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飞沙不停地来回奔跑,它已经疲惫不堪。
江预见状,他迅速跳上刘冰的马匹,然后将向晚舟抱到自己身前,让她稳稳地坐在自己的怀抱里。
一切准备就绪后,江预毫不犹豫地扬起马鞭,驱使着马匹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目标直指江府。
与此同时,张勇也毫不示弱,他胯下的快马如闪电般飞驰,手中紧握着武器,紧紧跟随在江预的身后。
而飞沙则紧随张勇,它四蹄翻飞,奋力追赶,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焦急。
在江府内,清婉依旧处于昏睡状态,楼藏月静静地坐在床边,守护着她。
而琳琅则抱着徽音,在江府门口焦急地徘徊着,她的目光不时地投向远处的道路,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徽音安静地躺在琳琅的怀中,一动不动,仿佛她能理解母亲此时的心情,知道母亲正在为她担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琳琅的心情愈发焦急,但她始终没有离开江府门口半步。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琳琅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她心中一喜,立刻循声望去,只见一匹白马如旋风般疾驰而来,马上的江预身着里衣,长发随风飘动。
向晚舟静静地坐在江预的前面,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双眼紧闭,显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琳琅站在不远处,焦急地望着他们。
当她看到江预稳稳地抱着向晚舟,一步步地朝着江府走来时,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一到江府门口,江预迅速下马,动作轻柔地将向晚舟抱在怀中,然后快步走进卧房。他小心翼翼地将熟睡中的向晚舟放在床上。
江预在床边坐了下来,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向晚舟。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那只手冰冷而苍白,让他心疼不已。他的脸上流露出疼惜和一丝愤怒,似乎在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琳琅站在向晚舟身旁,先是凝视着熟睡中的她,然后转过头看向江预,流着大滴大滴的眼泪,问道:“姑爷,小姐没事吧?没有其他事情发生吧?”
江预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向晚舟身上,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我及时赶到了,她没有受到其他伤害。”
听到江预的回答,琳琅高悬的心终于完全放了下来。她感激地看着江预,眼中的泪水还未干透。
张勇将马匹牵进马厩后,匆匆来到菊院,见到楼藏月,连忙把江预将向晚舟平安救回来的事情告诉了她。
楼藏月听完,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立刻起身,脚步匆匆地朝着江预的卧房跑去。
她的手指轻柔地摩挲着向晚舟的面庞,那笑容中夹杂着的泪水,如同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却又饱含着无尽的情感。
没有只言片语,然而她脸上洋溢的平安归来的喜悦,却胜过千言万语。
琳琅和楼藏月站在一旁,凝视着这一幕,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看到向晚舟毫发无损,她们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悄然转身,离开了江预的卧房。
然而,楼藏月她们的离去并未打破屋内的宁静。
江预依然静静地坐在向晚舟身旁,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像幻影一般消失不见。
他的目光如炬,毫不眨眼地凝视着向晚舟,那深邃的眼眸里,蕴含着无尽的深情。
冬夜的寒风在窗外呼啸,穿透纱窗,发,来到枕上。
然而,这风声却丝毫无法扰乱屋内的静谧。
纱窗之外,一片透亮,宛如黎明将至,晨曦微露。
不知过了多久,本来一直坐着的江预躺在了床上。
他双眼渐渐合拢,他的呼吸也变得平稳而轻柔。他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而向晚舟,似乎也在某个瞬间从梦中苏醒。她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缓缓落在江预那双脚上。
那双脚上布满了伤痕,有的还在渗血,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和心疼,这些伤痕都是因为她才会有的。
她轻轻地伸出手,为江预擦拭着脚上的伤口,然后小心翼翼地涂上药膏,希望这些伤口能够早日愈合。
做完这些,她又拿起梳子,轻柔地梳理着江预那略显凌乱的长发。
