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咔刷咔刷咔……”
“小姐，您确定你要点的这杯饮料是「头骨穿孔」吗?”
“嗯，我确定。”
扎格列欧斯眼见那绿发紫眸的美女对自己点了点头，转身又搂着拉其尔继续低头窃窃私语……
她们在聊啥呢，好像还挺开心的样子。
扎格列欧斯感到有些好奇……但现在最要紧的，果然还是继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一名不那么健谈，默默无闻的帅气调酒师。
上次和这位小拉其尔见面应该还是在十多年前吧……那段时间，扎格列欧斯与拉其尔偶然见面的机会不多，不知道自己这张脸，这小丫头还有没有太大的印象。
这也是塔纳靠着从珍夜那学的若汁法术绞尽脑汁的给小拉其尔熟识的墨利和小哑巴，还有双胞胎老弟修普猛猛捏了脸，但最后时间来不及了，就只是敷衍的给自己的脸上沾了颗痣的原因……哈。但愿不会出现破绽。
以及……好想要认识这位哥特洛丽塔的姑娘。
她是谁呀……和小拉其尔一起来的。两人的举止亲密无间，看上去关系很好的样子……而且她的脸蛋，还美得特别吸引人。
最重要的还是……她身上透露出的那股气质，对于自己来说，显得隐隐约约有些熟悉的感觉……还有那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神秘还漂亮的女孩子……神秘哥特女。
话说……不是经常会这样的吗?来酒馆喝酒，在点了饮料过后便顺势和酒保聊起天来……这是经常发生在酒馆的事情吧。所以身为调酒师，还得会说话聊天才行呢。
扎格列欧斯这会是既希望她们主动跟自己搭话，又不敢向她们轻易开口……
“两位女士，这是你们的「头骨穿孔」，还有「大都会」，请享用。”
“啊，谢谢。”
漫不经心的冷淡反应……明显缺乏热情。但对身旁的小拉其尔就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颦一笑显得如同少女那般鲜活，有元气……莫非是外冷内热性格的女孩子?只有对特定的人才会展示出自己温柔和热情的态度……
“啊，对啦，帅哥～”
“……有什么事吗，小姐。”
向自己搭话的反而是拉其尔……唔！不要！这种情况才是最糟糕的！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给我的感觉怎么有一点点熟悉……”
搭，搭讪?
开什么玩笑啊……居然是这老掉牙的搭讪话术！
然而还不等扎格列欧斯想出开口回应的话，那神秘的女孩倒是先开口了。
“珍珍，你觉得他像谁?”
“……忘记了。或许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
“这样吗?其实实不相瞒……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我是指熟悉，但没觉得对方有多重要的感觉。”
“或许只是长得有点儿像以前会经常见到的陌路人的长相吧?”
“是么……我懒得去纠结这些。比起这个，小珍韶，你看那舞台那边……”
陌路人吗……好吧。
虽说有点危险，但居然一句话没说就这么糊弄过去了。还好那段时间自己仍然是个不务正业的王子，没给小拉其尔留下太深刻的印象……虽然安全了，但是又莫名觉得有点受伤啊。
扎格列欧斯咧着嘴角有些失落的想道。可结果就是这一会的走神……
“真是让人受不了……墨提丝酱，你等我一下。”
“喔……可别让人家太困扰了喔。”
“嗯。”
墨提丝酱……墨提丝?原来这个神秘女孩的名字，叫做墨提丝啊。真好听……
不对。
扎格列欧斯突然瞳孔地震。
墨提丝?！墨提丝的话……那岂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那个……
等会！拉其尔要去干嘛！
他又是猛的抬起头，却见拉其尔大步流星道朝着小舞台上那四个已经慌张到不行的家伙们走去……
暴露了?！在什么时候啊！
随着小拉其尔越靠越近，塔纳的歌声都显得越来越焦躁和颤抖……其余几人的演奏也出现了感官上很明显的失误……糟了！真的糟了！演都演不下去了！难不成下一刻小珍韶就要拔出镰刀和塔纳在物理意义上打成一片了吗——
然而就在马上要走上舞台的瞬间，小拉其尔却是弯下腰……
在小舞台前的地上搀扶起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神志不清，浓妆艳抹的女人。
