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椒椒和陈桂兰都没有去过丁美家里，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但苏椒椒去过常玉琴家里，常玉琴住得最近，就住在这个片区的城中村。
开学前一天的下午，苏椒椒才找到了她家。
常玉琴在家洗衣裳，见苏椒椒提着一兜苹果走进来，热情地招待她进屋：“来就来，还拿什么水果，太客气了。”
“常大姐，你们怎么还不上班？”苏椒椒跟着她进了屋，把苹果放在桌子上。
她家是平房，客厅比较小，沙发上堆了几件衣裳。
地上还放着一些小孩子玩具。
常玉琴把衣裳抱走，让苏椒椒坐：“还是过年那天，老丁过来找我，说家里出了点事，正月里晚点上班，让我跟大伙说说。”
“没听说是什么事？”苏椒椒又问。
“不知道。”常玉琴摇摇头，猜测道，“老丁看上去慌里慌张的，肯定是不好的事，我还以为她告诉你了呢！”
“她没有我的联系方式。”苏椒椒想想也不对，丁美就算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但肯定知道佳丽服装厂的人能联系上她的。
丁美稍稍一打听就能通过秦霜找到她的。
“走，我带你去问问刘明，他在我们村租房子，就住在我家后面，他消息灵通跟老苗关系也不错。”常玉琴提议，苏椒椒立刻站起来，“那就走吧！”
两人又去了刘明家。
刘明跟人家合租的房子，他住在南屋，正翘着二郎腿在床上看书，听见常玉琴的声音，漫不经心地答道：“进来！”
两人推门走了进去。
一股烟味呛得苏椒椒差点掉了眼泪。
“啊，是椒椒来了。”刘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把手里的书塞在被子下面，手忙脚乱地给两人拿板凳坐，但他家只有一个板凳，他干脆拍拍床，自己站起来，招呼苏椒椒，“快坐。”
“刘明哥，你不要客气，我们站站就行了。”苏椒椒不想去坐他的床。
“你不用忙活，我们有正事问你。”常玉琴问他，“老丁家出什么事了？”
“咱们再等几天就是，不差这一天两天的。”刘明搓着手，不太想说。
“得了吧！”常玉琴脸一沉，“你不给我面子，还不给椒椒面子，有什么说什么呗！”
“我是真的不能说。”刘明再也没有在厂里那般肆意，一个劲地搓着手，为难道，“反正就是老苗出事了……”
“刘明哥，你放心，我们是不会对外说的。”苏椒椒说道，“我们也不是非要打探人家家里的事，我只是关心什么时候开工，我的那个订单什么时候做。”
“对哦，你那么多皮料，还在厂里放着呢！”刘明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同情地看着苏椒椒，“年前的时候，老丁说过了年就开始做你这个订单了。”
“所以啊，你赶紧说啊！”常玉琴快被他气死了，索性开骂，“刘明你他娘的，别跟个娘们似的，支支吾吾的，有屁快放！”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们。”刘明被常玉琴骂了一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老苗不是好赌嘛，他借了好多钱，都输了，现在他被人告了，被抓起来了！”
“被抓起来了？”常玉琴和苏椒椒异口同声地问他，“真的假的？”
“真的啊！现在的问题是，要么私了，要么走法律程序，强制执行。”刘明叹了一声，“反正咱们纳特斯要想翻身，就难了。”
“奇怪，老苗虽然好赌，但都是小打小闹，怎么会突然输这么多？”常玉琴觉得不对劲，踢了刘明一脚，“你记得不记得有一次，兴隆皮衣厂的老宋过来找他打牌，当时老丁不让去，两人还吵了一架，你说是不是老宋使得坏？”
“不会吧？”刘明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老宋瞧着也不是那样的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无冤无仇的？”
“同行是冤家，你不懂吗？”常玉琴白了他一眼，又安慰苏椒椒，“你放心，就算强制执行，也没有扣押客户皮料的道理，咱们再等等看，看这件事是怎么个进展。”
苏椒椒大概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老苗的这个事一天不解决，他们是开不了工。
“对了椒椒，你也不用太着急。”刘明也安慰她，找了纸笔给她，“你给我们留个联系方式，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好。”苏椒椒给两人留了她的手机号码，又问刘明，“丁姐现在在哪里？”
“老丁很生气，回老家了。”刘明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昨天兴隆皮衣厂的老宋还说晚上请我喝酒，我当时觉得应该避嫌，没答应他，你们说，我是不是应该去？”
“我觉得你该去，刚好打听打听这事。”常玉琴很同意，刘明又看苏椒椒，苏椒椒点点头，“去喝个酒也没什么，你不用想太多，说不定能探个口风。”
“行，我知道，我去。”刘明这才拿定了主意，心里突然有了责任感，又对苏椒椒说道，“要是没有要紧的事，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你空了去常大姐那里问问就行，你这个号双向收费，也挺费钱的。”
“谢谢刘明哥。”苏椒椒突然觉得刘明也不是那么猥琐了，“咱们去厂里看看吧！”
“去了也是白去，咱们都没钥匙。”刘明还是起身穿了外套，带着两人出了门，进了纳特斯的院子。
一进去，三人都愣了。
车间大门上已经贴了法院的封条，明晃晃地，很是刺眼。
“天哪，这是什么时候贴的？”刘明跑过去看了看，难以置信，“昨天还没有的。”
“能不能自己撕掉？”常玉琴也凑过去，摸了摸封条。
“你们千万不要自己撕掉封条。”苏椒椒再三嘱咐两人，“我这就去法院问问，看这事怎么处理。”
“我去问，这样的事，哪里需要你一个小姑娘出面？”刘明拍拍胸脯，“我有认识的人，你们等我消息。”
“我跟你一起去。”苏椒椒不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