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蠢笨至极
未等永珩开口。
飞燕便抢着喊道，“我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我师父曾与屠龙帮的帮主碰面，我机缘巧合，见过那帮主一次。
彼时，他面上覆着一层薄纱，面容隐匿其中，看不真切，可那身形透着几分孱弱。
他站在暗处，不停地咳嗽，每一声都仿若要将肺腑咳出，那病弱之态尽显无疑。
这么多年，也就那一回让我撞上，我真的把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现下……
你能放过我了吧？”
说到最后，她的眼中泪光闪烁，满是哀求，仿若一只受伤濒死、渴望生机的小兽。
永珩端坐在那张破旧的椅子上。
无论如何飞燕都是要死的，刚才不过是想施加压力，让飞燕体验一下死亡的威胁，没承想竟收获这般意外之“喜”。
随即，他缓缓起身，小小的身躯却，散发出让人胆寒的气场，稚嫩的童声在地牢中回荡，“你这女人，当真是蠢笨至极。
既已将知晓之事，全都说了出来，留你性命，又有何用？浪费粮食！”
飞燕听闻此言，如遭五雷轰顶，身子剧烈摇晃，若不是强撑着一口气，怕是早已瘫倒在地。
她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永珩，嘴唇哆嗦着，半天才能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却怎么也拼凑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她心中的愤怒、不甘与绝望，仿若汹涌澎湃的怒海狂涛，将她的理智彻底冲垮，“你不讲信用？”
永珩身着一袭精致的锦袍，那袍角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摆动。
他稚嫩的小手背在身后，一步步不紧不慢地朝着飞燕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飞燕的心尖上，让她的恐惧愈发浓烈。
待走到飞燕跟前，永珩微微扬起下巴，清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飞燕，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自己蠢，还怪得了别人？我不是跟你说过。
我满意了，便饶你一命，如今，我不满意，所以，你只能去死了。”
那语气，仿若掌控生死的判官，不容置疑。
飞燕瞪大了双眸，眼神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想不到，这般冷酷决绝的话语，竟会从一个年仅三岁的孩童口中说出。
片刻的怔愣后，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既已许诺，怎能反悔？更何况你是皇子，你不怕丢了皇家的脸面吗？”
永珩听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随即脆生生地反驳道：“我还只是个孩子。
孩子说的话自然是童言无忌，你怎么什么都信？
再说了，你死了，谁还知道这件事情？”
那模样，好似在炫耀自己的“特权”，又似在嘲笑飞燕的天真。
飞燕只觉一阵绝望如潮水般将自己淹没，她的身子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
慌乱之中，她转头望向那些隐没在阴影中的暗卫，声嘶力竭地呼喊，“墨统领答应过我，要保我一命，你们倒是说句话呀！
你们就看着他这么胡闹吗？
这些暗卫可都听见你刚才说的话了，怎么你想将他们都灭口吗?”
她边说边斜睨着那些暗卫，试图在永珩心中种下猜忌的种子。
暗卫们却仿若未闻，纷纷别开了眼，有人悄悄低下了头。
有人佯装看向别处，他们心中清楚，眼前这小主子的来头，可比墨统领大多了。
暗卫们心中透亮，谁不知永珩的身份？这可是皇上与宸贵妃的心头肉，金尊玉贵的十三阿哥。
在这皇宫之中，谁敢阻拦他？
又有谁能阻拦？光是一个莫尔根·察罕，他们都得礼让三分，更何况眼下，还有这小祖宗在。
永珩年纪虽小，却聪慧过人，哪能听不出飞燕这番话里的挑拨离间之意。
他粉嫩的小嘴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不急不缓地开口道：“你不必白费心机了。
这些暗卫都是皇阿玛极其忠心的属下，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说罢，他迈着小小的步子，围着飞燕缓缓踱步，眼神里透着掌控全局的自信，“我压根儿用不着灭口，你们刚才听见什么了吗？”
最后这句话，他提高了音量，朝着暗卫们的方向喊去。
暗卫们身形一震，赶忙单膝跪地，齐声高呼，“奴才们什么都没听见！”
那声音在地牢里回荡，坚定而洪亮，仿佛要将这地牢的阴森都震破几分。
他们心里清楚，这位小主子，可不是能轻易招惹的，稍有差池，脑袋搬家都算是轻的。
永珩闻言，得意地挑了一下，他的下巴。
他眼神里满是炫耀，“听见了吗？”
飞燕看着众人的反应，一颗心彻底沉入了谷底，此刻她才明白，自己这次是真的大难将至，无路可逃了。
绝望之中，她的双腿一软，缓缓瘫倒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摇曳的火把，等待着命运最后的宣判。
永珩冷哼一声，稚嫩的脸上满是厌烦，仿若看着一只惹人厌的蝼蚁，“行了，别废话了，我这就送你上路。”
飞燕深知今日自己，怕是难逃一死，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挑个痛苦少些、死得“体面”些的法子。
于是，她强压下满心的恐惧，主动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不知可否……能给我一个体面？”
永珩仿若没听见她的哀求，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身旁啸月的脑袋，眼中满是宠溺，“去，咬死她。”
啸月闻言抬起头，嫌弃地瞥了飞燕一眼，似乎不屑于沾染，这即将消逝的生命的气息。
但它还是听从永珩的命令，迈着优雅却又透着致命威胁的步子，缓缓向飞燕靠近。
飞燕并未被束缚在刑架之上，只因有莫尔根·察罕在侧，众人笃定以他的身手，决然不会让十三阿哥身处险境。
此刻，飞燕孤立无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狼崽一步步逼近，死亡的阴影仿若一张黑色的大网，将她紧紧笼罩，无处可逃。
她的双腿不住地颤抖，想要往后退，却发现根本无路可退，后背早已抵上了冰冷坚硬的石壁。
冷汗从她的额头、鼻尖簌簌而落，打湿了她的衣裳。
她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