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檀香山国际机场
福特·布罗迪站在候机大厅的落地窗前,眺望着跑道上忙碌的地勤人员。
此刻,他只想尽快登上那架将带他回旧金山的航班,回到妻子和儿子身边
突然,天花板上的灯光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候机大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跑道上的应急灯提供着微弱的光线。周围的乘客发出惊讶的低语,有人拿出手机照明,有人向工作人员询问情况。
福特的第一反应是查看手机。十分钟前,父亲乔刚刚发来一条简短的信息:“航母派出大量武装部队延缓穆托前进。小心。”
他正准备回复,屏幕突然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黑屏。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抱怨声——所有人的电子设备似乎都在同一瞬间失效了。
“该死!”福特反复按压电源键,手机屏幕只是固执地停留在开机标志,然后再次黑屏。
机场工作人员拿着手电筒穿梭在乘客之间,声音刻意保持冷静:“女士们先生们,请保持镇静。我们遇到了电力系统故障,备用发电机很快会启动。这只是暂时的情况,请不要惊慌。”
福特环顾四周,大多数乘客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他们交头接耳,有些人甚至在笑着谈论这个罕见的场景。但福特知道真相——普通的电力故障不会导致电池供电的设备同时失效。他太熟悉这种现象了。
是电磁脉冲。是穆托来了。
他快步走向窗边,眯起眼睛搜寻着黑暗中的任何异常。机场周边的城市也陷入一片黑暗,仿佛被突然抹去了存在。
不一会儿,一排接一排的街灯开始重新亮起,远处的建筑逐渐恢复了灯光。电力系统正在重启。几秒钟后,机场内的应急灯亮起,随后是主照明系统。
候机大厅再次变得灯火通明,仿佛刚才的黑暗只是一场幻觉。
“拜托,希望能有用”福特再次尝试启动手机,屏幕终于亮起,但系统仍在不断重启循环中。
“嘿!你们快看!那是什么?”一个站在落地窗前的年轻旅客突然高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福特快步凑到窗前,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他看到了一个毕生难忘的景象。
在重新明亮的跑道灯光下,一个庞大的生物矗立在那里——如果可以称它为“生物”的话。
身体结构似蚊子与蟑螂的畸形混合,巨大的节肢末端是锋利如刀的爪钩,背部生长着一对宽阔的翼状附肢,在灯光下呈现出诡异的质感。它的头部像是轰炸机一般的流线型。
这个生物比机场的航站楼还要高大。
它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声波穿透玻璃,震得人们捂住耳朵。
“穆托!”福特脱口而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穆托仰头嘶鸣,似乎是在宣告自己的到来。就在这时,远处的天空传来引擎轰鸣声,数架武装直升机呼啸而至,武装编队飞向巨兽。机炮的火舌在夜空中闪耀,子弹如雨点般落在穆托身上,激起一连串的火花。
多年的军事训练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
“快趴下!所有人,立刻趴下!”福特大吼一声,自己已经迅速俯身,扑倒在地,几个距离最近的乘客本能地服从了命令。
下一秒,整个航站楼开始剧烈震动,仿佛发生了地震。头顶的玻璃天窗承受不住震波的冲击,瞬间碎裂成无数锋利的碎片,如致命的雨点般砸向地面。
一位迟疑太久的中年男子没能及时卧倒,一块尖锐的玻璃碎片直接穿透了他的头顶。鲜血喷涌而出,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无力地倒在地上,双眼仍然保持着惊恐的表情。
机场内瞬间陷入混乱。尖叫声、哭喊声、玻璃破碎声和建筑物摇晃的轰鸣声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首末日交响曲。
福特紧贴地面,用手臂护住头部,耳朵却仍能捕捉到外面战斗的声音。
“明白,发现目标,两点钟方向,目标三百米。”直升机飞行员的通讯被机场的应急系统意外播放出来,“已经锁定目标,准备发射导弹!”
