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妖？
还真是楚梨说的那样。
“只可惜，我的图神大人那么轻易就被杀了。”
阮浓语气里都是惋惜，江闪闪握紧了拳头又松开道：“你炼妖需要多少八字属阴的生魂？”
“……三十六个。”阮浓沉默了会儿吐出了一个数字。
江闪闪又轻轻地运了下气，尽量语调平稳地嘲讽：“我们这边统计的数字是三十二个，加上你在中部弄死的那几个孩子，你离炼妖成功原来这么近啊？”
要不是盾部后来严防死守，她早就成功了！
之前的三年，在夺取孩童生魂这件事上，一直都是顺利的！
阮浓听出了江闪闪语气里的嘲讽，她不悦地垂下眼，不再看她。
江闪闪继续道：“后来弄不到生魂了，才把主意打到黎昭身上的？”
阮浓：“是。”
江闪闪：“你是通过齐瑞云知道的黎昭吗？”
阮浓：“是。”
江闪闪：“你准备怎么用黎昭炼妖的？”
阮浓：“他的骨头是金色的神骨，把他的骨头抽出来换给图神大人，一定能够炼妖成功的。”
黎昭曾经因为救齐洛杰而弄伤过背部，在他面前露过他的骨头，齐洛杰个性开朗大方，跟齐家的家主提过这个事儿。
这是齐瑞云的口供。
这齐洛杰是妖，墨凛是拥有神息的神，黎昭是拥有神骨的神。
还真是各有不同啊。
江闪闪顿了几秒，继续道：“黎昭有金色的骨头，你也是听齐瑞云说的？”
“是。”阮浓道：“我跟她说，弄不到生魂，要么是如舍利子一般的无上宝物，要么就是神仙骨血，不然，救不活齐洛杰。”
“她听了这话，就跟我说了黎昭的事儿。”
“这三年，你利用齐家的势力，一共害了多少人？多少孩子？”江闪闪肃了面色道：“还有，印迹的事儿，你帮手的事儿，请你全部交代清楚。”
“只要你交代清楚，不止你的脸没事，我保你性命无忧。”
阮浓听了这话，不可置信道：“我害了那么多人，你会放过我？”
“污点证人和戴罪立功这些词儿听过吗？”江闪闪一脸认真道：“我们华国是个讲人情，讲礼尚往来，讲究破案效率的国家。”
“你只要配合，老实交代清楚你经手的每一件事儿，我就能保证，你能就这么不自由地活着。”
阮浓听罢，没有迟疑太久，就说出了来华国后犯下的种种案子，还有库南给她的三个人脉，这三个人中，果然就有方伟和张佳。
方伟和张佳这两人会一些变幻容貌的秘术，张佳在陇南，方伟则在金城，另外一个叫田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但他具体干什么的，阮浓不知道。
江闪闪听到方伟和张佳，就问道：“李家的镇物，是你让方伟和张佳去偷的？”
“是。”阮浓爽快承认，“我想着取黎昭神骨，想分散一下盾部的注意力，再说了，那些镇物，是库南点名要的，本来也要去拿的。”
从江闪闪承诺了保阮浓活下来后，除了江闪闪，端木英英和胡岚都察觉到了她交代事情爽快利索了很多，连语气都没之前沉重了。
江闪闪问道：“那李家的事儿，田雨没有参与吗？”
“参与了。”阮浓稍微沉默了下说道：“这个田雨，智商很高，我们四人当中，一般有事，都是听他安排调度。”
江闪闪又道：“你们四人，平时怎么联系？”
“符咒秘术。”阮浓说道：“你们先前在我身上搜出来的那些符咒中，有几张就是千里传音符。”
千里传音符，这符盾部也有，中等符咒。把想要联系的人的血或者毛发指甲等物烧毁后掺在画符的诛砂里，就能制作出这种符咒。
为了与时俱进，江闪闪把这种符咒改名为通讯符。
但不是什么特别的状况，江闪闪是不太想得起来用这个符的。
没想到啊，这符居然是敌特们的主要联系手段。
“你说你们听田雨调度安排，那他知道你们的身份和所在地吗？”江闪闪问道。
阮浓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们之间没事不联系，也不许互相打探对方的行踪。”
