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贼们缴获的那辆黎曼鲁斯坦克,仿佛带着某种不屑一顾的傲慢,面对帝国pdF火力时依旧迟缓地移动。
履带嘎嘎作响,滚轮陷入焦炭与瓦砾之间,缓慢却不容忽视。
它缓缓地停下,发出一声金属沉响。
然后,它的战斗加农炮开始转动,动作笨重迟钝,如同一头刚刚从墓穴中苏醒的钢铁巨兽,试图寻找那个冒犯自己的敌人。
——“不是这边。”艾瑞丹几乎是下意识地判断。他猛地将摩托车往另一侧急拐,猛扭车身,引擎咆哮,轮胎啸叫。
下一秒,黎曼鲁斯主炮开火。
那是一声如同星球心跳般低沉的轰鸣,仿佛整个城市都在那一刻被拉进了某种巨大的鼓室里。加农炮发出的爆裂冲击波把地面上的松散灰烬掀成一场突如其来的灰色海啸,怒吼着向四面八方扩散。
艾瑞丹几乎是凭本能低头贴伏车身,在破旧摩托的颠簸中躲过这股冲击。他感到背后如锤般的风浪一阵阵压来,焦土、金属渣与破碎塑料击打在他背部盔甲上,发出一连串急促金属颤音。
然后是崩塌声。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栋被黎曼鲁斯瞄准的建筑正在塌陷。破碎的石块、断裂的梁柱与爆炸后焚毁的家具一同坠落,厚重如雨的轰鸣中,隐约还能听见人声的呐喊与激光枪交织而成的火线节奏。
他猛踩油门,从那废墟余波中飞驰而过,冲进一条被战火撕裂的小街。那里塞满了城市遗弃的碎片:失控的推车、歪倒的自动贩售机、折断的喷泉雕像、化为焦炭的商店招牌,还有一只只燃尽主人的空骨火盆。
这座城市曾经的骄傲,如今变成了地狱的脚垫。
而在废墟缝隙中飘荡的,不仅有战火的尘灰,还有一页页被火烧焦的书页和信笺,那些原本属于普通人生活的小东西——票据、婚纱照片、工作牌、儿童画纸——现在则如幽灵般飘荡在空中,被混乱扰乱的空气撕扯、翻卷,像是在向帝国的守卫者咆哮:这就是你们所保护的家园。
就在艾瑞丹拐入另一条横街的瞬间,头顶上传来一道锐利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
——嘶————!
“是我们的标枪!”有士兵在身后高喊。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一道带着白烟尾迹的飞射轨迹划过天空,完美地从他们上空掠过,如一根愤怒之矛直指黎曼鲁斯坦克的顶部。
艾瑞丹只来得及低声念出一句:“李峰垂怜。”
标枪导弹的弹头在空中解锁,一前一后——两枚锥形装药的串联战斗部精准命中目标,导弹前部喷涌出灼热金属射流,瞬间烧穿了坦克那层近五十厘米厚的陶钢装甲。
第一发穿甲流打穿顶部装甲,紧随其后的爆破弹头直接引爆了车体内部那整整42发高爆穿甲坦克炮弹。
下一瞬,整个战场被一声超出人类听觉的“轰——”所震裂。
坦克内部的殉爆如火山喷发,火舌和爆压从炮塔接缝中疯狂喷出,一股炽热气浪冲击四周,硬生生把坦克座圈烧开了一个洞。
炮塔被巨大的爆炸力直接炸上了天,如一块通红的金属陨石,翻滚着升空,然后重重地坠落在五十米外的一栋居民楼废墟上,将残余结构砸得粉碎。
那辆“鸡贼”坦克在殉爆中被彻底炸成一块废铁,火星四溅,火光从车体断口中呼啸而出,仿佛整辆车正被地狱吞噬。
而原本聚集在它周围的叛军分子们,毫无防备地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地狱风暴吞没。
有的人被爆压活活震碎内脏,有的人被飞溅的装甲片斩成碎块,有的人根本没有来得及尖叫,就化作炭灰随风消散。
他们的命运,如他们的叛逆一般,终结在帝国律令的火力裁决之下。
