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以暂时离开，白木首呆呆的望着自己的积分累积器。
已经三天了，每天二十万积分的转账记录。如果继续，还有两天，将攒到一百万。
他纠结了一下，找到项日奎。
项日奎长叹一口气，领着白木首重新在甲板上找了个偏僻的位置。
项日奎开门见山：“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白木首：“为什么要给我转这么多积分？”
“我想送你出去。”
“？”白木首疑惑。
项日奎：“后天你就能拿到一百万积分，那时候你将有机会出去。”
他顿了顿：“出去后，如果你未来能见到幺幺，能不能帮我带句话，爸爸真的很想她。”
白木首站在原地，对于这种事情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只能干巴巴的接话：“好。”
项日奎拍了拍白木首的肩膀，随地盘腿坐了下来。
“年轻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孩子。人到中年，遇到幺幺，我才感觉自己当初是多么错误。”
“要是我能早点意识到，就能多几年和她相处的时光。”
白木首有些疑惑：‘遇到’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听着。
项日奎嘘嘘讲述：“那个小丫头从出生开始，就特别粘我。刚学会走路，总是摇摇摆摆的像个小企鹅。我在哪里，她就跟去哪里。”
“院子里有条石板路，她跌跌绊绊的过来，好几次都摔在那儿。膝盖上青一块紫一块。我看的都心疼，可是那个小家伙反而不哭不闹。只是张着手，要我抱她，然后含含糊糊的叫着‘爸爸’……”
项日奎脸上浮现出幸福的表情。
“我以前不会做饭，为了她才开始学。想让这小家伙吃的好点，我每天给她准备早餐，都会煎个鸡蛋。”
“那时候手艺不行，前几次都会煎糊……”
“家里也没什么钱，我舍不得扔掉，就想自己偷偷吃。幺幺看见了，还噘着嘴，和我一起把弄焦的鸡蛋都吃了。一边吃一边还会夸我厉害。”
“你说，她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这么懂事呢？”
白木首张了张嘴，‘嗯’了一声应和道：“是很懂事。”
项日奎眼中隐隐又有了泪光，明明是一个八尺大汉，偏偏一提到孩子，就忍不住的泪眼婆娑。
他苦笑一声，抹了把眼睛：“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会把积分给你。”
白木首：“……”
他沉默了一会，开口：“听刚才故事里的幺幺，我和她一点都不一样。”
项日奎：“是啊，不一样。”
“她是个还没上学的小孩子，你是个年轻力壮的半大小子。我之前说的其实都是骗你的。不然我用什么理由给你转积分？”
白木首：“……”
但那个理由听起来也不是那么让人信服。
项日奎指了指白木首手腕上的金属丝：“这么多年，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没签卖身契的玩家。”
“能有这样的底子，证明你之前在其他游戏里积累了不少积分。”
“我能看出你是个纯良的孩子，只是人一时走歪了。”
白木首：“……”
项老大这个看人的水平是真不怎么样。难道这么多年，除了自己，没有其他玩家想过劫别人的积分买票吗？
见白木首没有说话，项日奎以为自己说中了对方内心，他粗狂的笑了两声，在白木首大腿上“啪啪”拍了两下。
“你说我道德绑架也好，其他原因也罢。”
“我当时想的，就是帮你出去。你已经接受了我的积分，那你就得答应我的请求。”
“我只有一个愿望，你出去后帮我找找幺幺。”
“当时家里实在太穷了，我接到一个出海的工作，要在海上航行两个月才能回去。”
“我纠结啊，但是还是为了钱妥协了……”
“我把幺幺送去一个朋友那儿，和她约定了两个月后就会来接她。”
项日奎自嘲的笑了一声：“结果谁知道，我被拉进了游戏。”
“为了尽快出去，通关了几次副本后，我又动了相同的心思。想着博一下，早点攒够积分。”
“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命？”
项日奎看着远方的大海：“我又一次被困在了海上。【博彩钻井台】……这个没有任何人能离开的副本。”
白木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项日奎：“我走之前，给幺幺买了一个拼图，当时我告诉她，爸爸会在拼图拼好前回来。”
白木首：“她看着拼好的拼图，会想你的。”
“不会。”项日奎摇摇头，“拼图不会拼好。我当时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拿走了一块。”
他把脖子上的怀表壳拆下，表壳里装着一块边缘已经磨损的拼图。
“太傻了。”
“当初想着我回去的那一刻，可以和她一起拼上这块拼图。谁知道因为我的选择，幺幺第一份礼物将永远残缺。”
“她一定特别讨厌我这个言而无信的爸爸吧。”
白木首：“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出去，反而把积分转给我？”
“因为我出不去。”
项日奎用满是复杂的眼神看着白木首：“我现在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白木首感觉自己脑子有些混乱，直觉告诉他似乎哪里不对劲，但是项老大语气里的真诚又不似作伪。
白木首：“我如果找到幺幺，会帮你转达那句话的。”
项老大：“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不会看错人。”
他直直的看着白木首，像是能看进灵魂里一样：前两次都做了错误的选择，现在是第三次，不会错了。
这一次，一定是对的！
……
墨以迷茫的眨了眨眼：“你说项老大给你转积分，是看好你？”
白木首：“他是这么说的。”
墨以：“那为什么他不自己出去？”
白木首：“我问了，他说出不去。”
“哦。”墨以。
白木首：“……”怎么感觉这声哦，那么敷衍？
“你这个‘哦’是什么意思？”
墨以感叹：“白哥真的是一如既往的纯良，友善……好说话。”
白木首：“(⊙﹏⊙)？？？？”
这是在夸自己吗？
这是在夸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