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沸腾土壤上,到处都是残肢碎肉。
好像一锅用肉熬出来的浓稠肉汤。
翻滚之间里面是白花花的碎肉和红色的组织。
浓郁的臭味直冲天灵盖,令人作呕。
只是吴秋秋闻久了,反而像是已经麻木了,完全可以忽视这些臭味。
最后一只恶魂,被韩韫长枪贯穿。
他发丝凌乱,一缕黑发掉到了胸前。
本就凌厉俊美的脸,此刻多了战损的味道,更增添了几分夺人心魄的美。
叫人移不开眼。
转过头来,一把抱住吴秋秋。
“走。”
这一刻,东岳庙彻底成为废墟。
被烹煮在恶魂构成的那一锅肉汤之中。
临走时,吴秋秋一把抓住了属于庄德华的红布包裹。
她得带上。
庄德华的事兴许还有别的转机呢。
吴秋秋不能放弃。
她抱紧韩韫,等这一刻,她也等了太久了。
这次,完全是韩韫帮了她。
若非韩韫找到钥匙,她可能真的要被永远困在这里了。
前方是一片亮光,就像通往天堂的路。
不,东方没有天堂,耶路撒冷在这边混不开,那是通往人间的路。
韩韫和吴秋秋一步踏出去。
空间好像在扭曲,人在被从四面八方不停地拉扯着。
那种力道几乎要把灵魂都撕成了碎片。
韩韫紧紧抱着吴秋秋,抵挡了绝大部分的伤害。
等那股飓风过去,他们好像站在了实地上。
脑袋被拍了拍。
再睁开眼,是韩韫那张放大的苍白的帅脸。
后方青山如墨。
将军傲然站立,即便身上沾血,却美得像一副惊心动魄的画。
青山拥他入怀,亦或是青山亦想撞进他的怀中。
只可惜怀中已经有了她。
所以青山纵使再妩媚,也难与她一争。
“我们出来了。”
韩韫轻声道。
吴秋秋不自在地移开眼睛。
“这里是哪里?”
“东岳,或者说,泰山。”
五岳之首。
“我们已经到了泰山?”
吴秋秋睁大了眼睛。
“嗯。”
“那我......”
吴秋秋刚想往前走一步,脚就是一软。
低头一看,自己的双腿是虚无透明的。
而她飘在半空中。
她后知后觉地记起,她是灵魂状态。
“我的身体!!”
那她的身体岂不是还在清灵山???
“不在,我早已感觉到你的身体不在,肖景辞可能会带着去骆家祠堂,我们现在第一步就是赶紧过去。”
韩韫早有预料,便把自己发觉的情况告诉了吴秋秋。
现在过去兴许还能和肖景辞他们会合呢。
只是吴秋秋暂时只能以灵魂体的姿态存活了。。
对吴秋秋而言,能重获自由就已经很满足了,就算是灵魂体也无所谓。
灵魂超过十二时辰徘徊在躯壳外面,就会和躯壳产生排斥反应。
从某种角度来讲,她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一个孤魂野鬼。
就算找到躯壳,恐怕也没有办法再回去。
用科学的角度来解释就是,她三魂七魄离体后,大脑停止发布命令,五脏六腑和身体各器官都停止运行。
就会慢慢腐烂,被微生物占据。
这就是一个人死亡后的过程。
只不过她是尸胎,肉身可以保持不腐。
“好,我们去吧。”
吴秋秋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死人了。
但表情上看不出什么。
就连韩韫也没有看出吴秋秋丝毫的伤感。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吴秋秋的面容,想要看到一丝脆弱,可惜还是没有。
她脸上就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遮盖住了她的情绪。
只剩下平静。
韩韫有些心疼地摸摸她的发丝:“出发了。”
他们二人现在都非正常人,也自然用不着正常的交通工具。
韩韫带着吴秋秋一路飞奔疾驰。
穿透时间和空间的屏障。
吴秋秋真正理解到什么叫瞬移。
等到视野开阔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上面用红色油漆写着‘骆家岗’三个大字。
他们到了。
面临着阴森森的骆家岗,吴秋秋却有种别样的感觉。
很熟悉。
她像是来过这里无数次一样。
二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踏入了骆家岗的地界。
她能感觉到,骆雪然他们此刻所在的方位。
很奇怪,就像本来就知道一般。
而另一边,骆雪然已经把最后一条大腿给那具腐烂得最严重的尸体给拼接上了。
一共八具尸体,整整齐齐的摆放好。
她已经失去了全部力气,跪在地上半天没能起来。
“我做到了,那现在是不是可以让他们入土为安了?”