每一下梳理,都像是在抚摸他的心灵,温柔而细腻。
她心里十分笃定,昨天江预得知她有危险时,肯定是心急如焚,甚至都来不及束发、穿衣、穿鞋,就急匆匆地赶来救她。
向晚舟轻轻地为江预梳理着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动作轻柔而细致。
待将江预的头发梳理整齐后,她缓缓地转过头,目光落在那扇明透的纱窗上。
纱窗外,一片透亮,向晚舟不禁被这纱窗后的明亮所吸引。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脚步轻盈地走到窗前,轻轻地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冷空气扑面而来。
窗外的景象让向晚舟惊叹不已,只见那原本翠绿的青山,在一夜之间竟然被洁白的雪花覆盖,白了头。
向晚舟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和兴奋,她生在南国,那里气候温暖,鲜少有如此大雪。
眼前这漫天飞舞的雪花,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梦幻般的盛宴。
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转身推开房门,脚步轻快地走到院子里。
雪花如同琼花一般纷纷扬扬地飘落,向晚舟兴奋地伸出双手,让那洁白的雪花落在她的发梢、她的脸颊,感受着雪花带来的丝丝凉意。
她身着一袭白色的睡服,那如凝脂般的肌肤在白雪的映衬下,更显得白皙如雪,丝毫不逊色于这漫天的雪花。
向晚舟张开双臂,开始在雪地上欢快地旋转起来。
她的身姿轻盈而优美,仿佛是从天而降的仙女,在这洁白的雪地上翩翩起舞。
就在她尽情享受这美妙时刻的时候,江预不知何时已经醒来。
他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件披风,目光温柔地落在向晚舟身上。
然而,此时此刻的向晚舟,仿佛与周围的世界完全隔绝开来。
她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之中,对外界的一切都浑然不觉。
漫天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如银蝶般轻盈,如羽毛般柔软,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盛装。
但这美丽的雪景,却丝毫不能引起向晚舟的注意,她的眼中只有自己心中的那片天地。
而就在这时,江预正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朝着向晚舟缓缓走来。
他的身影在雪地上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江预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向晚舟身上,他的眼中没有那洁白的飘雪,只有雪地上那翩翩起舞的她。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微笑,都深深地印在了江预的心里。
当江预逐渐靠近向晚舟时,她似乎终于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停下了脚步。
她缓缓转过身来,那双美丽的眼眸与江预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向晚舟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有温柔,有眷恋,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江预,一言不发。
江预走到向晚舟面前,轻轻地将手中的披风披在她的肩上,然后细心地为她系好带子。
做完这一切后,他抬起头,凝视着向晚舟的眼睛,带着些许怒意地问道:“为什么不告而别?”
向晚舟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轻声说道:“我不想看到你难过的样子。”她的声音如同雪花般轻柔,却又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悲伤。
江预的眉头微微一皱,继续追问道:“那你为何将我送你的手镯留下?”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解和失望。
向晚舟的目光稍稍躲闪了一下,然后又重新落在江预的脸上,眼中的愧疚之意愈发明显。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见过楼姐姐饱受思念折磨的样子。所以,我不想睹物思人,不想让自己也陷入那样的痛苦之中。”
江预的眉头再次微微一动,他似乎没有想到向晚舟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沉默片刻后,他轻声说道:“你好残忍,将所有的痛苦和折磨都留给了我。”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向晚舟的眼眶渐渐泛起了一层红色,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轻轻地伸出双臂,缓缓地抱住了江预。
