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满粮躬身禀道:“大少爷传话,若大少爷前来十澜轩,还望大少奶奶能摒退房中下人。大少爷脸上有伤,不想被外人瞧见。若大少奶奶应允,大少爷戌时三刻便会前来。\"
孟玉娇轻嗤一声,眉眼间尽是嘲讽:“堂堂周家山庄的大少爷,倒比深闺小姐还矜贵。钱管家,你去回周公子,我应下了,让他准时赴约。”
“是,大少奶奶,在下这就去禀知大少爷!”钱满粮笑着应声退下。
孟玉娇去而复返,周老爷嫌恶的同时,又觉头疼。万公公就如阴魂不散般缠着周家山庄,若稍大意,便有被万公公算计的可能。这万公公的阴谋一旦得逞,周家山庄也会惹上灭顶之灾。
周老爷心情烦躁,自知道钱满粮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后,一贯冷静自持的周老爷,却变的遇事时不时急躁起来。大概儿子成了自己心中的依靠,周老爷也就不想再压制内心真实的情绪,不自主地将喜怒哀乐都表露出来。
而钱满粮却截然相反。知晓自己肩负着周家山庄兴衰存亡的重任后,非但没有对重压心生惧意,反而愈发沉稳老练。待人接物时目光如炬、行事果决,举手投足间,已然有了周老爷当年的风范 。
周老爷对下人端上来的饭菜毫无食欲,起身往泰元馆的厅外去,并不准小厮跟随。周老爷漫无目的地出了泰元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慈和轩去。
周吴氏正在用晚饭,见周老爷来了,忙惊慌起身,退后两步躬身向周老爷屈膝行礼,轻唤:“老爷!”
周老爷近身饭桌边,微俯身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周吴氏虽被幽禁,然当家主母的待遇不变。周老爷自顾自在椅上坐了下来,也不看周吴氏,只招呼道:“我也没吃饭,坐下陪我一起吃点!”
见周老爷要自己陪他同桌吃饭,周吴氏瞬间湿了眼眶,这样的场景在没被幽禁前时常会有:“是,老爷!”
周吴氏提筷,为周老爷布菜。周老爷似胃口大开,吃得很香,还不时招呼周吴氏也吃。
待饭饱后,周老爷满足地靠进椅背,悠悠着:“许是老了,就想这样吃个饭,知足又温……”周老爷话出了口,才想起周吴氏已不是之前的周吴氏了。周老爷失落的同时,眼含怒意望向周吴氏。
周吴氏长发素面,相比起之前的妩媚欢动,此时的周吴氏,更让周老爷觉得心安。
周老爷收回目光,在心里低叹一声,沉闷地道:“万公公又将那双眼已盲的孟玉娇推来山庄了,着实让人生烦,又不能将其怎样。”周老爷似是自言自语,却是讲给周吴氏听的:“那孟玉娇提出,今夜要与萧景同房。呵!着实可笑至极,孟玉娇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爷!”周吴氏略作思索,恭声道:“既然孟玉娇要与萧景同房,那就同吧。万公公那么放心将一个盲了的义女送回周家山庄,周家山庄便要厚待她……”
“厚待?如何厚待法?”周老爷不解。
“孟玉娇无非是想稳住周家山庄大少奶奶的位置,所以才要求同房。那就满足了她,让她有了身孕。届时,万公公更会觉得好拿捏周家山庄,其实不然……”周吴氏点到为止。
周吴氏遇事沉着冷静,又察事敏锐,这是周老爷最欣赏周吴氏的地方。听完周吴氏的话,周老爷颔首赞许:“你与满粮,倒如亲母子般,想事情总能契合。”
“不敢,大少爷是人中龙凤!”周吴氏由衷道:“假以时日,大少爷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周老爷爱听这话,微笑着轻轻点头赞同。少顷,周老爷起身来,整了整衣袖,心情也好了许多 :“好了,我走了,你也早些歇着。”
听似冷语,然话里透着关心。周吴氏屈膝相送:“老爷慢走!”
周老爷的脚正要跨出门去,身后的周吴氏却叫住周老爷:“老爷,您请稍等,我有样东西给您!”
戌时三刻未到,在十澜轩内室等周萧景的孟玉娇,早早将丫鬟与小厮打发到下人房,若没自己的召唤,任何人不准出来。
孟玉娇自幼养在深闺,尚不解男女情事。今夜红烛摇曳,孟玉娇攥着绣帕的指尖微微发颤,既盼着那未知的夫妻之礼,又被莫名的惶惑攫住心神。垂首忐忑,听着院外更鼓声声,屏息坐在雕花床沿,等待着周家山庄的大少爷踏入这方红绡帐暖。
时辰已到,只听的十澜轩的院门声响起,孟玉娇顿时心跳如擂,听着院里的脚步声渐渐往房里来,孟玉娇激动的全身微颤,脸上红云乍现。
在孟玉娇的等待下,脚步声已到的孟玉娇的面前,来人却不开声。孟玉娇按捺不住,轻唤:“周公子,你来了!”
“嗯!”来人轻嗯一声回应,并伸出手指,勾起孟玉娇的下巴。孟玉娇害羞地挣脱了来人的手指:“周公子,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先共饮一杯交杯酒吧!”
“好!”来人赞同,并移步到桌前,去端桌上早已备好的两杯酒。与此同时,一颗黑色的药丸从来人的手心里落到其中的一只酒杯中。
待二人喝完交杯酒,来人迫不及待地拥着孟玉娇入账。孟玉娇紧闭着蒙在轻纱下的盲目,任由来人摆布。
当堡垒被锐器刺破的时候,孟玉娇倒吸一口凉气,紧咬下唇。来人却并不怜香惜玉,只图自己痛快。
一夜数次,孟玉娇也尝到了男女滋味,与来人翻云覆雨,不知疲倦。直到天色将亮,孟玉娇这才力竭瘫倒在床,沉沉睡去。
来人却穿好衣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十澜轩。
第二日午时,钱满粮来十澜轩向面色红润的孟玉娇请安,并告知孟玉娇:“禀大少奶奶,大少爷今早奉老爷令,前去漠原周记产业处理紧急事务,恐最快要半年后才能返回山庄。大少爷走的匆忙,又怕扰了大少奶奶睡觉。因此,特令在下来知会大少奶奶一声,并叮嘱大少奶奶:照顾好自己,等大少爷回来……”
孟玉娇很满意地轻笑应道:“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