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了一片热烈的响应,一行人浩浩荡荡移步剧院,方才餐桌上关于心仪之物的讨论自然揭过,取而代之的是对这场演出的期待。
长乐脸上的红晕稍褪,小跑到昊哥身边,点了点小妹的脑袋,瞪眼警告。
“锅锅~~~系几有一锅问题。”
“啥问题?”
“系几为什么肿债不几不觉中也到阿姐鸭?”
“可能你是丽质命中注定的‘小克星’。”
“鹅鹅鹅~~~辣锅锅就系系几哒‘小克星’。”
“为啥?”
“因为系几也阿姐,阿姐废包容系几~~~锅锅放臭屁,打敷噜,嘴嘴臭,系几也包容锅锅哒~~~”
“有道理,那哥哥就一直克着你。”
“嗯呐~~~”
“呕~~~”xN
两个碎嘴子出了饭店嘴巴就没闲过,聊的话题极其腻歪,导致身边高阳等几个小丫头不停地反胃……
踏入剧院,众人按序在二楼的包厢落座,熟悉的环境并未让女眷们对舞台剧减少期待,反而一个个叽叽喳喳围着长孙打听接下来的剧情……
幕布在悠扬的乐声中徐徐拉开,干冰制造的薄雾宛若流水,在将作监出品的亭台楼阁布景前弥漫,灯光由暗转明,柔和地照亮了整个舞台。
虽非初次见识此等声光效果,二楼包厢内的女眷们依旧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只剩下九只“小老鼠”“咔哧咔哧”嚼着薯片的声音……
饰演崔莺莺的舞伎在红娘的陪伴下款步而出,水袖轻舒,姿态娴静。
恰在此时,由女怜反串的张生手持书卷,从另一侧登场。
两人在舞台中央不期而遇,目光交汇的刹那,丝竹之声恰到好处地泛起一丝涟漪。
张生眼神一亮,尽是惊艳,莺莺则是粉颊微红,慌忙侧身,以袖半遮娇颜,那女儿家的羞怯与心动,尽在不言之中。
“锅锅,辣锅姐姐为什么脸红鸭?”
“咳~~~害羞。”
“为什么害羞鸭~~~系不系想七辣锅男银家里哒好七哒。”
“是……”
“辣系几第一气见到锅锅也脸红哒~~~”
“脸红不红哥哥不知道,口水留下来是真的。”
“还不系汉堡太香呐~~~”
小公主想起初次见哥哥的场景,小脸蛋埋进哥哥怀里,也不知小丫头在想啥,李昊只能偶尔听见吸口水的声音……
从贼困古寺,书信解围,到老夫人悔婚,痴儿女断肠,再到红娘传书,西厢定情,李昊看的入神,转场时才发现,包厢里就剩他和春桃,夏竹,还有沙发上横七竖八,熟睡的八个小家伙了。
横着抱起淌着口水,睡着的小公主,走向玻璃幕墙朝下望去,就见所有女眷和公主们全跑去了一二排的座位,一个个挺直着上身,看的那叫一个投入。
“此去……定要高中归来。”莺莺语带哽咽,其声凄凄。
“小娘子放心,必不敢负!”张生郑重承诺,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舞台灯光渐暗,唯留莺莺独立长亭的身影,孤清而忧伤,背景响起她低婉的吟唱。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那份刻骨的离愁,瞬间击中了在场所有女眷的心事。
“这莺莺,情意是真切的。”长孙虽早知剧情,此刻也不由微微颔首。
“就看这张生争不争气了。”程夫人抬手拭泪,目光始终注视着舞台。
“出尘,你握拳作甚?”长孙听见异响,胳膊肘碰了碰一旁“咔哒~~~咔哒~~~”捏响关节的红拂女。
“看着来气……”崔母悔婚时红拂女便气不顺了,现在张生又要去考功名,岂不是又要耽搁好久。
“咯咯咯~~~话本而已……”长孙轻笑一声,无奈摇头,一出戏而已,这也太投入了,当然,她第一回看小说时也挺气……
舞台灯光转为清冷的蓝色,象征着时光流转。
背景音乐变得稀疏而沉闷。
崔莺莺独坐闺中,一次次展阅张生寄来的,言辞日渐敷衍的书信,脸上的期盼逐渐被不安取代。
红娘在一旁欲言又止,更添了几分压抑。
“姐姐,你看这信上的笔迹,似乎……”红娘一语未尽,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随后就是沉寂,李雪儿的编排是用了心的,此处的留白与演员细腻的表演,让悬念悄然滋生。
“这书信,怕是不似从前了。”韦贵妃忍不住轻声对身旁的杨妃道。
“怕是长安的繁华,迷了眼。”杨妃蹙眉点头。
片刻后,舞台上灯光骤然大亮,场景转为长安酒楼的富丽堂皇。
张生身着锦袍,与一群权贵子弟饮酒作乐,脸上早无当初的质朴。
当他接到家中来信,面露不耐,最终在友人怂恿下,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压低声音:“……此等牵绊,留之恐为后患,须得……处置干净。”
“狼心狗肺!简直是读书人的耻辱!”第一个暴起的是尉迟夫人,她猛的起身,指着台上的上张生破口大骂。
“寒窗十年,竟养出如此禽兽之心!”程夫人面露寒霜,双拳紧紧握住。
其他几位国公夫人紧随其后,纷纷斥责起来,连阴妃也忍不住低咒了一声:“该死!”
“仓啷啷~~~”
斥责声中忽的响起金属摩擦声,众人一扭头,就见红拂女拔出了随身携带的那把未开封的短剑。
李昊第一时间朝舞台望去,不出所料,演员们一个个“无动于衷”,继续着故事里的情节,应该是丫头们提前招呼过了……
“出尘……只是出戏……”长孙抬手拉住想要蹦上舞台的红拂女,望着短剑,嘴角勾了起来,红拂女来了两次剧院,两次都拔了剑,倒是有趣。
“肿么呐~~~吸溜~~~”小公主可能是因为距离玻璃幕墙比较近的缘故,嘈杂声响起后,丫头突然从李昊怀里醒了过来,小手一抬,伸出食指挠了挠哥哥的下巴。
“吵到你了吧,刚刚那个张生不理崔莺莺了。”李昊拿出纸巾,擦了擦丫头反光的嘴角,点了点富有弹性的脸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