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即使是已经有些看出来的陆远等人，在听到凌依的分析之后，也是感到了些许震惊。
“这真的可能做到吗？”陆远忍不住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在人联的书籍划分范围内已经属于规则的范畴了。”
“在表现上或许是……但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凌依摸着下巴，眉头越皱越深。
“这种事情其实我也能够做到……本质不难，只是需要迅速辨认高速物体并予以标记，然后在其行动方向上对其施加一个反向的力即可。”
“但是，这需要数个相关能力术阵的叠加——能够识别高速物体的术阵、能够识别物体所受的力的术阵、能够隔空对物体施加力的术阵……如果能够将其整合的话，那将是十分精细的操作。”
“这种术阵，应该只有炼金大师才能够勉强做到。难道重塑又新招募了一名炼金大师吗？那可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首席，他们有动作了。”
陆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凌依抬起头来，看向远处的军营，发现所有在外的士兵们都开始向内收缩。
最终，这些士兵们完全放弃了外围的防线，都聚集在了运输机群附近。
“……过去看看。”
凌依从了望塔上跳了下来，率先向着芝诺军营走去。
…………
去往军营的路上十分平和。
虽然三支特战小队都在进行警戒，但是始终没有任何攻击朝着他们袭来。
没有暗处的冷枪，没有脚底的地雷，没有突如其来的单兵火箭筒……这让他们还有些稍稍不习惯。
但这总归是好事，至少不用再花时间去处理这些细小玩意。
就这样，跨过满是硝烟的空地，踏过已经折断的小草，越过遗落地面的尸体，他们来到了芝诺军营的大门处。
凌依没有进入，而是站在了大门处，看着远处的伊戈尔。
在几天之前，凌依和陆远就从这里走了进去，和伊戈尔进行了一次“友好”的洽谈。
好吧，那一次可能也算不上友好，但是总归来说他们还是没有撕破脸皮……
而现在，拥有着同样目标的双方，首次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
“嗡——嗡——”
通讯器的声音响起，凌依看着远处在士兵群中举起人联通讯器的伊戈尔，挑了挑眉。
“嗡……我很意外你会主动对我进行通讯。”
“我也很意外你会来到这里，我以为你现在会在陪你的司辰。她现在的状态可能不是很好，毕竟刚刚和我的孩子交过手……她将托勒密送了回来，请代我向她表示感谢。”
“嗯，没错，那的确是我的司辰。”
凌依首先是认可地点了点头，随后再次说道：“她没有那么脆弱，我之后会去陪她的。倒是你，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和我说吗？”
“你想我说什么？”伊戈尔反问道。
“很多。比如你为什么要加入重塑，为什么要掳走兀尔德，为什么不逃走。”
“你的问题有些多了，人联的首席。”
伊戈尔轻笑一声：“不过，作为曾经的伙伴，我很乐意回答你的问题——阿尔卡纳没有死。”
“这不可能。”
凌依笃定的话语自通讯器内传出：“即使是我，也无法从那种程度的核爆中幸存下来。”
“你当然可以，神子。噢，我应该称颂你为‘创世神子、造化之主’，对么？”
“这段尊名没有与我建立链接，你即使叫了也无法唤我出来……”
凌依一边反驳着，一边思考着伊戈尔的话。
“我很确信阿尔卡纳死了，这还是经过你们探测的结果……顶了天没死透。所以，你就因为一个半死不活的存在，就决定背叛芝诺，转而去当重塑的走狗？”
伊戈尔没有对凌依的嘲讽而愤怒。
他只是很平淡地叙述着，好像在阐述一件事实。
“这是为了所有人的明天，这是雨夜中唯一的答案。我们在那片充斥着辐射的海域中找到了一个东西——它在生长，在呼吸，它是活着的奇迹。生命的气息在这捧焦土中积蓄，我听见它的低语。”
“祂不可战胜。比起向那栋白色石屋无止境地投入孩子们的生命……我选择我们与真正的未来站在一起。”
“你会成为重塑的弃子，你自己明白这一点。”凌依尝试着做出最后的尝试：“你和你的孩子会被重塑分割瓦解，他们会戴上可以穿越暴雨的面具，并化作那种恶心的怪物。”
“我们不会戴上面具，那是传道者的承诺。而且，凌依先生，我并不傻，我有我自己的办法来确保我们的独立性。”
“……但愿如此。”
凌依不再对伊戈尔进行劝说，他已经看出了伊戈尔的决心。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掳走兀尔德？这是重塑的要求吗？”
“当然。传道者的信件中提到了这一点。作为新加入的人，我们最好完成她的请求。而且，兀尔德本身也足够特殊——作为我的老朋友，我觉得我比你更了解她的价值。”
“顺带一提，那只魅魔也是我们的目标之一。只不过司辰似乎很喜欢她，那我们也只好放弃我们原本的目标。”
“说得很好，所以你可以放了兀尔德吗？维尔汀也很喜欢她。”
“……”
沉默传来。
凌依轻笑了一声，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我会将兀尔德带回来的。”
“但愿吧。”伊戈尔没有否认这种可能性：“只不过，你可能需要去找重塑要人了。”
“你们还想着逃走吗？恕我直言，目前这一片区域的空域已经被我们完全封锁，你们的飞机走不出去的。”
“我们并不打算从空中离开。人联的科技的确强大，但是这终究是属于神秘术的世界……”
话音刚落，传送型神秘术的辉光就从伊戈尔的身后传出。
“噢，看来我该走了。你们要的东西我放在了军营的库房，你可以自己去取。”
“多谢，虽然我也不是真的需要那些芝诺的制式武器。不过，可以告诉我你们的目的地吗？我稍后可能会有一些土特产寄给你们。”
“土特产……呵。”
伊戈尔显然知道凌依指的土特产是什么，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那还是留着你自己享用吧……”
他收回了通讯器，放到了一个金属盒子里面——很聪明的举措，法拉第笼可以有效隔绝普通通讯器的信号，即使是使用了信号增强装置的人联通讯器也无法逃脱电磁信号的桎梏。
凌依看着他的动作，手指动了动，眼中浮现出一层金光。
但最后，他眼中的光辉还是缓缓消散，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伊戈尔众人完成传送。
“再见了，人联的首席。”
伊戈尔感受着身体传来的拉扯感，朗声对着凌依说道：“下次见面，我们是敌非友。”
下一刻，猛烈的神秘术光辉闪过，所有芝诺军人，连同他们身后的武器装备等物资，全部消失在了原地。
“是敌非友……”
凌依的目光从地面上的大型术阵上面收了回来。
他沉默了一会之后，打通了艾德温的通讯，让他们将正在空域之中警戒的空军收回。
“首席，芝诺那边……”
“事情解决了。”凌依平淡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响起：“我们没有达成我们的目标。”
“不过，我们还有机会……只要，我们成功建成那座‘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