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百姓和朝臣们这才都恍然大悟!
所以楚帝这半年来的所有转变,都是因为这个真相?
几位皇子接连出事,就连太子都被楚帝给亲自废了啊。
现在竟然让一个外姓之王继承王位,楚帝真的不是疯了吧?
不过,他原本就是一个疯了的暴君。
能做出这种传位之事来,好像也并非多么离谱,甚至令朝臣们无法置信。
先前,就已经有些老奸巨猾的大臣们有了这等匪夷所思的猜测。
觉得这皇位兴许朕会传给那荣宠甚高的越王。
不过他们那时猜测的真相却是大相径庭的,他们都以为越王其实是楚帝的私生子。
毕竟他们二人之间,眉宇间还真的有些神似。
现在,结果真相竟然是敌国的皇子!?
这与将大楚拱手让给大梁有何区别?
然而很快就有无数的大楚百姓们清醒了过来。
大梁的肃王是死了啊!
不管怎么样,肃王就是死了!
而且管他是谁,到底楚帝有一件事很清醒。
那就是这个越王,他日极有可能会让楚国走向真正的巅峰。
能将原本就要国破河碎的大楚,彻底拉出泥泞的沼泽。
“他会是个明君……”
“尔等,都要忠心拥护于他……”
“大楚以后……国姓什么……国号什么……都不重要……”
“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就是国之根本……”
临终前,楚帝终于彻底清醒。
他好似找到了从前那个还有一腔抱负心的自己。
也在恍惚间无比痛悔将一个好好的山河,折腾成了这幅样子。
以至于给容时留下了一个这样的烂摊子。
但好在,容时并未让自己失望。
他的功绩,他的战功,都已经足以说服大楚的百姓和朝官们了。
月儿,你可会原谅我?
如今哥哥把一切都给了你的孩子。
这是哥哥对你的弥补啊……
月儿,希望下地狱能够见到你。
却又并不希望你会出现在地狱。
段容时终究未能赶上见到楚帝最后一面。
好在那圣旨还是安安稳稳的落到了他的手中。
一转身,以魏昭烈为首的朝臣统统已经跪倒在了他的脚下。
半年就收回大楚丢失的所有城池。
还将西域军赶出边关五百里远,甚至反吞下西域的三座城池。
敢问天下,敢问整个大楚历史,可曾有过这样一个战神,将他们大楚带到了如此高的巅峰所在?
相信以后,他们大楚还会登顶世人都不敢想的那个位子。
所以,管他究竟是李五还是越王,究竟是肃王还是兰海王。
从此以后,他们大楚都要彻底翻身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而,段容时只匆匆办了个登基大典就赶紧又带着所有大军回到了边关。
这一次,他是御驾亲征。
“不灭西域,势不回朝!”
他将大楚朝政交给了几个比较稳妥之人,比如杨七郎和张廷氿,还有几个大阁老和老丞相,所有他知道忠臣爱国的老臣都被重新请回了朝中。
话说杨七郎虽是旧太子母族的旁支,且杨家也多年在为太子办事。
但太子被废后,杨七郎果断的选择了与嫡系一脉割了席。
在所有太子旧部都还在盼着太子能重新起复时,杨七郎已经被张廷氿带着彻底投靠楚帝,做了只效忠楚帝的忠臣。
所以在越王身世真相大白,且继承了大楚皇位后,二人就成了整个大楚朝堂上最高兴的二人。
不止是高兴,高兴的都要疯了。
果然,还是他们一开始的直觉才是最准确的!
他们亲近李五,相信李五,所以就在夹缝中干脆而又果断的选择宠幸李五的暴君。
如今他们二人的职位都至关重要,又何尝不是楚帝早就在为李五……哦不,未来的帝王铺路呢?
杨七郎旁系这一家自是都在庆幸开始选择了相信自家儿子,而嫡系那一脉随着太子的陨落也已不复存在。
从此,南安就只有一个杨家了。
张廷氿更是聪明。
甚至要是没有他的推波助澜,杨七郎也不会在关键之时做出明智的抉择。
只是他家中还有一个女儿长宁郡主令他甚是头疼。
这个长宁虽然并非他的亲生血脉,但到底是自己千恩万宠中娇养大的。
可就在越王被昭告天下身世大白且会继承大统的事情传出来后,长宁就在府中不断地谩骂。
“就算她是大梁的肃王妃那又如何?”
“就算她是越王妃,是什么兰海王妃,是什么未来的皇后,她也是个贱人!”
“她以为她还能猖狂多久?一个低贱的商妇,未来能否真的登上那个宝座也还是个未知数。”
“她最好是死在外面不再回来,最好是有千百个女人分去她的恩宠……”
这些话把府中仆人都给吓了个半死,他们赶紧就把张廷氿给请了回来,并一个字也不敢漏的都告诉了张廷氿。
张廷氿瞬间只觉气血上涌,险些就给气了个仰倒。
他好不容易走到今日,凭的难道全是气运吗?
