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南笙暗中观察着那个男人，依然若无其事地收钱，心里却拉响了警铃。
眼看着三轮车里的东西也快卖完了，又一拨小学生走出校门。
聚在眼前的人越来越多，蒙国英招呼顾客，点单都把嗓子喊哑了。
没办法，太吵了，说话都要用喊的。
就在忙成一团的时候，那个可疑的男人挤了过来，饭团和蔬菜馒头各要了两盒。
这可是个大客户，蒙国英和黄德兰都开心极了。
蒋南笙却留意到，这男人眼神闪躲，表情有些慌张，手里还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你好，饭团1块2一盒，馒头一块钱一盒，你的两盒饭团两盒馒头一共4.4元。”
蒋南笙报价后，男人把手里捏了半天的钱递了过来。
他的手，还在不住地颤抖，如果不是生病的原因，那就是很紧张。
蒋南笙接过那张10元面值的钞票，折得整整齐齐，都被汗水弄湿了。
她正想把钱展开看清楚，只听见这男人粗声粗气地说：“快点找钱！我赶时间！”
赶时间？
蒋南笙心生疑虑，刚才不还在那里磨磨唧唧，半天都不肯上来点单？
现在突然又说赶时间了？？
而且对方从头到尾都不敢和她们有眼神交流，甚至连那些食物都没看一眼，注意力全都放在这张钱上面。
黄德兰听到这男人说赶时间，麻利地就把东西装好了，“同志，这是你要的东西，拿好哈！”
蒋南笙展开折了好几层的10元纸币，总觉得上面的人物印刷得有点模糊。
她又把钱拿近一点，变化角度看看水印，正要摸摸钞票上的盲点有没有凸起，那男人突然就发火了。
“你怎么回事？！找个钱都要老半天，有什么好看的？算数都算不明白吗？我说了赶时间听不懂？！”
本来好好儿做生意的，大家也都客客气气，来了这么个脾气暴躁的人，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蒙国英也小声地跟蒋南笙说：“南笙，找5块6，你速度点儿。”
蒋南笙也低声说：“我感觉这钱有问题，你看看是不是。”
她正要把钱给蒙国英，那男人却一把拿起袋子，气呼呼地骂道。
“你们听不懂人话是不是？算了算了，我赶时间，懒得跟你们啰嗦！钱也不用找了，老子就当赏给你们买药吃！！”
说完，他抓住袋子转身就要穿过人群离开。
蒋南笙立马意识到不对劲了。
如果说她刚才只是怀疑，那此刻可以十分肯定，这张钱一定是假的！！
“拦住他！别让他跑了！他用的是假币！！”蒋南笙高喊。
这个年代，10块钱也不是小数目了，能买不少东西呢，居然还有人大方到给了10块钱还不用找零？？
还是那么个吊儿郎当的形象，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排队的人听说这人用假币，当即团结一致地把人给拦住了。
“什么？居然用假币？！把他抓起来！”
“还想跑？！看你往哪跑！”
“太可恶了！一定要送去派出所！”
“人家做点小生意容易吗？就是看人家几个小姑娘好欺负，故意来占便宜的吧？”
“说不定还有同伙，快去报案！”
众人拾柴火焰高，那男人不但没能逃走，反而被一大群人围了起来。
学校门口两百米外就有个派出所的治安岗亭，有人跑过去反映情况，值班民警马上就过来了。
民警严肃地环视一周，“这是什么情况？”
蒋南笙走上前来，主动开口。
“民警同志，我们正常经营，这个人却故意用假币来坑我们，这种行为太恶劣了！”
那男人一看民警来了，就开始负隅顽抗。
“你别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用假币了？说不定是你们自己的，故意拿来陷害我！我告诉你，别欺负老实人，把老子当冤大头！”
这恶狠狠的口吻，还有那嚣张的自称，都让民警皱起了眉头。
民警威严地瞪着男人，“跟谁称老子呢？？好好儿说话！”
蒋南笙有条有理地把事情经过梳理了一遍。
“你明明早就排队了，为什么排着排着又躲到别人后面，迟迟不上来买？不是说赶时间吗？哪里像赶时间的样子？”
“你说是我们故意陷害你，那就让民警同志过来检查一下，我们从开始摆摊到现在，这是收的第一张10元纸币。”
“我上哪找另一张来跟你调包？？你如果不是用了假币心虚，刚才急着跑什么？这么有钱，连找零的钱都不要了？你骗谁呢？！”
经过蒋南笙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了。
这根本就是有预谋的来用假币的，被抓了现形之后，居然还有脸倒打一耙？！
黄德兰把那张纸钞送了过来，“民警同志，你看看，就是这张钱。”
民警接过钱，仔细看了好一会儿，脸色又冷了几分。
他严肃地对那男人说：“走，跟我回派出所接受调查！”
那男人顿时就慌了神。
“警察同志！我、我也不知道这是假币啊！更没有什么同伙，你千万别把我抓走！”
蒋南笙冷声揭穿他这蹩脚的谎言。
“不知道是假币？那你刚才还紧张得手心冒汗？你能不要找零的钱？？”
那人急得跺了一下脚，“我、我也是受害者，也是着了别人的道啊！”
黄德兰气不打一出来。
“你被人骗了不去报案，转头又来坑别人？？那你和那些人有什么分别？一样的可恶！”
围观群众群情激愤，都指着这男人破口大骂。
“就是！太缺德了！自己吃了亏，还要害人！”
“这么做不厚道啊，用这种肮脏手段坑来的东西，怎么吃得下啊！”
“也不怕有报应！！”
不管怎么说，民警还是把这个用假币的人带走了，那一袋东西也还给了蒋南笙她们。
经过这么一出，大家就更觉得这几个小姑娘不易，都纷纷支持。
不一会儿，三轮车里的货品就卖光了，几个人不由得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忙完这一轮，不知不觉天色都暗了下来。
“南笙。”
路灯下，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走来，身后停着一辆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