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话音未落,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骤然炸响!
整座厢房在剧烈震颤中轰然坍塌,无数断木碎瓦猛然崩坏砸落。
男子本能地紧闭双眼,将妻女死死护在身下,他绷紧全身,准备承受预料中的剧痛与黑暗。
然而预料中的剧痛却迟迟未至。
“爹...爹爹...你看!”
怀中传来养女轻柔的呼唤,还拽了拽他的衣襟,那声音里竟带着几分惊喜。
男子颤巍巍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呆若木鸡。
只见那些本该将他们掩埋的断梁残瓦,此刻竟诡异地悬浮在半空中!
一道璀璨金光从屋顶裂缝中倾泻而下,将昏暗废墟照得如同白昼,在这神圣的光芒中,每一粒尘埃都清晰可见。
最令人震撼的是,所有崩坏的残垣断壁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神明之手温柔托起。
断裂的房梁自动拼接复原,碎成齑粉的瓦片重新凝聚成型,连散落的桌椅都飘回原位。
那些深深扎入墙壁的木刺,此刻正一根根自行退出,带出的木屑在空中化作点点金芒。
男子环顾四周,随后才惊觉妻子脸色渐渐红润,就连养女肩头的伤口也在愈合。
“这...这是...”男子喉结滚动,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金光透过残破的屋顶洒落,照亮了少女染血却依然明媚的笑颜。
“爹,您看,真君显灵了。\"
......
而濠州的灾变不过是个开端,却并非结束,真正的动荡方才降临。
这股源自李霄龙躯的伟力,以濠州为圆心,化作无形的波纹向天下各地扩散。
长江黄河骤然翻涌,惊涛裂岸,怒浪排空,南方沿途州府的地脉如巨龙翻身,山峦震颤,群林似浪涌,北地的草原上,牧民的毡帐如秋叶飘摇,牛羊惊窜,嘶鸣震野。
震颤席卷过大元疆界,朝各国袭去,余威依旧未减多少。
东海之上掀起百丈狂澜,南海诸岛摇晃欲沉,浪涌滔天,西域藏地的雪山上,冰峰倾颓,雪崩如雷,就连极北之地的永冻层都裂开道道沟壑。
而距李霄仅百里之遥的庐州城,亦难逃此劫,晃动不已。
就在稍早的时候,庐州城南一间商铺内,华夫人手中账册倏然坠地,她紧扣门框,纤腰微折,才稳住身形没有跪地。
她那对秋水般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色,黛眉紧蹙,很快就意识到这异象的来源。
真君醒了?
“速备车驾!”
她急声喝令,家仆连忙备马开车,马车疾驰在庐州长街,从南到北,华夫人掀开车帘,却见城中景象与自己所想的大不相同。
城中百姓虽面有惊色,却无半分慌乱,各方商贩照旧吆喝着,稚童嬉戏如常,老者品茗依旧,整座城池竟似寻常日子般,处处透着股子安闲自在的气象。
途中,华夫人还见到几位女子朝天恭敬作揖,神色虔诚,“有真君庇佑,这地动必是显圣之兆。”
华夫人见状,不由轻摇螓首。
百姓对真君的信仰已经到了如此境地,居然将天摇地动也视作真君显灵。
她心中思虑,终是化作一声轻叹:“这些百姓对你笃信不疑,也不知是福是祸......”
不多时,马车便已驶至华府门前。
车轮尚未停稳,华夫人就急不可待地掀帘而下,绣鞋一沾地便朝府内跑去。
她顾不得整理凌乱的云鬓,任由青丝垂落额前,待来到后院,只见那扇水墨丹青绘就的门户已经凝成实质。
华夫人胸口剧烈起伏,心中思索再次,手臂几番抬起又落下,终是咬紧朱唇,运足气力推开门扉。
门开刹那,便觉一阵令人心悸的威压扑面而来,令她娇躯猛地一晃,险些站立不住。
只见门内的空间已经完全扭曲变形,无数道金色流光在虚空中交织穿梭,如同星河倾泻。
更令人惊骇的是,往昔的种种景象正在这些流光中不断闪现。
香客们伏地跪拜时的眉眼,真君显圣时洒落的点点金辉,甚至还有她初入山洞时那惊鸿一瞥......种种前尘旧梦,此刻都在流光中重现,恰似一场浮生大梦。
而在这一切的中心,李霄的真龙之躯若隐若现,每一片龙鳞都绽放出目眩神迷的光华。
华夫人屏息凝神看着这一幕,娇躯微颤,纤腰不自觉地软了三分,美眸中盈满了惊诧与痴迷。
身为一介凡人的她已经看入了迷,如同飞蛾扑火,不自觉地进入门内。
龙霄道宫内,李霄庞大的真龙身躯盘桓,周身金芒如炽烈太阳,将整座道宫照得透亮。
先前濒临崩塌的殿宇在这光芒中逆向生长。剥落的蟠龙金柱泛起温润光泽,琉璃瓦片自动归位,缝隙间渗出莹白的光浆,将道宫修缮得比往昔更为巍峨庄严。
华夫人玉指掩唇,美眸中倒映着令人窒息的景象。
李霄伟岸的龙躯上,无数道虚影龙纹如锁链般层层叠叠地将祂环绕。
每有一道龙纹亮起,那龙躯便沉凝一分,恍若亘古神山般巍然不动。
待到最后一道龙纹没入龙鳞,李霄蓦然昂首,一声清越龙吟直上九霄,震得方圆百里的云雾尽散,露出湛湛青天。
那龙吟余韵悠长,惊得山间飞禽尽数敛翅,林中走兽纷纷伏地,连天地都为之噤声。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真龙之姿。”华夫人檀口微张,素手不自觉地抚上剧烈起伏的酥胸。
那尾音打着娇颤,似惊似惧,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就在此时,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她心尖响起:“夫人。”
她蓦然抬首,正对上李霄垂落的龙眸。
那庞大龙躯盘踞整座道宫,龙须轻摆间,带起阵阵清风,拂动她额前散落的青丝,龙首虽大如山岳,却令她顿觉心安。
“妾身贸然进来,还望上仙恕罪。”
华夫人纤指轻拢云鬓,将一缕散乱的青丝别至耳后,朝着李霄盈盈下拜,“上仙,庐州方才发生地龙翻身,可是上仙......”
