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习场。
硝烟已散,灯光渐亮。那片曾经被炮火与染料淹没的废墟,如今只剩下蒸腾的热气与泥泞的颜料水。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硝味和汗味,混杂着烧焦的塑料与机油味,像极了真正战场结束后的气息。
卡迪安第75游骑兵团的士兵们已经收拾完毕,成排离开演习场,返回各自的舱室。走廊里传来他们轻快的笑声,谁在哼歌,谁在调侃被染成粉色的头盔。
回到舰上,他们脱下染满颜料的作战服,进入浴室,把身体上的尘土与汗水洗净;又把制服丢进洗衣槽,看着洗涤机运转发出嗡鸣。
他们打赢了这一仗——但那不过是一场演习。
而另一边,冈特与他的坦尼斯第一且唯一团,仍然站在演习场中央。
他们站成整齐的列阵,灰头土脸,浑身的颜料在灯光下反射出古怪的光泽。没人说话。没人敢抬头。
每个人都明白——他们输了。彻底的,毫无悬念的输了。
他们奋战到了最后一刻,连指挥官都倒在了敌人枪口下。
即使以命相搏,也未能挽回败局。
更让他们沮丧的,是得知卡迪安人根本没有动用空军与装甲部队。
那意味着——这已经是最“公平”的一战,而他们仍被碾压。
他们清楚,在真实的战场上,如果那支特种部队真的动用所有手段,他们连医院区都守不住。
此刻,空旷的演习场上,只剩下他们一群染满尘灰与颜料的孤魂。有人咬着牙,拳头紧握;有人低下头,嘴唇颤抖;有人干脆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不让泪水流出来。
他们尽力了——但尽力,不等于胜利。
“忘了吧……泰拉假日。”罗恩低声自嘲道,嘴角带着苦笑。
“忘了吧……那些还没吃到的食堂龙虾和牛排。”卡夫然接着说,声音有点哽咽。
他们知道,他们不过是一群“无家可归者”——被母星摧毁的亡魂,被流放在星辰间的流浪军团。
新模范军的荣光,似乎从未属于他们。
但他们也明白,如果真到了战场,如果他们拥有同样的装备、同样的火力,
——他们一定能把那些卡迪安人打得叫妈妈。
舰桥走廊。
李峰与凯恩并肩而行,脚步声在金属地板上回荡。远处的舷窗外,是无尽的星光。
“你怎么看,政委?” 李峰淡淡地问。
凯恩叼着雪茄,挑了挑眉:“我怎么看?哥们,你心里不是早就有数吗?”
他吐出一口烟雾,笑得意味深长:“你不会放弃他们的。你从来不会。”
李峰微微一笑,却不语。
坦尼斯第一且唯一团——“冈特的幽灵”。
帝国中最顽强、最忠诚、最像“士兵”的人。他们的失败,九成输在装备,输在时代的不公,而不是意志。
演习的目的,本就不是淘汰他们。而是锻打他们的锋芒,让他们的血性在钢铁中成型。
真正的军团,不是赢得一场演习,而是输得有尊严。
——而他们,输了,但是做到了。
几分钟后。
马格乌斯将军带着机械神甫走进演习场。那些坦尼斯士兵立刻立正,整齐划一地站好,尘土从他们的肩上滑落。
马格乌斯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这些人,眼神倔强,嘴角僵硬,却没有一个人退缩。
这不像失败者的神情,反倒像是刚刚从地狱归来的士兵。
一个机械神甫走上前,恭恭敬敬地举起文件:“将军,这是欧姆弥赛亚的旨意。”
马格乌斯接过,低头浏览。文件上那几个字,是他早已知道的答案。
他抬起头,看着那一双双等待的眼睛。这些士兵的胸膛一起一伏,仿佛连呼吸都凝滞。
“唉……” 马格乌斯长叹一声。
瞬间,队列中的人全都低下头。有人咬牙,有人攥紧拳头。科贝克试图点燃一支烟,却发现手指在发抖。
罗恩索性转过头,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卡夫然站得笔直,眼神却已经模糊。
马格乌斯轻声说道:
“——恭喜你们,通过了考核。”
那一瞬间,寂静的空气被打碎。没有欢呼,没有鼓掌,只有一群士兵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像是从深海浮出水面。
罗恩抹了一把脸,低声骂了一句脏话,笑着哭了。
科贝克点燃那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终于.......”
冈特只是沉默地点头,缓缓举起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染料未干,灰尘未散。可在那一刻,他们的背影比胜利者还要挺拔。
马格乌斯说到:“希望你们能够记住今天,这个训练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记住!李峰阁下的练兵纲领!”
「瞄准强敌打!瞄准强敌练!」
据说下面是李峰未来帝国军改的时候,李峰亲自要求全帝国星界军都要会唱的军歌..........
~驾起新战车,出击似闪电~
~武直腾空霹雳火打击点对点~
~无人机数据链键上起硝烟~
~手雷大狙和远火,陆海空天电~
~瞄准强敌打!瞄准强敌练!~
~利箭在弦快亮出!咱的杀手锏!~
~仗怎么打赢,就怎么转型!~
~脱胎换骨打出咱胜战的铁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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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
那是艘庞大战舰上最热闹的地方之一,足足横跨了三层甲板的巨大空间,明亮的吊灯悬挂在穹顶,金属与玻璃的光辉交织,映照着人头攒动的人群。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炖牛肉、烤龙虾、热面包和各种异星香料的混合味道。此刻,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全都汇聚在这里用餐。
李峰坚持着自己老家传下的“优良传统”——官兵同餐,不设等级。因为他始终认为,能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军队,才是一支能并肩作战的军队。
不同于那些已经上船许久的卡迪安和瓦尔哈拉人,他们作为“新模范军”的老兵,对这份豪华自助餐早已习以为常。
面对那琳琅满目的菜肴,他们反而吃得颇为克制——有的只夹了些蔬菜沙拉和鸡胸肉,有的甚至端着一盘水果坐在角落,默默维持着身材。有人打趣地说,他们已经从“士兵”吃成了“贵族”,但事实是,这些人早就知道什么叫“节制的奢华”。
而那群沃斯托尼亚的长子团士兵,则依旧板着脸。
出身名门大星,受过良好军纪教育,他们吃饭时腰杆笔直,动作端正,连擦嘴都显得规矩而拘谨。
毕竟,在他们眼里,作为“长子团”,代表的是家族和沃斯托尼亚的荣耀,而不是饕餮的胃口。
可坦尼斯人就完全不同了。
自从他们的母星——那片肥沃的农业世界——在战争中化为灰烬,他们便再也没有吃过一顿真正的“饭”。多年的漂泊与饥饿,让他们如今面对满桌的佳肴时,几乎失去了理智。
于是,演习刚结束还灰头土脸的一群“幽灵”,在看到餐台的那一刻,全都化身蝗虫。
他们疯狂地取餐——烤肉、炖菜、虾仁炒饭、蜜汁鸡翅、果汁布丁、芝士蛋糕……一盘接一盘,几乎没有空余。有人双手各端三盘,有人甚至叼着叉子往嘴里塞食物的同时,还用肩膀顶着同伴去挤那台冰激凌机。
场面一度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