一声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传来。福特冒险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目睹穆托挥动巨大的前肢,如同拍苍蝇般将一架直升机从空中击落。
“该死,发生什么了?”飞行员的最后一句话被湮没在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中。
被击落的直升机旋转着坠落,如同一个燃烧的流星,重重砸在一架待起飞的波音747客机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客机的油箱瞬间爆炸,橙红色的火球吞噬了整个机身。爆炸产生的碎片如同炮弹般四散飞射,击中了附近的另一架飞机,引发了第二次爆炸。
接下来的场景仿佛来自地狱。整个机场如同多米诺骨牌般陷入连环爆炸,一架接一架的飞机被火焰吞噬,黑烟滚滚升起,遮蔽了夜空。爆炸的冲击波震碎了航站楼剩余的玻璃,强烈的热浪涌入大厅,带着刺鼻的燃油和融化金属的气味。
福特的瞳孔中倒映着疯狂舞动的火焰,耳中充斥着人们的惨叫声、尖叫声和爆裂声。浓烈的血腥味与火焰炙烤人体的恶臭一起涌入他的鼻腔。所有的感官都被这场灾难的恐怖所淹没。
他强烈的胃部痉挛,无法控制地呕吐出来。二十年的军旅生涯,包括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战场经历,都未能让他对眼前的地狱场景免疫。
福特痛苦地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低估了这些巨兽的破坏力。在萨拉托加号上听芹泽和约翰描述这些“移动的天灾”时,那些词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真正的恐怖,真正的毁灭,必须亲眼目睹才能理解。人类最强大的武器在这些史前巨兽面前,如同儿童的玩具。
突然,整个航站楼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爆炸声仍在继续,人们仍在尖叫,但所有声音仿佛被某种更加强大的存在所压制。福特感觉到地面开始有节奏地震动,如同巨大的脚步声。
在冲天的火光中,透过破碎的玻璃幕墙,一只覆盖着厚重鳞片的巨大兽足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那只脚比整辆巴士还要庞大,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印痕。机场的屋顶遮挡了这个生物的上半身,但即使只看到它的腿部,也足以让人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
福特知道,那就是芹泽博士称为“哥斯拉”的巨兽。它终于登陆了。
在那一刻,福特真正理解了什么是绝望。
绝望不是没有希望,而是亲身置身于无法逃脱的危险之中,发现自己的一切技能、一切知识、一切勇气在这种力量面前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你穷尽所有可能,却仍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的阴影笼罩一切。
于是你开始祈祷,祈求奇迹降临。而当奇迹真的出现时,你发现那与你的祈求毫无关系。奇迹确实发生了——一个足以对抗穆托的力量出现了——但这奇迹不是为了拯救你,不是为了人类。
它只是自然界力量平衡的一部分,一场与你我无关的自然法则的延续。
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撕裂了夜空。
哥斯拉——这个从神话中走出的巨兽,昂首挺胸,对着穆托发出怒吼。
穆托毫不畏惧地面向这个庞然大物,将自己的翅膀完全展开,翼展宽度几乎与哥斯拉的身高相当。它发出一种介于昆虫振翅与机械摩擦之间的刺耳声响。
萨拉托加号航空母舰的总控室内,芹泽博士紧盯着刚刚恢复的监控画面,满脸凝重。
“它在让自己的身体尽可能看起来更大一些,”芹泽的手指轻触屏幕上穆托展翅的画面,“自然界的很多动物面对威胁时也会这样。这是泰坦趋同进化假说的又一力证”
两只巨兽同时起步,爆发出惊人的冲刺。大地在它们的脚步下颤抖,建筑在冲击波中摇晃。周围的汽车被掀翻,路灯折断,地面出现蛛网状的裂纹。
穆托敏捷地避开哥斯拉的直接冲撞,张开翅膀迅速调整角度,猛地扑向哥斯拉毫无防备的侧身。
尖锐的勾爪深深刺入哥斯拉的鳞片,留下数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借助这一抓握,穆托如同攀岩者般迅速爬上哥斯拉的背部,开始疯狂撕咬祂的脊背和颈部。
哥斯拉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剧烈地晃动身体,试图将这个烦人的对手甩下。
祂笨拙地伸手向后抓取,却因为手臂长度有限而无法触及背部的敌人。祂的尾巴如同巨大的鞭子般甩动,摧毁了周围的小型建筑,但同样无法击中那灵活的敌人。