“夫人,此事容后再叙。”
李霄龙眸中金光流转,透过虚空注视着人间疾苦。
祂看到各地房倒屋塌,百姓哀嚎遍野,长江沿岸村落被洪水吞噬,农夫绝望地跪在田埂上,看到北地牧民望着被地裂吞噬的羊群,老泪纵横。
“唉...”
一声龙吟响彻云霄,李霄轻抬龙爪,霎时间,一道金色天幕自道宫穹顶铺展开来,如流云般席卷八荒。
转眼间,世间所有人眼中的天空都被染成金色。
“去。\"
随着这声轻喝,金色天幕骤然化作万千光雨洒落人间。每一滴金雨都精准地落在一处灾厄之地。
江南瓦砾堆中,断裂的房梁如时光倒流般重新接合,四散的砖瓦凌空飞起,严丝合缝地归位。
连扬起的尘土都凝滞半空,重新聚合成墙。
长江岸边,奔腾的浊浪突然静止,而后缓缓退去,被冲垮的堤坝自动垒起,淹没的稻田重现生机。
老农颤抖着抚摸完好如初的稻穗,脸上依旧不敢置信,随后朝着龙霄道宫方向连连叩首。
北地草原,金色光柱如天剑般刺入地缝,轰隆声中,裂开的大地缓缓合拢。
蒙古牧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羊群从光柱中浮出,每只羊的毛发都泛着淡淡的金辉,熠熠生辉。
各地奔逃的百姓突然驻足,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神迹。
有人伏地痛哭,有人合十祷告,更有稚童指着天幕欢呼雀跃。
万千百姓的面容在道宫内浮现,当看到那些从未听说过龙霄真君之名,却依然虔诚祷告的百姓时,李霄龙髯散开,显露出几分欣慰。
“善。”
待李霄龙爪收起最后一缕金芒,忽觉两道灼热视线黏在自己身上。
回首望去,却见华夫人罗衫半湿紧贴娇躯,那对含露明眸里映着漫天霞光,倒比平日更添三分媚色。
李霄龙首微垂,淡然一笑,“夫人何必如此看我?我们相识已有一载,怎么今日反倒拘谨了?”
华夫人被李霄这般调侃,耳尖顿时染上一抹嫣红。
她不自觉地咬住下唇,片刻沉吟后,忽然腰肢轻折,露出一截雪白脖颈,端庄与妩媚并显。
“真君方才施展神通,翻云覆雨。”她朱唇轻启,吐气如兰,“妾身一时看得痴了,这般玄妙手段莫说一载,便是百年,妾身也看不够呢。”
“就如那梦中良宵,真君可谓是大显神通,令妾身至今都回味无穷。”
此话一出,李霄龙躯陡然一滞,龙息不受控制地长呼而出,带起一阵风云。
李霄讪讪笑道:“夫人倒是专记些旧事,莫非还在为那一夜的事耿耿于怀?”
“妾身岂敢记恨上仙?”华夫人掩唇轻笑,眼波盈盈一转,流转间尽是妩媚妩媚风情,“不过说起旧事,妾身也算是尝过‘龙肉’的人了。”
“夫、夫人倒是好记性......”
李霄龙瞳中金芒一闪,显出几分窘迫,庞大龙躯在道宫重重大雾中扭动,搅得四周云雾翻涌,“夫人,我当下修行有成,但还需静修片刻,你......”
华夫人向着李霄欠身一拜,“妾身今日三生有幸,得见上仙施展如此惊天神通,还望上仙允准,让妾身在此多观摩片刻。”
“也好...多瞻仰上仙神威。”
李霄龙首微垂,想起自己对凡俗之人的影响,思索几息后才出声:“也好。”
“多谢上仙。”
随即,李霄缓缓阖上如日月般璀璨的龙眸,周身鳞羽渐渐泛起柔和金芒,华夫人则落坐在角落中,仰望着一幕幕平生从未见过的神迹。
刹那间,四海八荒,凡有李霄龙躯所在之处,皆在他神识中纤毫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