还有自己的苦心经营和时机!
他不再是公主府的驸马,而是如今权高位重的张大人!
然而这一切就要毁在自己宠爱的女儿手中了。
这些字,但凡有一个传出去,那就是灭族的死罪啊!
他第一次打了长宁。
一个耳光将她扇在地上,口流鲜血。
在长宁震惊而又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痛心无比的下了决心。
“难道你以为,我当真不知你究竟是谁的血脉吗?”
“你不过是你母亲和那谢怀远生下的孽种!”
“而我还能不计前嫌的疼你如初,是因为爹爹真的爱你。”
“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这些恶毒的事情来,先是敢毒害公主陷害那位王妃,若非公主不与你计较,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你不知在家反省,反而心思越来越恶毒,如今还敢在家中口不择言的咒骂那位贵人。”
“她的身份,难道不比你的尊贵吗?”
“你为何非要与她作对?”
“她做的都是一等一的大事,而你在内宅中的这些斗狠阴毒小把戏,根本连那贵人的眼都入不了,在她面前你不过是个被宠坏的跳梁小丑罢了。”
张廷氿的眼神彻底冷狠下来:“长宁,爹爹给过你机会的。是你不知珍惜,再三令爹爹失望。”
“我不能放任你再如此下去了。”
“爹爹可以不计前嫌继续把你当做女儿,但你不能害了我们整个张家啊。”
“以后我也保不住你了。”
“你我的父女情分,就到此为止吧。”
“来人,把郡主——送回谢家!”
“就说他们家的姑娘,我张家管教不了了。送走!”
长宁自是哭喊不肯,跪在地上把头都磕破了。
“爹爹,你不能这么狠心啊,长宁也只认您这一个爹爹,爹爹——”
她并没有知错。
只是抱着张廷氿的腿不想离开。
如果回到张家,她孽种的身份从此就会被彻底坐实。
以后她在整个南安还怎么抬得起头?
她不,她不——
然而张廷氿这次也是铁了心要给她些苦头,让人捂了长宁的嘴塞进马车里就送到了谢家。
但到底他也怕谢家把人给逼死了,还让人带了话给谢家:“告诉谢家,长宁是公主的女儿,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张府绝不会袖手旁观!”
据说长宁被送到谢家后,谢家在惶恐之下并不情愿的安顿了她。
但她整日在院中仍是不肯停歇。
先是骂谢家人痴心妄想,她这个郡主绝不会认谢家为亲。
然后又骂张家人对她狠心绝情。
最后又骂到南宫卿落。
谢家人开始还未反应过来这南宫卿落到底是谁。
等明白那南宫卿落不就是那花榭酒楼的南宫娘子,后来的越王妃吗?
甚至将来可能就是大楚的皇后,整个谢家瞬时如临大敌。
他们才因为宁远寺的丑闻而在南安抬不起头来,如果再因为这个长宁小野种,他们谢家就是要灭族啊!
张廷氿可真是鸡贼的畜生。
知道这长宁郡主是个不安生的,这才送到谢家来祸乱。
他这是想把他们谢家都逼入绝路吗?
谢家知道新皇是个手段狠厉又雷厉风行的人。
所以根本不敢犹豫就把长宁给绑了并将嘴死死堵住。
然后只告知了张府一声匆匆就把她嫁到了谢家一族的老家去。
张廷氿并未插手此事。
他忙的只让府中奴仆打听一下长宁被嫁的夫君是个怎样的人,然后便忙着自己的官场之斗去了。
不久后听说,长宁再也没有闹出过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甚至一路都是安安静静就被送到了乡下去。
张廷氿听闻后心中很是一痛。
谢家是给长宁服了迷药?
还是哑药?
不管是什么,他们的手段确实够狠。
“她到底是谢家的女儿。”
“不过只要我张廷氿还在一天,就能保她活一天。”
“以后她若是能安分一些,也还能在逆境中挣扎出来。”
“罢了,随他们去吧。”
从此,张廷氿再不管长宁的事。
而长宁此生,也再没有回过南安……
不过,就算张廷氿如今位高权重,也把持不了朝政。
很快,令他无比头疼的局面就出现了。
被新皇请回朝廷的那些老东西实在是一群顽固不宁的老头子,每日他都要和他们吵个不死不休。
只是张廷氿心底也明白,新皇的目的就是让他们互相制衡。
所以,他每日也是干劲儿十足的就去上朝吵架。
也许,他们大楚真的会有另一幅新局面等着新皇回来……
然而,段容时还未赶回曼陀城,西域大军就已经再次兵临至了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