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偏过头去,看了眼苏难,拍了下黎簇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
这倒不是担心示弱的问题,不管什么时候,月初解决一个苏难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就算在苏难面前表现得不是那么强悍,月初也并不会有不自在的感觉,她都不担心无邪看到她不舒服的心情,自然也不在乎苏难的感受。
只是她既然已经醒来,也瞧不出有什么拖累行动的伤口,再在别人背上跟人交谈,就显得不够礼貌了,月初要面子。
再者就是,她因为听见苏难的声音,条件反射的抬头的时候,看见她的伞剑了。
刚才还以为自己的伞剑是已经被她收回去了,结果没想到是出现在了老麦他们手里。
可是她当时被那能量团带走的时候,她分明是把自己的伞剑也照样捎上了的......
月初觉得这件事还有疑点,只是两个系统已经把能量团处理了,她也搞不清楚这其中的原理是什么。
为什么能出现两把伞剑,她、黎簇和雪蚕有灵魂那还好说,手电筒这些没准是能量团幻化出来的,可是她的伞中剑。
跟她灵魂相连,月初分明是有感觉的,那把伞剑是真的,而现在,被老麦他们抬着的伞剑那也是真的。
既然有疑惑,那自然是要尽快搞清楚的,难不成那些能量团还能复制不成?可要是他们有这样的能力,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两个系统吸光能量呢。
黎簇自然意会到了月初的意思,只是刚才月初还说头昏昏的呢,既然不舒服,那肯定是他背上最舒服了,为什么要因为苏难勉强自己下去呢。
黎簇心中有些不情愿,他不算很勤劳的人,可是这样的时刻,难得月初需要依靠自己一下。
这不是说黎簇有什么私心,况且他也不能辜负无邪的信任啊。
只可惜,月初没体会到黎簇这份完全为了她好的心思,见他不松手,还以为是暗示不到位。
干脆自顾自的双手抵住了黎簇的肩膀,稍微一用力,黎簇还没反应过来呢,月初就滑了下去,这下子,他倒是不用继续保持那累人的姿势了。
只是身上少了点重量,黎簇总觉得心里也缺了一份什么似的,虽然很快调整好了姿势,但是手却不自觉伸了出来。
好像是反应过来,打算扶一把月初的样子,又好像是在挽留。
无邪眯起眼睛,不自觉磨了下牙,伸出手清脆的一声响,黎簇的手心就被打红了。
他无语的回头看,就得到无邪一个无辜且嚣张的挑眉,简直能气死个人。
月初落了地,见到面前的苏难也伸出了两只手,不知道想干什么的举着,虚虚的倒像是捧了什么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似的。
这要说是要帮忙扶自己的的话,那手合拢的太小了一点,可要不是想扶自己,那她突然伸手,总不会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吧......
月初有些狐疑的抬头看了苏难一眼,终究也没伸手借力,只是站稳后出声说道:“我没什么事情,但是耽误大家继续往前走的节奏了。”
苏难讷讷点头,反应过来后又飞快的摇头说道:“没耽误什么,我们反正现在也出来了,刚好你们昏迷了,我们也在路上休息一下。
总好过你们走着走着,突然昏倒,要是这样的话,别说你们的安全难以保障,就是我们,也得比现在更加惊恐。”
苏难收回手,她本来是瞧准了月初的腰部伸的手,就是她看出了月初的意思,想着帮忙搭把手。
没想到月初根本不需要。
不过,她要真是王月初的话,确实也不需要......
苏难不是很想这么问话,她们之间的气氛才好没多久,队伍里也需要安宁,但是,不问问的话,苏难又怎么对得起家族这些年的教导呢。
月初微微抬眉,然后缓缓的点了下头,不算自在的说道:“那我和黎簇,还真是、晕对时间了?”
苏难笑了一下,又对着月初说道:“月初小姐身体看着挺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呢,您的这把伞,我手下的兄弟两个人都只能堪堪抬起来。
可是月初小姐却背的毫不费力,之前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月初小姐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刚才您晕倒的时候,咱们关根先生可是非常着急啊。
要是有什么,不方便大家伙知道的、当然我没有探听月初小姐隐私的意思,是这样,我在北京,有认识的非常专业的医生,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介绍给您认识。”
无邪摸了下下巴,顺脚踢了踢黎簇的脚后跟,等到黎簇跳脚离开,出面嘲笑道:“那老麦他们太外强中干了,当年我也背过月初的伞剑呢,没那么重,我当时一路背下山......咳咳,其实也还好。”
关于月初突然昏倒的事情,他们还没商量出统一的回答,无邪自然要出面打断一下。
苏难瞥了无邪一眼,感觉有些荒谬的笑了一下,无邪十年前有多少力道,她还能不清楚嘛。
但凡无邪真有这实力,无三省也不会挑来选去的给无邪选了个看起来惊险,但实际上没什么危险的山东了。
无三省手上有那么多墓穴的资源,就说无老狗,当年他的狗,哪里不去啊,但偏偏就选了个无数人走过的山东鲁王墓。
那可是九门,是无家,除了无邪这一趟,无三省什么走过这种墓啊,除了根本不可能完美长生的金缕衣,那墓里哪还有什么资源啊。
他们家的人都不知道走过多少遍了,要不是还抱有一丝希望,可以研究下那玉俑里的蜕皮人体,那墓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还不就是无邪的实力堪忧,哪怕有张麒麟保驾护航,无三省也不敢真带他往危险的地方走嘛。
还月初的伞剑不重,那他倒是抬啊,这时候怎么不表现了,难道是因为月初昏迷了,她的东西就不重要了?
