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对这家伙的小心谨慎很满意，可有的时候又感觉很无趣、明明这老家伙心里清楚。
可他就是装糊涂，不过景帝也知道这是他的生存之道。
若不是这点，寿海这个老太监也不会在尔虞我诈的宫里活到现在，更是成为了自己的随身太监。
“罢了罢了，这些事情你少知道些也好。”念及此处，景帝也不为难他了。
只是看着桌上压在奏折下的纸条沉思。
“像……太像了。”
摇摇头将那纸张拿起烧毁，景帝看着纸张化作烟雾消散、最后的灰烬落在早就准备的铜盆。
景帝这才收起思绪。“那些家伙太过分了，必须敲打一下才行。”
“陛下是想？”
“今年的秋闱，让韩枫去主持！”
景帝脸色阴沉，心想。
“你们不就是想逼朕就范吗？”
“既然如此，朕就更不能让你们如愿。”
“再继续放任尔等、只怕不出几年朕的朝堂可未必是朕的了。”
“既然要斗、那就干脆些好了。”
“先断其根，在除其身。”
下定决心，景帝此次将不再放任，以他如今掌握掌握的力量倒也不惧那些混账，虽然在拖一点时间把握更足。
但显然这些家伙已经不准备给自己时间发展了，从他们对皇宫的掌握逐渐减少，加上洛思博的启用。
每一件事都在表明，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并不是安于现状的存在。
继续蛰伏已然无用，既然如此…那便斗上一斗。
当然，景帝也清楚即便是韩枫去也无法完全制止，对于科考那一套流程所参与的九成九都是他们的人。
也是因此他才准备让韩枫去而不是洛思博。
一方面是因为韩枫与那些家伙之间关系不算太差，但他为人也不至于配合那些家伙。
因此他们肯定会悄悄舞弊不让其知道，在无人可信任的情况下韩枫也无法阻止这些人。
但相对的，作为宰相之一的韩枫亲自主持，若是太过分让他抓到把柄、以这位的性子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绝对会被其抽丝剥茧揪出不少同伙交差。
他们并不怀疑韩枫有没有这样的能耐，因为血的教训已经足够警示了。
否则他一个体系之外的孤臣可做不到如今宰相这等高位。
因此，双方最大的可能就是互退一步。
既不会鱼死网破，明面上还能交差。
景帝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若是全部封杀那么双方必然会彻底交恶，这是他暂时不愿看到的。
这也是当初那个少年最后告诫自己的话。
“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就从此事开始吧！这两年让你们过得太舒坦、以至于你们的胃口越来越大。”
景帝冷冷的开口，空旷的大殿之内一股肃杀之气蔓延，惊得身后宫女抖了抖身子。
老太监寿海低眉顺眼，低声回应了一句。“老奴领旨！”
另一边，韩府。
楚昭南急匆匆的带着曼儿赶到，刚坐好他就迫不及待的拿起茶壶倒上一杯茶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直到第二杯下肚他才感觉喉咙的炽热舒服了些，于是赶紧问道。
“怎么了韩兄、这么着急叫我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韩琦也没了往日那种随意，整个人坐得笔直表情严肃。“刚才我爷爷被陛下传唤走了，瞧着模样非常着急。”
“啊？这有什么？”
“你知道上一次这样的着急传我爷爷是什么时候吗？”韩琦并不奇怪楚昭南会有此疑惑。
当即凝重道。“两年前边境战事，也是如此着急！”
“什么！”
他这么一说楚昭南立马会意，整个人跳了起来凝重道。“你是说…很可能是边境出事了。”
韩琦摇摇头沉吟道。“只是猜测，但很大的可能是因为边境。”
“而现如今最可能出问题的边境……”
“只有南边！”韩琦话音未落楚昭南立即接上，脸色同样沉了下来。
韩琦点点头。“没错，我也是如此认为。但不排除是因为别的原因。”
“你的情报可有最新消息？”楚昭南虽然也大致感觉不对，但没有确切情报也只是干着急于是问道。
对此韩琦无奈摇摇头。“最新的消息就是谈判在即，墨言兄等人在南阳城并无危险。”
“如此看来应该算是好消息。”
韩琦将昨日收到的最新消息告知楚昭南，末了却话锋一转叹道。“但你也清楚我的情报有着数日时差，这几日时间足够改变整个南境的局势了。”
“……”
闻言楚昭南一时沉默，他知道韩琦说的没错，目前为止估计也只有宫里那位才清楚南境的事情。
毕竟只有那位掌握着最快的情报机构。
如此看来，韩琦叫自己过来显然是认定十有八九就是南境出事了。
二人并无情报支撑，一时间也只能长吁短叹，韩琦沉吟道。“刚才我已经传信让南边的墨衣卫都在向墨言兄他们靠拢，虽然很大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这已经是我目前所能做的唯一事情了。”
“是啊！咱们身处帝都终究是鞭长莫及，就连消息都落后许多。依我看你派人赶紧将墨言兄一家接回来算了。”楚昭南如此开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接着补充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咱们这次功劳巨大，回来之后家父对我的态度竟然好转很多。”
“这也导致我在府中地位水涨船高，以往不待见我的嫡系兄弟也不敢招惹我，甚至就连那位祖母也对我态度大好。”
“你说奇不奇怪？”楚昭南摇摇头只当是这一次自己进入陛下的眼中，他们不敢招惹自己。
不过这样也好，地位提高话语权更重，楚昭南继续道。“赶紧让墨言兄回来，以箫兄和你我兄弟三人庇护，未尝不能护他周全。”
“我那挚友的东西也绝不能落在贼子手中。”
楚昭南信誓旦旦，却没注意到一侧的韩琦听见他的话之后有些奇怪。
“得到陛下重视的年轻人很多，在没有真正的封赏下来之前，按理说那些家眷应当不会如此重视才对。”
“毕竟身为户部尚书，他手里的权力可不小。至于见到陛下这种事情也只是一件寻常的事。”
“仅仅因为这样就对一个庶子如此改观，似乎不太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