“江预,我们之间的缘分或许就是如此浅薄吧。我知道这样的我很自私,但我真的无法承受那种痛苦的滋味儿!”向晚舟的声音略微颤抖着,其中夹杂着无尽的无奈和哀伤。
江预听到这句话,心中猛地一痛,他紧紧地回抱住向晚舟,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你明明说好的,要在除夕之后离开,我都已经想好了要如何与你一起度过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可是,当我满心欢喜地回来时,却找不到你的身影,只有那冰冷的手镯和信件静静地等待着我。你可知道,在那一瞬间,我的世界仿佛天塌地陷一般,我被无尽的黑暗所掩埋,无法挣脱。”
向晚舟感受到了江预的痛苦,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安慰他。
然而,她的内心却无比坚定,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可是,江预,我还是必须要走的。”向晚舟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带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决心。
江预的身体微微一震,他缓缓松开了拥抱向晚舟的双臂,看着她的眼睛,眼中流露出一丝绝望和哀求:“离别在即,龙儿,就不能多留几天,陪陪我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悲伤,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
向晚舟的心中一阵酸楚,她轻轻地推开江预,然后点了点头,仿佛是在答应他最后的请求。
接着,她又缓缓地靠进江预的怀里,静静地感受着他的温暖,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此时,天空中的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地飘落着,它们如同精灵一般在空中翩翩起舞,然后轻轻地落在他们的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圣洁的纱衣,将他们与外界的喧嚣和纷扰隔绝开来。
风声呼啸,喆山梅园的梅花在寒风中绽放。
梅园里,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宛如银蝶翩翩起舞。
梅花傲雪凌霜,独自盛开,洁白的雪覆盖在梅花之上,宛如给梅花披上了一层银装,更显其高洁与冷艳。
梅花散发出的幽香,如同一股清泉,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江预牵着向晚舟的手,两人身着斗篷,漫步在梅园之中。他们的身影在雪地中若隐若现,仿佛与这片雪景融为一体。
走到梅花更为繁盛的地方,向晚舟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的目光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双眼含情脉脉地看着江预,轻声呼唤道:“江预!”
江预听到了向晚舟的呼喊,他转过头,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温柔地回应道:“怎么啦?”
向晚舟的声音轻柔而婉转,仿佛微风拂过琴弦,“每每看到这些草木,我都会心生向往,多想自己也能像它们一样,在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安静地独处。”
江预静静地聆听着向晚舟的话语,他伸出手,轻柔地拂去落在向晚舟眉间的雪花,然后微笑着说:“说来听听。”
向晚舟抬头凝望着枝上怒放的梅花,“种花,种草,一人,一城”
江预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向晚舟的意思。
他轻抚着她的发丝,认真道:“龙儿,若你向往那样的生活,等一切尘埃落定,我陪你寻一处静谧之地,种花种草,远离这尘世纷扰。”
向晚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却又很快黯淡下去,“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我有我的无奈,你也有你的责任。”
江预紧紧握住她的手,“自与你邂逅,从此我便知何为梦绕魂牵。每每看到你盈盈的笑颜,款款的风姿,便觉星河灿烂,宿在清风明月间。”
向晚舟听了江预这番深情告白,眼眶又红了起来,低声道:“我何其有幸,能得你如此相待。”
“龙儿,我历经千百曲折,心早已黑暗。可是,遇见了你,我的世界有了风吟,有了花开,我多想朝朝为你描眉,暮暮拥你入怀。那是何等的浪漫,只是想想,就醉了眉眼。”江预深情的话语直扣向晚舟的心灵。
向晚舟泪眼朦胧地看着江预,“母亲曾说,世界一切,皆是水中月,镜中花,唯有这孤独与寂寞,才是人生永恒的修行。”
江预双手捧起向晚舟的脸,轻轻为她拭去泪水,坚定道:“龙儿,我从不信那些虚妄之言。说长相厮守,太遥远,我只想谈眼前。此生很幸运,能够遇见心爱之人。我的人生已经太短太短,以后只够用来独爱你一人。”
向晚舟眉眼带着泪,带着笑,“你不是说我很残忍,将所有的痛苦和折磨留给了你吗?”
江预亲吻了一下向晚舟的额头,“纵是如此,我也甘之如饴!”