艾瑞丹没有停下。他深知,在这片炼狱中,一秒钟的驻足就可能换来一生的终结。
他只是放慢了一点速度,低声喃喃:“好球,火力小组……继续瞄得这么准,我请你们喝合成咖啡。”
然后,他再次全力轰下油门,摩托咆哮着冲向下一个战区。
“停下!”一个人喊道,离开掩体跳到艾瑞丹的路线上。当他冲出掩体冲向骑着车的信使时,敌人的火力在灰烬中追着他的脚步,直到在一个从制造场的尖塔高处被炸飞并坠落的天鹰座形成的掩体中滑行停下。
艾瑞丹滑行停在另一名士兵的前面,泥地摩托的发动机在被迫进入怠速状态时发出了吠叫声。
“这条路被堵住了,”士兵迅速解释道,用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指着街道上敌人的火力方向。“敌人的射击防线,我们正在等待装甲支援。”
“明白了,”艾瑞丹说,点头表示感谢。
敌人的射击在倒塌的砖石上刻下了灼热的裂缝,迫使两人在石块散落在他们之间时向低处躲避。
激光枪给出了他们的回应,随着空气中弥漫着纯能量的蓝白色光芒,交火强度瞬间加剧。
“我是艾瑞丹中尉,隶属于参谋部温特斯上校手下,” 艾瑞丹说,向另一个人伸出一只手。
“我是班博中尉,卡迪安第217团的第三连副连长,”另一个人回答。“你是来告诉我们为什么通讯失效了?”
“巢都复杂电磁环境,”艾瑞丹说。“这在巢都深处很正常。”
班博说:“你有什么新命令要给我们吗?”
“不完全是。你们的主要目标仍然是占领上釉工之门的桥梁,并在东岸建立一个前沿阵地。”
“就这些吗?比我预想的要轻松”班博在街上突然加剧的战斗中半喊着。
在他身后,一名士兵准备好了肩扛式85毫米无后座力炮,用手指进行着倒计时。
数到三,他的同伴从掩体中跳出来提供着掩护火力,而他走出去向街上发射了炮弹,导弹消失在视线之外。
在烟雾散去之前,他们就已经回到了掩体中,远处的爆炸声与零散的欢呼声混在一起。
“这些是你们的命令,直接从上级发来,”艾瑞丹在噪音中喊道。“瓦尔哈拉部队将从你们的后方上来,在22点之前增援你。你们的布置如何?”
“我只剩下四个班组和两个小队,其中两个火力小队在这个阵地的两侧,现在我们在等待一些有铲子的装甲车辆,”班博说,指着街道上的不知道是暴民还是鸡贼搞得街垒。
“我的连长让第三连的主力部队向桥推进,但我们已经几个小时没有他的消息了。”
“明白。”艾瑞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地图,开始用红色蜡笔做笔记。“你有底巢负责工业的盖兰特家族的消息吗?”
“没有,我这里只有偶尔的爆炸声。”
“谢谢你。我得去第一连。支援已经在路上了,继续向前推进,”艾瑞丹说着,再次握住了另一名军官的手。
“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做其他事情,”班博笑着说。“为了卡迪亚。”
“为了卡迪亚,愿李峰阁下庇护你。”艾瑞丹回答。
他推着他的泥地摩托转过来,指向西边。班博的目光跟着,然后他笑了。
“你的支援已经到了,中尉,”艾瑞丹说,指着远处尖叫的履带在岩石混凝土上啃咬的声音的方向。
敌人的枪支加强了火力,一台40K版本的勒克莱尔坦克,绕过了大道尽头的拐角,以震耳欲聋的咆哮释放了它的火力。
当炮弹在街道上闪过时,灰尘和瓦砾似乎在炮弹的尾迹中跃起,然后在惊天动地的泥土和合金碎片爆破中在街垒上爆炸。
卡迪亚人在碎片落地之前就起身发起冲锋,他们的怒吼声与艾瑞丹加速离开时的引擎声混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