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路滑，还刮着风。
胶县城这边的天气就是这样，越是快到过年就越是下雪，陈桂兰早就买好了年货，冰箱里塞得满满的。
上次陈桂升来的时候，送来了好多白菜和萝卜大葱，家里有肉有鱼有菜，除了倒垃圾，娘俩都不用下楼。
苏椒椒自从回来就没出过门，躲在家里吃吃喝喝，要么睡觉，要么跟陈桂兰一起追剧，紧绷已久的神经冷不丁松弛下来，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期间，娘俩谁也没有提相亲的事。
毕竟是自己妈妈，苏椒椒再生气也不能得理不饶人，这事在她这里就算过去了。
陈桂兰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当然也不会再提，每天变着花样给苏椒椒做好吃的，娘俩一年没见，她有很多话要对女儿说。
除夕前一天，秦霜还是来了，她提前给陈桂兰打了电话，说要过来，她来的时候，陈桂兰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秦霜很不好意思，说每次都过来打扰，带了两套化妆品给母女俩，说是客户送的。
陈桂兰说她太客气了，苏椒椒接了礼物，道了谢，说这两套化妆品挺贵的。
吃饭的时候，秦霜迫不及待地跟苏椒椒说工艺品的事：“现在余百强都不肯接我的电话，他执意认为我跟陆嘉平是一伙的，说我们合伙坑他，其实他真的冤枉我了，我也赔钱了，陆嘉平是好心办了坏事。”
“听说他们已经报了警，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苏椒椒不相信陆嘉平好心办坏事，但秦霜这个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陈桂兰不明就里，静静地听。
“我真希望警察能早点把事情查清楚了，还我们一个清白。”秦霜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你们也知道，我跟陆嘉平来往完全都是因为修明，我们一年也见不了几次，可那个女人竟然打电话骂我，说我不知廉耻，勾引她老公……”
陈桂兰和苏椒椒面面相觑。
“那个女人，就是陆嘉平他老婆吴馨月……”秦霜眉眼间全是憔悴，叹道，“她说我害了陆嘉平，还说我想鸠占鹊巢，让我趁早歇了这个心思，我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这个想法，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苏椒椒想到上次跟他们吃饭时的场景，俨然就是一家三口，任谁看见了，都会浮想联翩。
现在秦霜说他们是清白的……反正她不信。
“就是啊，她可真能胡说。”陈桂兰附和道，“修明都回去好几年了，你不是一直没去过帝都？”
陈桂兰对秦霜的了解，还停留在她在青源医院养伤的阶段，那个时候的秦霜的确是没有想法的。
那时，秦霜经常说，多个人帮她养孩子她也能轻松些，只要儿子过得好，她就没什么心事了。
“可我现在有口难辨，根本说不清。”秦霜饭也吃不下去了，郁闷道，“还有就是，我跟余百强多少年的交情了，我怎么会坑他，我要是也参与了这件事情，警察早就找上门了。”
“秦姨，您没做过的事，谁也赖不到您的头上的。”苏椒椒安慰她，“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就什么也不要做，有什么事过了年再说。”
主要是这件事情太像唱双簧了。
余百强说了，要是秦霜不投，他也不敢投那么多，到头来，他却赔得最多，他怀疑秦霜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可秦霜明显是站队陆嘉平，说做生意有赚有赔，这本身就是让人听了很生气的言论。
别忘了，余百强不是盲目投资的，他也是经过前期试水，获得收益后，才大手笔投资的，本来十拿九稳要赚钱的生意突然血本无归，谁不愤怒？
“先吃饭吧！”陈桂兰给她舀了一碗红豆小米粥，细声细气地说道，“我看你最近瘦了不少，你不敢这样折磨自己。”
三人正聊着，程玉就来了，她提着一包卤好的猪蹄，见她们在吃饭，笑嘻嘻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刚好尝尝我的手艺。”
“谢谢嫂子，我最喜欢吃猪蹄了。”苏椒椒立刻去厨房里拿了一副碗筷过来，“坐下来一起吃。”
“这是我侄媳妇。”陈桂兰很喜欢程玉，拉着她坐下，跟秦霜介绍，又对程玉道，“这是你秦姨，姑姑的好姐妹。”
“秦姨好。”程玉大大方方地跟秦霜打招呼，秦霜勉强笑了笑，“你好。”
猪蹄软糯，色泽红亮。
很好吃。
程玉也没拿自己当外人，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吃饭，还不忘嘱咐苏椒椒:“咱大姐夫的妹妹今年腊月刚出嫁，明年正月里要招待新女婿，他初四来不了，我和你哥初四也要回村，你大舅说初六让姐夫们再来，到时候你带着你对象一起去，大家一起认识认识。”
苏椒椒愣了。
程玉是怎么知道的？
程玉噗嗤笑了：“不是说我二叔给你介绍了个对象？”
“不是的。”陈桂兰忙解释，“椒椒的对象是自己谈的，不是你二叔介绍的那个，那个没去看。”
“哦……”程玉听得一头雾水，“我们都以为相看过了呢！”
“没有。”苏椒椒没想到这事已经传开了，很是无语，“等我对象来了，我就带他去。”
秦霜看了看苏椒椒，心情复杂。
她听秦修明说过，说苏椒椒已经去过陆家见了家长，说除了林曼丽，其他人都很满意。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程玉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没多问，“昨天我给陈娟打电话了，让她和她对象一起过来，咱们好好聚聚。”
程玉吃了几口菜就放了筷子，说她来的时候吃过了，看到姑姑做的饭菜香，才忍不住吃了几口。
陈桂兰听了很高兴，找出两瓶酒给她：“这是给你们的，你爸爸那边我明天给他送过去。”
“谢谢姑姑！”程玉高高兴兴地拿了就走。
待程玉走后，秦霜才道：“你这个侄媳妇倒是个爽快的人，这样的人好相处。”
“可不是嘛！”陈桂兰笑道，“我这侄媳妇一过门就姑姑长姑姑短地喊，空了就来我这里坐坐，家里的活也是抢着干，跟我一点也不生分。”
“这是好事。”秦霜想到自己的那几个兄弟姐妹，眼神黯淡，要是她跟他们有来往，她也是当姑姑当姨妈的人了。
吃完饭，秦霜又问苏椒椒：“听说你元旦那天跟着陆景宥回家了？”
“对。”苏椒椒点点头，她是光明正大去陆家见家长，没什么不能说的。
“你见到那个女人了？”秦霜对苏椒椒见家长的事并不惊讶，她最想问就是吴馨月。
陈桂兰在厨房里听见两人说话，侧耳倾听。
女儿回来这两天，她还没有来得及问去陆家见家长的事。
“没有。”苏椒椒如实道，“我去的时候，他们不在。”
“那个女人可不是好相处的，你要小心点。”说着，秦霜把手机拿出来，点开吴馨月给她发的短信给苏椒椒看，“你看，她都说了些什么……”
苏椒椒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了。
就是两个女人的骂战，言辞激烈，唇枪舌剑。
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十足的火药味，而且是已经爆了的那种。
只是她们之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跟她无关。
她也没兴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