向晚舟听到江预的话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推开了江预。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傻瓜!”向晚舟的声音带着一丝嗔怪,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和宠溺。
她的目光落在江预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话音未落,向晚舟突然迅速弯腰,抓起了一把洁白的雪,如同变戏法一般,将这把雪塞进了江预的后颈。
江预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感到一阵凉意从后颈传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活在虚无缥缈的梦里,让你清醒清醒!”向晚舟调皮地说道,她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江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他看着眼前的向晚舟,眼中的爱意愈发浓烈。
“如此佳人在眼前,是多么真实,哪里会是梦呢!”江预轻声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江预说完,便情不自禁地向前倾身,想要亲吻向晚舟。
然而,向晚舟却迅速将额头处的梅枝拉到了自己的唇前,巧妙地挡住了江预的亲吻。
江预的唇最终落在了卧在梅花上的白雪上,他的嘴唇感受到了雪花的凉意和梅花的芬芳。
向晚舟见状,又调皮地将手一松,那带雪的梅枝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弹到了江预的脸上。江预猝不及防,被这梅枝击中,满脸都沾满了雪花。
向晚舟看着满脸是雪的江预,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
她的笑声在梅园里回荡,与雪花的飘落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美丽而又欢乐的画面。
笑声未落,向晚舟转身如同一阵轻风般跑动了起来,她的身影在雪地中若隐若现,仿佛与这白色的世界融为一体。
江预连忙将眼部的雪花拭去,他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向晚舟的身影,然后迈开脚步,毫不犹豫地去追赶她。
两人在梅园里穿梭着,他们的足迹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交错的痕迹。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如同翩翩起舞的精灵,为他们的追逐增添了一份浪漫的氛围。
这时,一阵寒风吹过,枝头的梅花簌簌落下,落在他们的头上,落在他们的肩上,仿佛也在为他们的深情动容。
日中之后,雪霁初晴,江预和向晚舟回到静观小筑。
小筑的书房里,炭火熊熊燃烧,江预坐在火炉旁,修长的十指拨动着琴弦,弹奏着凤求凰的曲子。
向晚舟坐在江预的身边,伴着琴声,悠然自得地煮着茶。
火炉上的茶在沸腾着,向晚舟双手托着下巴,闭着眼睛,聆听着琴韵……
过了良久,江预停下了十指,托着腮笑眼迷人地看着向晚舟,“桃花入酒,雪水煮茶,醒时明月,醉时清风。龙儿,你就是这明月,亦是这清风!”
向晚舟闻言,依旧微闭着双眼,“一番风来,一种花开。现在,梅花已绽放,江南的桃花也快开了。届时,我给你酿造很多桃花酒,让江南的清风给你捎来!”
江预微微一笑,伸手拿起火炉上的茶壶,斟了两杯,“只给我捎来桃花酒吗?”
向晚舟睁开眼睛,“那你还要什么?”
江预一手端起茶盏,递给向晚舟,“等回了江南,偶尔想想我,好吗?”
向晚舟接过茶盏,眉眼一抬,“明月千里寄相思,我让明月将我对你的思念寄给你!”
江预轻轻握住向晚舟的手,深情道:“有你这番话,我便知足了。”
向晚舟移了移位置,靠在江预的怀里,眼睛看着窗外,“观山观雨观日月,江预,其实,到现在,我都不清楚我对你到底是何情感?”
紧紧抱着向晚舟的江预,正闭目享受此刻温情。向晚舟的话传入他耳中,他猛然睁开了眼睛,用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双目盯着向晚舟。
向晚舟见了江预神情,她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嘴角的笑意突然凝固,立马起身坐起来,端起茶盏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江预有些不高兴地问道:“说吧,是把我当成你大哥,你大叔,还是你爹啊!”
向晚舟捏着着茶盏,低着头,低声说道:“我不敢说!”
“哼,连老虎屁股都敢戳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江预冷声说道。
向晚舟见江预生气了,她赶紧夺过江预手里的茶盏,斟满了茶,双端起茶盏恭敬地递给江预。
江预看着向晚舟低眉顺眼的样子,接过茶盏,放在桌上,用着无奈的眼神看着向晚舟,“龙儿,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把我当成你的什么人?”