“那关根先生,当年还真是年富力强啊。”苏难敷衍了一下,话一直转不到正题上,难免叫人觉得不耐烦,于是又转头看向月初道:
“月初小姐,现在醒了还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要是还不舒服,我们可以再休息一会儿,毕竟不知道这昏倒的理由,大家都很担心您呢。”
月初眯了下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苏难仗着她给面子,疯狂套话的意思。
但是知道她健不健康有什么意义呢。
月初有些无趣的咂舌,摸不着苏难套话的规矩,也就不想跟她继续交涉了,众所周知的,月初的耐心是很一般的。
要不是看苏难长得漂亮,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带两个大大的酒窝,偶尔脸上笑容僵住之后,大大的眼睛里带了慌张、惊恐和失落的样子,也很有意思,月初还真不一定能陪她讲这么多话。
这难道就是智商压制的快乐吗?月初身边都是聪明人,很少能体会到这种感觉。
苏难其实一开始的时候,看起来真是一副聪明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有些急了。
这十年恐怕不只是无邪布局了十年,汪家肯定也随着无邪的各种行动做出相应的措施。
黎簇的出现或许还有迹可查,从无邪接触到黎簇开始,几天的时间足够汪家人反应了。
可是消失了十年的她忽然出现,又是在沙漠这种对外联系不方便的地方,确实值得汪家人慌张一下。
月初盘算了一下,她的出场效果或许就跟小哥忽然从长白山闪现在沙漠里那么恐怖。
想到这,月初的心气又顺了,是的,她在汪家人的眼里,就是这样恐怖且迷人的反派角色吧。
苏难惊慌才是正常的,要是一点波澜都没有,那她这些年才是白干了呢。
月初抬了下下巴,对着苏难轻点了一下头,哪怕在黑黢黢的甬道里,也显得十分矜贵,“多谢苏难队长关心了,我身体好着呢。”
“把伞还给我吧,瞧你们的样子,想必也是抬不动了吧。”
月初走到老麦他们身后伸手,难得的对他们的语气竟然还不错。
虽然队伍里的人没有正大光明的凑到月初嘴边偷听,但是他们站住了脚步,竖起耳朵的样子,也瞒不住谁就是了。
不过现在倒也没谁在意这个,真是什么秘密,比如月初的身体状况,那也不可能真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口啊。
不过,老麦他们这回也算是好样的,竟然能把的伞剑抬那么久。
月初虽然不觉得伞剑重,但要是这东西真在手中轻飘飘的没有力道,那用起来也是不痛快的。
就算是她,背久了也难免要把伞剑放进系统空间里歇一歇。
“您、要不然这还是您自己来拿吧,我们这实在是抬不动了。”
老麦嘿嘿笑了两下,装出了一副可怜相。
他也算是服了这姑奶奶了,哪里就来的这么大劲呢?这要是她刚才直接动手的话,恐怕能直接把他的头就这么给拧下来。
谁能想到啊,这把看起来像是工艺品一样的,他们本以为是用来装逼和遮阳的金属伞,这么重。
老麦抬得都快哭出来了,可是为了面子,加上前面挺他的孟林他们死了,老麦也想着在苏难面前稍微表现一下。
至少,维持一个表面上的和平,让苏难把心里的火气出了,可就不能用光明正大的理由派他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了啊。
老麦本来的主意打的挺好,就是算漏了,算漏了这剑他大爷的跟泰山似的。
现在月初重新来拿剑了,可惜老麦强撑着把剑维持在这个位置已经很难了,再说要把剑抬起来了,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只可惜,没有苏难那副好皮相,月初只觉得他笑的有些猥琐。
月初有些勉强的点点头,伸手轻飘飘的就把伞剑拎了回来。
拿回来的瞬间,她分明听见了老麦他们毫不犹疑的松了口气的声音,再看这两人小心翼翼的活动双手双臂,月初低下头偷笑了一声。
“关根,咱们继续往前面走吧,我刚才都错过了什么呀?”
月初整理了一下表情,偏头看向无邪。
既然连她昏迷了都得被放到黎簇背上,那么重的伞剑都得让老麦他们一路扛着走过来,那这路肯定就是得继续往下面走的了。
已经耽误了那么久的时间,月初已经想要出去了,她也想知道,从无邪他们的角度来看,这地方到底应该有些什么东西。
单纯看这里,可没有什么价值。
最后的记忆和感知里,其实还是藏了很多信息的。
这就是一个战败了的西域小国国王,把他的后宫、将士、人民......献祭给了神,以图继续保持他的尊贵生活的故事而已。
就像是现在有些地方流行的养小人似的,灵魂自古以来,都被认为是有巨大能量的。
不过月初认为,其中值得在意的,也就是千年前那些人死亡时复杂的心情罢了。
至于当年的那个神,当年倒确实是神降过得,否则这里也不会有这么浓厚的能量辐射残留了。
只可惜,祂无意中造成了能量团的出现,而在后来,世界上的辐射能量开始缓慢减少之后,祂反而因为强盛被第一批瞄上。
神消失了,祂残留下来的麻烦却被留了下来。
哪怕是在月初放血“驱邪”之前,能量团的神智都不算清楚,更多的,其实只是本能的吸取靠近它们的灵魂罢了。
不是打开一道门就吸取两个灵魂,而是消化完两个灵魂之后,门恰巧就被打开了。
有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当年设计这祭祀场所的人算计好的,但那都已经消失在时间的洪流当中了。
但是这祭祀场合,最多的应该是尸骨,而不是财宝。
老麦他们的愿望,想必很难实现。
至于马老板......不管他想要什么,但要是这里能实现的话,那那个西域国王都已经打到中原了,她现在姓不姓王都不一定呢。
既然没有,那就是还没有那么高深的威力,所以,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