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没去翱翔？”
周瑛对女儿出现在这里感到分外好奇，蒋小周便解释了下原因。
这时候旁边的胖女人插话道：“哎周姐啊，不是我说，你得好好管管你家女儿。”
“学什么都半途而废算怎么回事呢？”
“这钱也白花了，时间也浪费了！”
胖女人的一番言论何止蒋小周的脸色变了，周瑛的脸色也变了。
但这个时代的成年人，最不缺的就假意迎合。
“呵呵，是哈白姐，回头我就说说她。”
蒋小周心里恶心的要死，刚才在画室就被人说教，怎么出来还要被自以为是的说教啊？
特么的，孰可忍婶婶不能忍！
“哎呀白…姨是吧，没办法啊，我不半途而废的话，就不能参加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了呀！”
“毕竟像我这样的人才，二中老师都是争着要把我特招进去的。”
“不知道您家孩子一直努力坚持，在哪个学校念书？？”
“要也是二中的话，我看看我认不认识，毕竟除了火箭班的人，我这人缘也不怎么好！”
肉眼可见的，女人紧紧抿起嘴巴，一声不吭，脸色更是差的无比。
结果令蒋小周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周瑛会跳出来帮这个白姐说话。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赶紧给你白姨道歉！”
“人家也是为了你好，让你不要半途而废啊！”
“你爸就是教你这样说话的？”
一番话，直接气的蒋小周直跳脚，她喘着粗气，实在不懂周瑛的逻辑。
如果说虚情假意的迎合，她也能理解。
比如先骂一通，再说句对不起，她能接受，毕竟这样做她先爽了。
可是周瑛这样，看着压根不是假意迎合，而是真觉得她蒋小周有错？
“啊对对对！我错啦，对不起阿姨，您心宽体胖，一定能原谅我的吧！”
“想必您一定不会跟我个小屁孩儿斤斤计较吧？”
“我是小孩儿，不会说什么虚头巴脑的假话，您千万别在意我说了什么！”
“那个妈啊，您忙，我先走了！”
说完，蒋小周转身离去，丝毫不去理会那个胖女人是如何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再变黑。
“哎，你个孩子！你！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啊，白姐我实在是对不起得很……”
周瑛的赔礼道歉的话还在继续，恰好传到蒋小周耳朵里。
她停下脚步，转身又回到周瑛跟前，一把拽过周瑛就是走。
“道什么歉？你做错什么了你就道歉？”
饶是周瑛一个中年女人，但力气却没有蒋小周大，她挣扎不得，硬是被女儿拽走。
“又凭什么代表我去跟别人道歉，她那么大一个人了，连小孩儿的话都容不下，我看她别叫白姐，叫白活吧！”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蒋小周讲的那叫一个字正腔圆，声音饱满。
不知不觉，蒋小周竟是拽着周瑛来到从前的家楼下。
而周瑛也不知道何时停下了挣扎的动作。
一时间，母女俩之间的氛围很是冰冷，竟是谁也没有先开口。
蒋小周反应过来的时候，转头欲走，被周瑛叫住了。
“你干什么去？”
“回家！”
“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
蒋小周转身，看着周瑛，张了张嘴，很想说出那两个字，但最终还是闭嘴不言。
重新回到这里，看着熟悉而陌生的家具、摆设，蒋小周心里五味杂陈。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怎么就把美术和跆拳道都退了？”最终还是周瑛率先开口。
蒋小周侧头看着地面，“没时间。”
“妈妈记得小时候你站在美术班门口，还走不动道，嚷嚷着要学，现在竟然自己说没时间，主动退了……”
周瑛的声音里，半是感慨，半是不解。
“你也说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至少都有五六年了吧！？”
十二岁的蒋小周，声音里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只是嘲讽的对象是谁，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是上辈子长大的她？是这辈子现在的她？是上辈子跑掉的周瑛？是这辈子离婚的周瑛？
蒋小周没有答案，她只是觉得这是件很值得嘲讽的事。
“你……那个信奥赛怎么样了？”周瑛似乎听出来蒋小周的嘲讽，有些期期艾艾。
“什么怎么样了？这不是还得等到明年八月吗？”
“不是，我是说，就是，那个吗！”周瑛的说辞有些混乱。
“哪个？”
“就不是有老师卖题被抓了嘛！”
“哦～可是这个关我什么事啊？”
蒋小周实在不懂。
“没事 ，没事就好……”周瑛说着，脱下外套，“今天中午要不在妈妈这吃了再走？”
蒋小周想起了那天，那道带着南瓜皮烩的“南瓜土豆猪肉粉条酸菜”，瞬间摇了摇头，直接起身。
“不早了该回去了，我已经跟楼下何叔订了炒面。”
说罢，她推开房门，手顿了一下，“妈妈再见。”
离开周瑛，蒋小周抬头望天，万里无云的空中，有十几只麻雀飞过，飞不高，但胜在没有牢笼。
走到楼下，她推开饭馆门，生意兴隆的小饭馆里，前台没人，都在后厨忙活着。
“何叔！”
“来了来了！”
“老样子！”
“那个周周啊，咱要不今天换个菜吧，实在没功夫做，你看店里今天这么多人。”
蒋小周一愣，眨巴眨巴双眼，最后说了句，“那算了，您先忙！”然后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何叔的挽留的声音，蒋小周也没理会。
走到小卖部，她挑挑拣拣好半天，却发现不知道该买什么。
明明小时候，她最爱吃这些零食了，最大的幻想就是，如果有一天她变有钱后，可以每一样都买回来尝一尝。
可是，她现在都身体还是很小啊，怎么还是没兴趣了呢？
蒋小周转身离开小卖部，什么都没买，孤身一人回到家里。
走进厨房，她打开了一罐红瓶冰镇可乐，就当是充饥了吧。
说起来为什么她不喝蓝瓶的，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从小喝的都是红瓶，后来喝蓝瓶的，反而觉得味道很怪。
今天明明才过了半天，可却不舒坦极了，蒋小周躺在床上，有些堵的慌。
“滴滴——”
qq的聊天提示响起，她实在不想搭理。
想起刚才在周瑛那，还说什么来着？
哦对，周瑛买房了，那个三十多平的家要租出去了。
以后，那里还是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