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汇报的的完颜谋衍愣了一下，连忙走出帐篷，抬头看去。
然后就看到数十个巨大的球体正飘过河面，每个下面都吊着篮子，隐约还能看到有人在上面向下眺望。
虽然金军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不过在惊奇之遇他们却并不是太慌乱——作为蛮夷，没见过汉人的东西是很正常的，事实上甚至有值守的将领正在组织弓箭手射箭，想要把对方射下来。
毕竟用屁股想都能猜出去，宋军这种奇怪的兵器肯定不是来找金军问好顺带炫耀的。
不过金军箭矢射去，却够不着高度，反而从上方隐约传来哄笑声，当这些气球飘近金军大营的时候，上面传来了传来震天吼声：
“我们是大宋天兵，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投降者免死！杀女真将领者赏！”
完颜谋衍闻言暴怒：“放箭！给我放——”
不过他的话再次被上方的巨响打断了：
“尔等蛮夷，畏威而不怀德，想来不曾见识我等手段，今日便让你们开开眼！”
这句话让完颜谋衍一怔，一瞬间他脑子里过了一遍对方能用的方法，无非是在高空射箭或者丢几块石头，了不起丢个火把烧帐篷，那些浮在空中的球虽大，但是下面的篮子看起来却很小，里面也没几个人，就是带石头、箭矢，又能带多少呢？
然后他看到有什么带着火光的东西被宋军从吊篮里抛了出来。
不过是些引火之物罢了——完颜谋衍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不过还是大声呼和：
“宋军要放火，各军快去打水准备灭火，注意别被砸着——”
话音未落，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从空中传来——由于引线长短不一，这个炸药包是在半空爆炸的。
半空爆炸的冲击波由于没有地面的阻挡和反射，覆盖的面积更大，加上宋军在炸药包里面掺杂了铁砂和少量碎石，顿时对覆盖范围内的金军造成了毁灭性打击。
由于这个时候并非是正式交战，不少金军都没有穿甲，哪怕是女真的精锐也是如此，所以面对掺杂着铁砂碎石的爆破冲击波，他们几乎是没有防护地正面接受。
运气最好的那些金军当即毙命——他们要么是被铁砂、碎石穿透身体，要么是被爆炸的冲击波震碎了胸腔和腹腔内的器官，无论是哪一种原因，至少他们的痛苦非常短暂。
稍微远离一点的金军就比较倒霉了，爆炸的冲击波让他们的肺叶破裂，呼吸困难，又或者胃肠浆膜撕裂导致内出血，顺带引发心脏震荡以及骤停，这些人在痛苦中挣扎了半天，试图向其他人求助，可惜他们身边的人的情况跟他们差不多——由于肺里的空气被瞬间挤出，很多人连惨叫都发不出。
再远一点的金军受到的伤害就不是那么致命了，虽然没有被冲击波撕裂内脏，不过不少人的耳膜破裂，丧失了听力，还有一些人捂着肚子呕吐——那是因为爆破让他们的胃肠道轻微出血，一些慌乱中没站稳的人被冲击波“推倒”，重重摔在地上。
也有人的皮肤被碎石打伤，或者被铁砂打进皮肤，就这么流出血来。
（实际上还会有人的皮肤被热辐射烫伤，不过这就不是初次见到炸药包的金军能判断出来的伤害了）
这个场景过于震撼以至于完颜谋衍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过了一秒钟，他终于想起来要让士兵们赶快疏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宋军丢下来的东西会爆炸，但是他明白这么多天上飞的宋军肯定不会只带一个这玩意儿过来炫耀武力——
然后他听到了第二声、第三声巨响。
.......
“再给我一个炸药包！”徐云冲着旁边的士兵喊。
他本来是临安禁军的火头军厨子，一般打仗的事情轮不到他，不过因为空军投弹表现太捉急，杨沂中最后命令所有的禁军都要轮番去试一试。
然后就把他给试出来了。
徐云不像司天监那些官员一样学过算学，但是他有很好的直觉，这种直觉帮他做饭的时候能掌握好火候和调味，以至于当初教他做饭的老火头军很快就反过来给他打下手，而当他负责投掷炸药包的时候，他的命中率也明显超过其他人。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杨沂中发现他这个天分后就命令他来当“投弹指挥”，其他热气球上的官兵要看他投弹了才能跟着投弹，刘禅还给他特批了个热气球统制的官，可谓一步登天。
这种方法大大缓解了大宋天兵们浪费炸药包的困难——虽然命中率依然感人，不过至少不会出现“越靠近靶心越安全”的情况了。
事实上因为是第一次实战，这些宋军铆足了劲要露回脸，之前出发前，杨沂中专门强调，热气球部队的军饷、伙食以及其他保障都是宋军当中最高的，虽然出身大多是禁军，但却是官家自掏腰包省出来的钱养着的，官家不能亲临战场，热气球部队就是官家的代表，上了前线要奋勇杀敌，还要彰显禁军的存在感，大宋不是只靠岳家军、韩家军才能打仗的，若是做不到这点就赶紧退出天兵序列，想来的人多的是。
所以这次来的热气球军嘴上虽然不说，心里还是憋着股劲的，尤其是杨沂中本人没来前线而是留在临安保护官家，带领他们的只有徐云，后者是火线提拔的将领，此前只是个烧饭的，但是既然烧饭的都能当统制，谁说正牌禁军就不能当呢？
于是在这群热心禁军的自由发挥下，炸药包接连不断呈现自由落体丢向沿河的金军营地，虽然依然有不少丢到了河里和空地上，但是好在没有傻狍子丢到自家军营当中。
而那些落在金军大营当中的炸药包引发的骚乱可就大了，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徐云一样丢出空爆弹，不过丢到地上再炸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宛若雷霆，一下下砸在金军的营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