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狼痛吼猛甩,子慕予从血狼身上滚落,窜到一棵大树后。
血狼的尾巴挟着雷霆之势挥来。
大树应声而断。
子慕予侧翻半跃而起,眼中寒芒不定,手中稳稳抓着的「君阳」上还串着一样物什。
妖狼的眼睛。
血淋淋,粘腻,温热。
失去招子的血狼吓得魂飞天外。
跟先前那些伤还有损羽的翅膀不同,血狼似乎没办法让空落落的眶窝重新长出眼睛来。
“眼睛,还我!”血狼突然出声。
刘绍庭几人刚从地上爬起。
血狼会说话,他们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九阶妖兽本就可以化形。
子慕予能听出血狼声音里的忌惮和慌乱,手中的「君阳」幻化成一股不长不短的丝线。
她直接将串着眼珠子挂在了脖子上。
然后捡起身边一样物什。
那东西应该是刚才白永君等人被甩飞时落下的,正是与刘绍庭手中之物相似但明显小些的弧形尖物。
触手才知此物果然不同凡响,沉甸甸,寒丝丝。
「君阳」是主强它强,主弱它弱,现在因为子慕予身上一点灵力也没有,对血狼的杀伤力竟似比不上刘绍庭手里的东西。
“想要眼睛,自己来拿啊。”子慕予冷声说道。
“找死!”血狼一口浊气喷出,声音形成一道灵力之浪,似一柄重锤,砸向子慕予的胸腹。
子慕予身体被震动,狠狠撞在旁边的一棵树干上,就在她身体微微滑落之时,血狼似顾及子慕予挂在脖子上的眼珠子,音浪攻击突止。
血狼咆哮着,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血腥的妖气如潮水般汹涌扩散,血雾更浓了。
众人感到呼吸一滞,仿佛被浸入粘稠的血浆之中,精神和行动都变得迟钝几分。
根本没有给子慕予喘息的时间,十几丈的距离血狼瞬间即至,没有试探,没有技巧,只想以最纯粹的力量和速度碾压!
血狼那只堪比磨盘的坚硬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子慕予当头拍来。
爪未至,那恐怖的风压已经让子慕予脸颊生疼,几乎无法睁眼。
刘绍庭惊呼出声,死命朝这边掠来。
子慕予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是面沉如水,在血狼尖爪拍来的瞬间,双脚斜出,双膝猛地一沉,身体后仰,几乎贴地,手中的尖物却直接迎上血狼足底,猛地一按一拍,深深没入!
血狼从子慕予鼻尖滑过,子慕予即在地面上一拍,整个人如同游鱼般向侧后方滑去!
这是险到极致的铁板桥功夫,对腰腹力量和时机判断精准度要求极高。
血狼拍来的爪子直接挥到了一棵树上,半边树干被撕裂,发出「咔嚓」一声,粗壮树木微抖后轰然倾倒。
那尖物又没入血狼脚底几分。
子慕予心中更添怪异。
明明是弧形之物,但是入肉时却感觉像直锐的东西。
刘绍庭见子慕予狼爪脱险,动作一顿,脸上异色大起,片刻,身影一闪,第三次攻击血狼的前腿,目标依旧是先前留伤之地!
血狼不知自己的足底到底被戳进了什么,只觉得痒痛非常,兼知又见有人不知死活攻击,忙着挥翅扇人,落在地上不停跺了跺。
不知不觉间,那尖物彻底进入了血狼躯体之内。
刘绍庭攻击半截,当机立断,倒射而退,脸上竟似隐隐有喜色。
血狼恼怒非常,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连绵不绝!
一爪拍空,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灵活性,躯体一扭,狼尾拦腰扫来!
刚刚负伤爬起的石磐等人还没站稳,又飞了出去,散落砸在各处,伤上加伤。
“大家保护好自己!只需拖住它!时间现在在我们这边,它会越来越弱的!”刘绍庭一个翻滚止住,冲大家喊道。
狼尾转眼扫至子慕予跟前。
子慕予「羽鸿步」迈出,踏树而起,如履平地,直至树被扫中伏倒,子慕予翻身跃下,尚在半空,血狼如钢红翅已经扇来。
子慕予半空扭转身体,头下脚上,一脚踹在翅膀上,借着巨力射离出去,在满是腐叶的地面上犁出深深的痕迹。
等她翻起,左手撑地,单膝跪起,微躬的后背,早已经又湿又脏,头发上也沾染了不少烂泥碎叶,嘴角有些粉红色血线渗出。
可那双死死盯着血狼的膝眸,依旧如初初那般,幽邃,沉冷。
刘绍庭刚被狼尾扫到,身上血迹斑斑,面露痛色,此刻正趴在不远处一时爬将不起,将子慕予的眼神瞧得一清二楚。
如此狼狈的形貌配上如此专注的杀机,震得他直打冷颤。
血狼缓缓转身,仅剩的单边血瞳有疯狂在翻涌。
它低伏前身,肌肉紧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如同闷雷滚过,似乎对数次攻击都未能立刻撕碎这只蝼蚁感到一丝不耐。
不知血狼具体做出了何种权衡,或许是意识到子慕予确实不好对付,或许忌惮不敢损毁子慕予挂在胸前的眼珠,又或是耐心不足想立刻杀人,它动了。
这一次,它突然扭头,扑向的不是子慕予,而是不远处的刘绍庭。
血狼张开血盆大口,交错的獠牙闪烁着寒光,朝着刘绍庭咬下,速度极快。
这一口若是咬实,刘绍庭怕立即身首分离!
刘绍庭呆了大概那么一息。
这一息,却让他错失了逃生的一线之机。
他的眼中,在那刹那,多了一缕面对死亡降临的惊恐。
忽然肩头一震。
他的身体贴着地面擦了出去。
子慕予身体半斜,踹在刘绍庭肩膀的脚还来不及收回,腰腹收紧,全身力量都集中在手中那杆长戟,由下至上,对着血狼张开的大口猛力捅出!
血狼反应何其机警,见子慕予突然闪现在身前,又见子慕予手中突然多了一柄长长的武器,顿觉不妙,嘴巴半合,微扭头颅。
可是因它的攻击速度终究太快,反应再迅速也无法完全收势,嘴巴头颅虽然没有被子慕予一下子捅了个对穿,戟尖却擦裂了它的舌头,损毁它颊边的吻合部,一时半张脸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