……哈?！
扎格列欧斯不由得张大嘴，露出呆滞的表情。
只见小拉其尔轻轻扇了那个浓妆艳抹的姑娘两个耳光，见对方依然神志不清，又叹了口气……接着才一步一步，有些吃力的拖着那个浓妆艳抹的姑娘回到了吧台……
话说，这不就是之前那会自己和塔纳他们还在喝酒那会，在舞台上唱抒情粤语歌的反差小姐吗！
“唉……”
“怎，怎么回事啊！请问这位小姐是……”
“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姐是我们认识的熟人。她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喝醉酒后趴在地上一直蠕动，好像是被绊倒了……然后她差点爬上舞台把你们麦克风的线给拔了。”
“……”
扎格列欧斯闻言眼神逐渐变得清澈安定。
……原来不是暴露了，是有位神志不清的醉鬼小姐差点爬上舞台捣乱，小拉其尔看不下去了才选择出手相助的啊。
说话这会，那被小拉其尔带回来的那只醉鬼小姐还趴在吧台上，口中不断委屈的呜嘤哼唧着。
“嘤嘤嘤……肚子好难受哦……头好晕，阿禹……”
扎格列欧斯不着痕迹的伸出手擦了擦汗，望着这位醉鬼小姐开了口。
“……我知道这位小姐。她似乎原本有位和她一起来的伴。”
“应该是有事暂时离开了吧?在这陪着她一块等等吧。唔……你们这是酒馆，又不是酒店……”
“有沙发的。”
扎格列欧斯咧嘴一笑，伸出手指向不远处靠墙根的角落。
“噢，得救了得救了！调酒师先生，请你帮我们调一杯不含酒精的醒酒饮料！我们安置好这位小姐过后很快回来……墨提丝酱！快来搭把手呀！”
“啊……好吧……珍珍，其实你把她放在一旁不管不就好了吗?又不是我们让她难受成这个样子的……”
“那可不行……冥心小姐可是小姬工作上的师父……她还和小酿的爸爸关系特别好。”
“哈……好吧，我知道了。”
小拉其尔和墨提丝小姐去安置那个醉鬼小姐了……正好，属于这支临时拼凑，赶鸭子上架的乐队也正好演唱完了他们最后一首歌曲……扎格列欧斯松了口气，先是用眼神与远在舞台上的队友们交流……
不出意外，全都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啊。
见状扎格列欧斯连忙闭上一只眼睛望向了墨利，而对方也接收到了自己的信号，同样闭上了那只红色的眼睛……
这是只有他们同为珀尔塞福涅兄妹俩才独有的交流方式……或许，就像是类似心灵感应的能力那般。
「好机会，你们快撤！」
「好的，但是你怎么办?」
「她们喝多久我就陪她们多久呗，反正她们认不出我来。」
「傻瓜，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墨提丝酱已经有恋人了！」
“……”
扎格列欧斯眼神当中的热情变为了沮丧。但他只是闷头一口喝下了手中原本要当做原料的白兰地。
「那也得陪她们到最后吧，不能让她们起疑心」
「好吧，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们撤了，晚点去停车场里来找我们，我们等你！」
赶鸭子上架的“迪斯科狼”乐队飞快的收拾起了东西，趁着墙根的两人还在商量要怎么让这个醉鬼女士舒服点的时候，墨利诺厄已经拽着白靖伊，背着贝斯包跑到了门口。但是……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
墨利诺厄回头望向已经彻底镇静下来，正慢悠悠的走向扎格所处的吧台的塔纳和修普惊讶道。
“他居然说还要喝两杯……我实在是劝不动他……所以还是陪着他一块吧。起码看着他。”
戴着狼面具的修普诺斯无奈的挠了挠后脑勺苦笑道。
“啧，我可不管你们仨了……”
墨利诺厄深知自己和小珍韶已经算得上是熟识，而且小珍韶还是个很细腻的孩子，说不定早已熟悉了自己的言行举止和说话方式……被认出来的概率估计很高。
虽然被认出来了就认出来了，可以用自己也是和她们一样想要在深夜出来约会……但自己这会最好还是别留在这了。诸多细节经不起推敲，而且但凡要是让她们察觉到自己和扎格那相似的长相，还有雷同的气息就不好了……
这样想着，墨利诺厄就这样拉着白靖伊，打算先回车上去了……而扎格列欧斯则是面无表情的望着“迪斯科狼”的主唱和架子鼓手坐在了自己面前的吧台上。
……塔纳到底在想什么。分明刚才那会这么慌张，结果现在又要留下来……哈……
“别闲着。给我来杯「教父」。”
“给我也来杯一样的吧……”
“怎么，没喝够?”