骆雪然问吴火火。
“烧了这里,连同那块木板,和她们的尸体,通通烧成灰烬,她们便永远得到了自由。”
吴火火说道。
“可是这个小卖部老板怎么办?”
肖景辞看着地上的无脸老板,内心一阵鄙夷和厌恶。
就是这东西害了这些女孩。
现在要将他和这些女孩烧在一起,别说肖景辞不太乐意,那些女孩也绝不会安息。
谁看到自己的仇人和自己被烧到一起还能安息的?
肯定不可能。
“他当然不能和女孩们呆一起了,这不是纯恶心人家?”
吴火火切了一声:“当年,有个女孩被强奸致死,罪犯最后被绳之以法,他的家人却把罪犯的骨灰埋到了女孩的坟旁边。”
“没过几天全家人都暴毙而死了。这就叫活该。”
死了都不放过人家,你家不死谁家死?
“那你的意思,这个家伙怎么处理?”骆雪然看着小卖部老板都犯恶心。
方才那种窒息和恐惧,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烧了他都太便宜了。
“有办法啊,找把斧头,将他剁了,以五行分布,心属火,肝属木,肾属水,脾属土,肺属金。”
“把内脏挖出来,按照五行相克的原理处理,他会永世不得超生。”
吴火火玩着自己的纸手指,发出邪恶的笑声。
“什么叫五行相克的原理呀?”
骆雪然对于这些也是一窍不通。
完全不知道吴火火说的是个啥。
“五行相克,好比金克木,要将他的肝挖出来,放在属金的地方,类似于铁桶里。木克土,脾就得放在树上。土克水,肾就得埋在地底。水克火,心脏就要丢进水里。火克金,肺就要用火烧掉。”
吴火火掰着指头一个一个地给骆雪然说清楚。
只有这样子,才能让他永生永世被折磨,无法超度,无法解脱。
其实这也是个比较邪恶的五行阵法。
吴火火从不轻易动用。
今天倒是用在了一个小卖部老板的身上。
但她无所谓因果。
骆雪然听完吴火火的描述,面容有些苍白,看得出来很害怕。
可那害怕中隐隐有点激动和爽感。
仿佛对于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虽然需要她来亲自操刀。
“我去找斧头。”
说起斧头,骆雪然想起那个被烧掉的帐篷。
那个举着斧头的怪人。
阿诗则是动手把小卖部老板拖出去了。
这里的人对此根本见怪不怪。
骆雪然找遍了都没找到斧头,只好先把二锅头给上午遇到的男人拿过去。
他就像个不会移动的Npc。
上午在那溜达,过了这么久了还是在那里溜达。
“给你,你的酒。”
骆雪然气喘吁吁地把酒给了男人。
男人目光很是惊异,上下打量着吴火火。
眼神有些黏腻。
骆雪然不适地后退一步:“干什么?你可以告诉我这两个孩子的家在哪吗?”
“你没留下点什么吗?”
男人捧着酒,舔了舔唇,忽的凑近,眼神不怀好意地询问。
“你有病啊,变态。”
骆雪然踢了他一脚。
“哈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嘛小姑娘,你别介意。”
他打开酒,直接喝了一口,再打个酒嗝。
“看在你给我买酒来的份儿上,我告诉你怎么找到他家,那那边的红房子知道不?两个小孩就住在那附近,你去问问那边的人,”
骆雪然:“......”
合着搞半天就得到这么个没价值的信息。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