向晚舟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后,鼓起勇气说道:“江预,我……我真的不清楚,但是,我想到要离开你,我就有些愧疚,有些难过,有些……有些舍不得。”
江预听后,立即就明白,向晚舟对他的情感还不够深,还没有深入骨髓。
不过,眼里带着一丝喜悦,向晚舟对他的情感虽然说不上爱,最起码还有喜欢。仅仅只是这喜欢,这对江预来说,也已经足够慰藉他一生了!
他一把将向晚舟拉回怀里,紧紧拥着她,“龙儿,你只要对我有些舍不得,这就足够了。”
向晚舟靠在江预怀里,小心翼翼地说道:“江预,你是不是生气了?”
江预低头吻了一下向晚舟的额头,“傻瓜,我怎么会生气了!”
此时,窗外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这份深情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着,只留下这一室的温暖与甜蜜,以及江预那永远说不尽的爱意。
因为是除夕夜,江预和向晚舟回到了江府。
江家饭堂里,江预、向晚舟、楼藏月、林远、林离恙、江老夫人和湘姨娘母子围桌,尽情地享用着美味的饭菜。
江老夫人和楼藏月知道过了今夜,向晚舟就要离开了。所以,她们一个劲儿地给向晚舟夹菜。
向晚舟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但是心里却很难过。
用完饭食后,向晚舟来到琳琅的的院子,此时的琳琅正眼含泪水,给向晚舟准备路上吃的东西。
向晚舟看到琳琅眼里浸着的泪水,紧紧靠着她,“好啦,又不是生离死别,别哭了!”
琳琅赶紧擦掉眼泪,“我……我才没有哭呢!小姐,你真的这么着急离开吗?”
向晚舟一把抱住琳琅,“我必须在师父六十岁大寿赶回去。”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琳琅抽泣着。
向晚舟轻轻抚摸着琳琅,“等你生孩子,我就来看你!”
琳琅推开向晚舟,伸出手,“我们拉勾勾!”
向晚舟微笑着,也伸出了手指,勾住琳琅的手指!
琳琅看着向晚舟微笑的脸,也破涕为笑。
因为要赶长路,向晚舟和清婉便早早睡了过去。
而江预一个人在书房里静静地坐了一夜!
除夕夜一过,正是离别时。
楼藏月、琳琅等人簇拥着向晚舟和清婉来到江府门口。
江预拿着向的包裹跟在后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向晚舟和清婉跟大家一一告别后,径直转身跨上马匹,拉着缰绳,一声“驾”,马匹绝尘而去。
楼藏月等人依依不舍地看着向晚舟和清婉离开的方向。他们眼里的泪水终于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江预一直把向晚舟和清婉送到了前往江南之路的路口。
江预情深意切地看着向晚舟,仿佛有千言万语。
清婉知道江预肯定还有很多话想跟江预说,就转头看着向晚舟,“龙儿,我在前面等你!”
说完,清婉就先行离开了!
江预和向晚舟并驾齐驱,站在路口,望着前往江南之路,都沉默不语。
过了好久,向晚舟缓缓开口,“江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就此别过了!”
江预也转头,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向晚舟,“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平静如水的向晚舟,盯着同样平如水静的江预,“保重!”