“……也不是。只是刚才察觉到了自己第一次……和她的距离如此之近。我……哈哈。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你们不是有误会吗?”
“嗯，是有。但果然当我真的看到她……看到她离我这么近的距离……我还想要，再这样多待一会。”
塔纳托斯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丝不知所以的笑意，扎格列欧斯与身旁的修普诺斯顿时就些微有些理解了塔纳的感受。
……他是做父亲的嘛。
哪怕是有误会……也想要和孩子亲近。哪怕压根没被认出来，也想要近距离多看看她……大概，就是这样复杂的感情吧?
扎格列欧斯闻言没有说话，将调好的醒酒饮料放在了柜台上，转身又开始为这位心情复杂的父亲调制起了他的「教父」。
“……我到底是……唉。”
“我没当过爹，不理解你这四个孩子的爹的感受。但我想我懂你的意思……我们间或许真的是有什么双胞胎兄弟才有的心灵感应。”
“……”
“不被认出来就好了，我陪你到最后，行吧?”
“……谢了。”
塔纳托斯微微抬起头，想去看墙角沙发那的拉其尔……却见她此刻已经牵着墨提丝的手，朝着吧台的方向走来，眼睛还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
……要是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他的脑海此刻就只有这么个念头。
为什么刚刚能走的时候不走?留在这不是很危险吗?
“呀，是你们！歌唱得真好听呀！”
结果那个如小兔子般可爱的孩子，却是早已在自己的身旁落座，十分自然的就笑着向自己开口搭话。
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就像她的母亲那般美丽。
“……谢谢。”
塔纳托斯的反应慢了半拍，在修普拍肩的提醒过后才出声回应。
当然……他特意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沙哑，希望不会让这就在昨天才和自己通过电话的孩子察觉到。
“诶?你的声音怎么是这样的呀……我还以为你的本音会更加洪亮一些呢。”
“……抱歉。连续唱了六首，嗓子哑了。”
“这样啊……话说我感觉你们完全可以去组一个专业的乐队喔。水平都好棒。而且这个狼面具也还挺帅，挺有特色的。这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朋友，也给我留下过一个差不多款式的面具，不过她给我留的那个，是一副还挺可爱的猫面具。”
“……你这样漂亮的小姐，戴上的话一定也很可爱。”
而坐在她左手边的墨提丝，在自己和拉其尔已经聊上的时候……只是露出一副旁若无人的表情，端着手中的波浪杯小口的品味着酒水。
其实她才是让塔纳托斯最担心的因素……鬼知道墨提丝这么个死了几千年突然在萧难凉的身上成功复活的女鬼会不会有什么花活……会不会其实早已靠着某种方式感知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无懈可击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塔纳托斯对墨提丝本就不算熟悉。只能算是知道这家伙曾经缠在珍夜的身上，把珍夜还成了那个被所有生命都刻意无视的孤独小女孩……之后，她还被倪克斯给赶出了珍夜的身体，而后又被自己关在了萧难凉的脑子里头。
“喂，珍珍，珍珍！”
“嗯?”
“你快看这个，噗呼呼呼呼……”
“什么什么?噗……好像萧难凉……”
拉其尔的注意力被墨提丝用手机转移走了……不再跟自己搭话了。
莫名感觉有些遗憾呢。
“两杯「教父」，请享用。”
“……谢了，兄弟。”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自己以前真的从未和她如此近距离的聊天过。
如今自己能够如此近距离清楚的看到她的样子，听到她的声音，享受着她此刻如小女孩般有元气的反应……也就够了。
拉其尔现在……很开心呢。她在海城生活着这些年的日子，还有和萧难凉在一块的日子，应该都很幸福吧。
……所以，自己真的应该那样做吗?！
「你们这些总以冠冕堂皇，自我感动的理由，就擅自毫不留情的夺走他人幸福的腐烂的家伙们，才不是所谓的神，是恶魔……」
“……”
到时候……她还会再露出像现在这样的表情吗?
“呐……干杯吗?”
“嗯。干杯。”
塔纳托斯侃侃回过神来，木讷的微笑着接过了修普手中的酒。
「教父」的味道……有着威士忌浓郁的芬芳。初入口时带着微微苦涩的味道，伴随着后至的甜润的回味逐渐弥漫至整个口腔……这种苦与甜交织，参杂着辛辣口感与香气的平衡，正是让许多人为之着迷的地方。
……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