穆托则灵巧地扇动翅膀,在哥斯拉剧烈的摆动中仍然保持着平衡,就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牛仔骑在暴怒的公牛背上。它调整身位,准备用前肢的钩爪对准哥斯拉的头部致命一击。
就在钩爪即将刺入的关键时刻,哥斯拉的右爪迅速向上抓去,精准地捉住了穆托的一只翅膀尖端。
祂猛地用力,将穆托从自己的背上硬生生拽下。穆托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在空中不受控制地翻转半圈,并凭借惊人的机动性重新稳定身形。
没给哥斯拉喘息的机会,穆托再次飞扑而来,这一次更加凶猛。它两只前肢的钩爪同时刺入哥斯拉的胸部,深入肌肉。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哥斯拉痛苦地咆哮,双眼闪烁着愤怒的光芒。祂试图用双手抓住穆托,但这次穆托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它的敏捷度远超预期,总能在最后一刻滑脱。
“穆托太敏捷了,”斯滕斯上将摇头叹息,声音中充满无奈,“哥斯拉完全没有任何优势。祂的手臂...太短了,根本无法有效反击。”
芹泽的眉头紧锁,但眼神中仍闪烁着某种信念:“不,还没结束。祂比你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仿佛呼应着芹泽的话,哥斯拉突然改变了战术。
祂不再试图抓住在背上飞舞的穆托,而是抓住对方钩爪深陷自己胸膛的瞬间,利用腰部的力量,施展出一个完美的过肩摔。
穆托重重砸在地上,冲击力摧毁了半个街区的建筑。地面龟裂,尘土飞扬,瓦砾四散。在它还未来得及回神的瞬间,哥斯拉抬起如柱般的后腿,准备一击致命。
穆托猛地扇动翅膀,掀起一阵强烈的尘暴。无数碎石卷向哥斯拉的面部。尘暴如箭般射入哥斯拉的双眼,迫使这个庞然大物暂时失去视野,痛苦地后退几步。
当哥斯拉终于清理视线、重新聚焦时,眼前的景象让祂发出愤怒的咆哮——穆托已经腾空而起,正向远处的海洋方向迅速飞去,偶尔还能在云层中看到它的翅膀一闪而过。
哥斯拉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挫败感和愤怒。祂背部的脊板突然开始泛出蓝色的光芒,从尾部开始,一节一节向上亮起,如同一串依次点燃的火焰。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热,空气因高温而扭曲变形,发出嗡嗡的声响。
祂的喉部开始鼓胀,口中汇聚着刺目的蓝光,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城市中残存的人们屏住呼吸,本能地感受到某种毁灭性的力量即将释放。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哥斯拉的脊板光芒突然变得不稳定,闪烁着,如同短路的电路。祂喉部的蓝光开始动摇,然后如同烟雾般在祂的嘴边消散。没有毁灭性的光线,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痛苦而沮丧的低吼。
哥斯拉看起来无精打采,巨大的尾巴无力地拍打在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埃。祂烦躁的摇晃着头。
“祂这是在干什么?”斯滕斯满脸困惑。
芹泽博士的表情从困惑迅速转为震惊:“祂的脊背受伤了,所以原子吐息无法使用?那些伤口可不是刚刚和穆托打架造成的,祂太虚弱了。”
说罢,几人仔细看向哥斯拉身上的伤痕。除了刚刚被穆托捅出的几个血洞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新伤痕。只是有一些残旧的老伤遍布在祂的身上
“祂之前肯定和什么东西战斗过了,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约翰说
“祂的背鳍...碎了。你看”薇薇安失语的指向哥斯拉被放大的背鳍“积蓄能量的载体被破坏了,所以吐息才无法正常喷涌”
“居然还有生物能把祂的背鳍击碎....这个世界究竟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们所不知道的...”约翰后怕的呢喃
“距离上次哥斯拉在英国北海解决完那几只泰坦的争端后,我们已经将近一年没有看见祂了。祂在这一年遭遇了什么我们也无从得知。只希望...那个可怕的存在能尽量晚一些到来”芹泽有些严肃地说道
夏威夷的夜空下,哥斯拉遥望着穆托消失的方向,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那不是退缩,而是一个承诺,一个警告——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
祂迈着沉重的步伐向海洋走去。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印记,每一步都让周围的建筑微微震动。
当冰冷的海水触及祂的鳞片,哥斯拉没有丝毫犹豫,继续前进,直到庞大的身躯完全没入深海。