典型的间谍手段。
谁能想到呢，进了玄学界，还能遇上这种专业对口的活。
江闪闪正准备继续问话，门外的侧写师侧写的库南的图片已经完成了，胡岚去拿了三张图片过来，问阮浓道：“你说的库南，长这样吗？”
阮浓看了看图片，然后对着第二张道：“这张像一点，但他眼神没这么凶狠，他眼神比较柔和，一眼看上去，像个大好人。”
胡岚就把图片拿出去让侧写师改。
江闪闪就继续问道：“我再问你，七月初你取到的那七个孩童生魂，有两拨孩子是玩了诱导性的自杀游戏自杀的。这游戏的事儿，你知道吗？”
“不知道。”阮浓摇头，“我的灵猴常年帮我取生魂，也会把现场布置成意外的样子。你说的游戏，它们不懂，我也不懂。”
问到这儿，江闪闪觉着自己差不多问完了，就又让阮浓开始自述。
阮浓又自述了近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侧写师把改过的图片拿过来让阮浓确认。阮浓确认画像已经有七八成接近库南的长相了，而端木英英负责记录的死亡人数，也接近了五百人！
阮浓交代完后，对江闪闪道：“我已经全部都说完了，请你遵守你的诺言——”
“遵守啊，当然遵守。”江闪闪冲她笑了笑，然后合上手里的材料出去了。
端木英英和胡岚跟在后面，到了办公室，端木英英才没忍住道：“不现在就弄死她？”
“让胡元（侧写师）辛苦下，把张佳，方伟，还有田雨的画像侧写出来，尽快让阮浓确认。”江闪闪没应端木英英的话，交代胡岚道：“你辛苦些，看牢她。等我通知，废她灵力。”
胡岚当然明白废了阮浓灵力意味着什么，她点头道：“明白。”
胡岚出去后，端木英英才咬牙切齿道：“那死老太婆和齐家一家是孩童生魂案的主谋已经是确定的，就让胡岚废那个死老太婆灵力就完了？你还真要保她性命啊？”
“那老太婆的命就是靠灵力撑着的。”江闪闪整理着资料，头也不抬道：“废了她灵力，就是要她的命。”
“不过要确认一下她口供的真实性，所以要先初步调查一下。”
端木英英听完，心才没那么堵了，“哦哦，是这样。”
说完，她又道：“三魂七魄都得给她灭得干干净净的。让她再也做不成人！”
“知道，五百多条命，她死一万次也不够的。”江闪闪说完，抬头冲端木英英道：“你别站着了，赶紧整理资料，群发到各部门，让他们赶紧调查起来。”
“库南，田雨，还有已知的方伟和张佳，他们还在华国，要把他们揪出来。”江闪闪继续道：“还有那两款游戏是怎么回事儿，也得搞清——”
端木英英在包里掏了包药粉，正用矿泉水在活着，听着江闪闪一句接一句的，转头没好气打断道：“我给你上药，就一会儿的功夫，耽误不了事儿。”
江闪闪一愣，端木英英继续骂道：“你瞧瞧你那脸色，都发烧了，自个儿又给忘了？”
她说呢，头怎么晕乎乎的。
江闪闪摸了摸自己脑袋，有些心虚地看了眼端木英英，端木英英瞪了眼她，活着药走近，骂道：“脱衣服！”
“我发现你结婚后真是变了。”江闪闪边脱外套边吐槽：“明明以前受伤也很多很重，我可从来没凶过你吧？”
“那时候咱们是半斤别笑八两——”端木英英说着，看到江闪闪露出来的肩部伤口发炎红肿到有些溃烂，她顿了下，原本情绪都稳了，这会儿又忍不住大声道：“天天案子案子的，你把自己折腾死了，是不是还得让我把案子烧给你查呢？”
“嘿——”江闪闪想反击，端木英英手快，直接涂药！
那药接触到江闪闪伤口的一瞬间，她一哆嗦，闭嘴了。
端木英英则继续道：“你这伤口还是在西围山的时候受的吧？这么多天了，东跑西颠的，就不知道上个药？你也真是不怕胳膊废了！”
“还照常洗澡打拳的，你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墨凛那样的人了？被掏心了还能活？”