说完,她两腿夹进马腹,“驾”的一声,飞沙就扬蹄离开。
江预看着向晚舟向晚舟决绝的背影,他隐藏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同洪水一般汹涌出来。脸上是痛苦的神色。
他伸出一只手,摸着自己那一颗痛苦无比的心。
马背上的向晚舟,眼里有些湿润,她多想回头看江预一眼。
可是,她害怕看见江预那痛苦的样子。
刚刚离别,就开始思念。江预一直看着向晚舟离去的方向,那种痛彻心扉的思念就已经涌上心头。
没有人相送,自是洒脱。
而此次离开,有江预相送,一想到江预对自己那深深的爱,马背上的向晚舟在犹豫了很多次后,还是调转了马头。
江预知道,心爱的女人已经走远,他虽然极为不舍,但是还是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之时,他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音,这个声音是多么熟悉。
他的动作如同闪电一般迅速,眨眼间便从马背上翻落下来,双脚刚一着地,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那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向晚舟也毫不犹豫地拉紧缰绳,胯下的骏马发出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扬起。
她轻盈地一跃,稳稳地落在地上,然后同样像风一样,朝着江预的方向飞奔而去。
两人的速度都极快,仿佛要与时间赛跑一般。渐渐地,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他们都看到了对方正在朝自己狂奔而来。
那一刻,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喜悦,原本就已经很快的步伐,在这一瞬间又加快了几分。
终于,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短短几步之遥。两人都不约而同地伸出双臂,像是要将对方紧紧拥入怀中。
就在他们即将相拥的一刹那,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眼中只有彼此的存在。
然后,他们的身体猛地撞在一起,双臂紧紧地环绕着对方,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们都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终于,向晚舟轻轻地推开了江预,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略微有些哽咽:“你为何还不走!”
江预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向晚舟,双手捧着她的脸庞,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在心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思念将我的脚步凝固,我无法挪开。你为何回头?”
向晚舟捧着江预的脸,“我知道你在思念我,我忍不住回了头。”
两人都捧着对方的脸,微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向晚舟拭去了江预眼角的泪水,“等我一年,一年后,我的葵水来了,我就来找你,跟你相伴一生!如果一年以后,我没能来,你就把我忘了,好好开始新生活,好吗?”
江预笑着说道:“好!”
向晚舟松开捧着江预脸颊的手,然后解开脖颈上从小就随身佩戴的一块玉佩递给江预,“这块已玉佩陪伴我十九年,现在送给你,望它能缓解你的相思之苦!”
江预接过玉佩,再次捧着向晚舟的脸,“你也给我一年的时间,如果我能从北疆战场上活着回来,无论你是否来葵水,我都会去江南寻你,陪你种花种草,共倾一语,执笔天涯。如果,我回不……”
江预的话还没有说完,向晚舟的双唇就落在了堵住了他的嘴巴。
向晚舟移开双唇,“如果你不能活着回来,我会找回你的尸骨,并把你的尸骨埋在我江南小屋的花下!”
江预微微笑着,“好!”
此时,飞沙和黑聪走到向晚舟和江预的身边,江预一把将向晚舟抱上了马。
向晚舟看着江预,你先走,我看着你离开。
江预深情地回答道:“好!”话一落地,江预就转身跨上黑聪离开了。
向晚舟看着江预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消失,这才扬鞭离开。
而江预其实并未真正离开,他只是默默地站在最高处,远远地目送着向晚舟渐行渐远,直至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
江预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向晚舟离去的方向,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旦失去便再也无法找回。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和那个已经远去的背影。
终于,当向晚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时,江预缓缓地迈开脚步,走到了一棵大树下。
他背靠着大树,身体微微颤抖着,手中紧紧握着向晚舟送给他的玉佩和他原本想要戴在向晚舟手上的手镯。
那玉佩和手镯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就如同江预此刻破碎的心一般。
他感受着手中的温度,那是向晚舟留下的最后一丝温暖,然而此刻,这温暖却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着他的灵魂。
他知道,向晚舟真的离开了!这一别,也许就是一辈子,从此天各一方,后会永无期!
回想起昨晚,江预原本已经准备好了将手镯戴在向晚舟的手上,那是他对她的一份深情厚意。
然而,当他想起向晚舟曾经说过她不想睹物思人时,他的手便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睹物思人,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他和向晚舟之间。
江预深知思念的痛苦,他宁愿自己承受这份痛苦,也不愿让向晚舟在离开后还要被回忆所折磨。
于是,他默默地将手镯收了起来,将那份爱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然而,此刻当他独自一人站在这棵大树下,看着手中的玉佩和手镯,所有的伪装都在一瞬间土崩瓦解,他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伤痛。
江预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眶。
他伤心欲绝地哭泣着,哭声在空旷的山间回荡,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听到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