:“我不能破坏书院规矩。”
若人人如此,对那些辛辛苦苦考试进去的学子而言,公平何在?
吕氏当即就不乐意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个样行?你虽是中了举人,可到底都是一个村出来的,咋能得势就不认人了,帮帮同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