远在楚氏医馆的墨凛打了老大一个喷嚏，忙着给几个病患熬药的五先生听见，抬头看了过来：“给你加熬一副治风寒的。”
墨凛：他没得风寒啊……应该是世其念叨他了……
“你只是学了巫术，不是学了钢筋铁骨不老术，可小心点养护身体吧……”
端木英英叨叨了好一会儿，江闪闪也缓过劲儿来了，就怼道：“我说，你是不是把你哥骂你的话，用到我身上了？”
端木英英上药的动作就是一顿，接着语气有些不自然道：“当，当然不是！我也是会骂人的好不好！”
你语气再自然点我就真信了。
江闪闪无语住了，跟着就叹了一声道：“这玄学界的间谍案不怎么好搞呢，一个阮浓，来华国不过十二年，就不知不觉害死了那么多人。”
“齐家更是啊，居然能使唤那么多人帮他们查人家的户口。”
“搞玄学的么，华国几千年的传统了。”端木英英就道：“信这个的原本就不少，十来年前川省那个李领导花了千万做道场的事儿你忘了吗？”
怎能忘呢？当时那个贪腐案可是占据了很多媒体的头版头条的，放大版。
还被列为“不信马列信鬼神”的反面典型。
当时她们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还吐槽了这起案件。等入了玄门，她才发现，李领导算什么典型？他就是个不起眼的之一。
高层中人，相信玄学的海了去了。当然了，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
所以，齐家能够指挥得动那些人去查户口弄八字，真是没有多稀奇的。
“盾部的事儿，还要再严密一些，不能冒出一丁点儿给普罗大众。”江闪闪说道：“人有信仰不是坏事，沉迷于信仰，被信仰驱使，那就糟了。”
“要相信科学啊。”
“可拉倒吧。”端木英英就吐槽：“是，盾部掌握的事儿确实不能冒出去，要再低调些。但是让普罗大众纯信科学，不可能！他们天生信玄学，天生血脉，没法改的。”
“你说咱们以前不信，咱们跟着家里人清明七月半冬至是不是都得祭祀，都得拜拜，是不是不能乱说话，不能对死人不敬。”
“年三十儿和年初五的炮仗是不是炸得比任何时候都响，阖家团圆和迎财神可比迎新年更受欢迎！”
“都是言传身教，耳濡目染。”端木英英就道：“要相信科学的话你就说来安慰安慰自己好了，这话搁谁身上都不好使。”
确实，她就是安慰自己的。
民间也确实有很多的偏门玄门。
江闪闪觉得自己想远了，就又扯回正题道：“我之前安排诺心和黑炎调查帝都的各玄门，等这边的资料整理完，你和他们联系下，把他们的调查结果先整理出来给我。”
“好。”
……
漂亮国，茅斯市郊区南部。
一个人员还算多的小区内，hilda待在家中的卧室内。
她住的是一栋乡村小别墅，院子和房屋面积都很大，客厅的大窗户，能将院子里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而后院中，有三只花猫在来回走动着。
hilda的卧室内，悬挂着数十个显示器。房屋周围的画面，全部显示在显示器内。
她看了两小时的显示器，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躺在床上的南炼见状，就出声道：“歇一会儿吧，你安排得这么巧妙，她不一定这么快追过来。”
南炼受了伤，胳膊和大腿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
说话时也没坐起来，而是歪着头冲hilda说的。
hilda头也没回，只说道：“对方要是个人，咱们还能放松。”
南炼听完，皱着眉头道：“人活着活着，还真是什么都能见识到，这世界上，还真的有——”
像是说不出口那个字，他顿住后又改口道：“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